俞仁歎了口氣,這才知道為什麽曲敬和劉強與自己初見時,會有那一翻的作態。顯然,他們也都是知道這個命令的人。


    黃吉安是知道俞仁與李旦結怨的事的,故而沒有說話。而時斌則對此事完全不知,於是大聲的叫著,“憑什麽?俞相公對我們李家有功無過,憑什麽要抓他。分明是你嫉妒俞相公的才能,才故意假借大當家的命令來陷害俞相公。”


    江玄昭冷哼一聲,“給把這個亂說話的家夥拖下去,掌嘴二十。”


    俞仁眼見時斌要吃虧,趕緊站了起來。“江玄昭,此事與他本無關係。何況,怎麽說他也還是為李家剛剛立了功。隻因為一句話,便要受到如此對待,似乎難服眾心吧!”


    江玄昭雖然借著李旦的名頭,抓了俞仁,但是他也知道,此時的島上,俞仁的影響力還是很大。此時不宜太令他難堪,以免引起內亂。


    於是擺了擺手。讓人先將三人押了下去。


    俞仁三人被暫時關在一個小屋子裏。他倒不太擔心。因為他相信有曲敬和劉強在,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救自己出去。


    俞仁借著機會向黃吉安詢問他們火燒敵船的經過。


    “我當時接著您的吩咐,先到大衢山去籌集漁船。不過,我沒有隻籌集十條,而是籌集了當時島上的所有漁船,一共三十九條,加上咱們自己的七條,共四十六條。我又在島上找了許多幹草,也都裝滿船,再灑上少量火藥。”


    第一天晚上,因為風向不對,我們沒有行動,所以多等了一天。


    第二天晚上,風向變了,而且風勢也不小。官兵的大小船隻都紛紛進港避風。我於是帶上全部的四十六條船。一舉衝進了舟山港。停在那兒的七十多條船被我們全部堵在了裏麵,一舉燒了個精光。


    可惜海港離陸上太近,沒能燒死多少官兵。”黃吉安歎息道。


    “你們這次做的已經是夠好的了,堪稱完美,已經沒什麽好遺憾的了。隻要燒了他們的船。他們便拿我們沒辦法。陳錢山也便暫時是安全的。”俞仁道。


    三人正說著話,卻見江玄昭的親信又來將他們三個提了出去。


    幾人押著俞仁三人來到海邊,他這才知道。原來,是要帶他們三人上船。就見此時的炮台外的港口處,匯聚了全部的十幾條船。


    江玄昭站在他的座艦甲板上,正向這邊望來。幾人將俞仁押向江玄昭的座艦。


    江玄昭見俞仁來了,不無炫耀的道,“我今兒個,就是要讓你好好看看,我是怎麽打敗官兵的。不過就是幾千的官兵,還沒有戰船,也值得如此小心嗎?


    大衢山是多好的地方,大小姐又在此處經營了五六年之久。就這樣輕易的放棄了!你們未免也太膽小了些。還是因為沒見過大陣仗啊!


    現在,我帶你們大家回大衢山。如果官兵膽敢過來圍島,我管保讓他們有來無回。”


    俞仁聽了這話,吃了一驚。“此事萬萬不可啊!官兵的五千精銳就駐紮在舟山島上。此次吉安雖然燒了他們的船,兵丁卻幾乎未受損失。如果來攻,半日可到。咱們卻隻不足千人的隊伍。大衢山雖然比陳錢山大,可是也更不好守。


    官兵如來,便是陸戰。如此,我們便處於大劣勢了。”


    江玄昭哈哈一笑。“實話跟你講吧,我也正是看中大衢山離舟山不遠。我便是擔心官兵不會出海來攻,所以才要移的近些。官兵如來,我將讓它有來無回;官兵如果不來,我們也要主動出擊。隻有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知道嗎!”


    俞仁急了,“這樣子太危險了!以一千對五千,萬一戰敗。兄弟們隻怕會死無全屍了。”


    江玄昭對著旁邊的眾人道,“人都說泉州俞仁有奇謀,我看也不過是個膽小鼠輩罷了!就請俞相公好好看著,我是怎麽打敗官兵的吧!對付這些綿羊一樣的官兵,莫說一比五,便是一比十,那也不在話下。”


    說完江玄昭傲然的抬起頭,走了。


    蕭七走到俞仁身邊,“俞相公,現在是玄昭管事,你也不必多言。他也不會聽你的,反招其辱。”


    俞仁長長的歎了口氣,李瑩苦心經營了五六年如今隻剩下這麽一點資本來,讓他怎能不急。看來,就是連這最後的一點資本,也是保不住了。最關鍵的是,如果大衢山與陳錢山失守,這些兄弟要以何處安身。


    望著自己手上的鐵鏈,俞仁無言了。如今自己已是自身難保,實在沒必要再去操心他人。


    船隊隻用了半天便回到了大衢山。眾人見又回到了老家,自然是高興得很。這兒可不比陳錢山,那兒什麽都是臨時的,連房子也是臨時搭的一個小棚。這兒什麽都有,又是自己的家。


    江玄昭下了船,在碼頭便向眾人道,“兄弟們。依我看,這些官兵剛剛被我們燒了船,他們已經沒辦法也沒膽量來進攻咱們了。可是,我們哪能就這麽放過他們呢!


    兄弟們在這兒先好好休整三天,然後咱們出兵,把舟山島上那群懦弱的官兵趕回老家去。到時候,舟山便是咱們的了。拿下了舟山,隻要咱們再努把力,寧波府也逃不出咱們的手掌心。


    人群中的俞仁聽到江玄昭的話,這才知道。原來,這小子的野心這麽大,難怪他要把人帶回來。隻是,野心雖大卻沒有自知之明。這就好比是一隻螞蟻爬上了人的腳指。它光看到這隻腳指頭大,可以讓自己吃上好久的了,卻不知道這個腳指隻要輕輕移一下,便可讓他粉身碎骨。


    周圍的人群聽到這話,倒是起了不小的騷動。許多人開始竊竊私語。真要是攻下寧波府,那可比呆在這小島上又不知好多少倍了。


    俞仁默默無言的被江玄昭的兩名親信押著,走在人群當中。他不再多言,因為他知道眼下這兒的一切都不再受他的管控。多言反受其辱。


    江玄昭把陳錢山的人馬幾乎都帶回了大衢山,隻留下了少數老弱婦孺。準備待打敗了官兵再去接過來。


    回到被關的小屋,黃吉安與時斌也同在,俞仁暗暗慶幸。至少他不會寂寞了。還可以跟他們說說話。


    想到江玄昭說的,官兵已經被黃吉安的那一把火燒的嚇破了膽,俞仁於是問黃吉安。“吉安,你們放火燒船時,官兵是什麽反映?”


    他們起初慌於逃命。後來因為就在碼頭邊上,也沒死幾個人,他們便不慌了。還有不少人趕來救火。


    隻是我們的火船上又裝了火藥,不時有爆炸傳出,又見火大救之無望,所以後來便沒人再救了,隻是列隊遠遠的戒備著,大概是擔心我們會乘機登陸。”


    俞仁聽到這裏,叫了一聲“不好!”然後便又大聲的叫起了看守。


    “什麽事,大驚要怪的?”兩名看守似乎是正在喝酒,嘴裏噴著酒氣,一臉不滿的推開門。


    “你們快去告訴江玄昭,官兵在這兩天必來偷襲。”


    那兩名看守聽了這話,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麵笑一麵斥道,“你都是將死的人了,還管這狗拿耗子的閑事幹嘛!再說了,官兵的船都燒了,他們拿什麽偷襲?難道他們要從舟山島遊過來嗎?


    真是弱智!”


    說完,兩名看守譏笑著關上門,又去喝他們的酒去了。


    一旁的時斌與黃吉安氣不過,要去教訓這兩名看守。“狗奴才,也敢在我們麵前耍威風。”


    俞仁勸住了。“算了、算了!他們也威風不了幾天了。倒時候官兵一來,隻怕他們也難逃一死。既然江玄昭不聽我的話,我也無計可施。隻是,咱們自己可得想個辦法早些脫身才好。否則就要陪他們一起葬身在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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