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脆啼,天高地遠。無人的雲渡山,有種空曠地寂寥。紫錦囊帶著冷劍白狐回轉雲渡山,衣袖翻飛之下,雲渡山已複往日清聖之景。紫錦囊全然不當自己是外人,很是自然地吩咐道:“雲渡山少有人居,一頁書徒弟靈心異佛也死了,你就暫時住他那吧。”


    冷劍白狐疑惑地望著紫錦囊,這人怎麽對雲渡山如此熟悉,令人疑問!不過與己無關之事,冷劍白狐從不掛懷於心,但自己可不是跟著紫錦囊來一頁書的居所吃齋念佛的!


    冷劍白狐上前一步,低聲一問:“我跟了你這麽些天,你何時教我?”


    “不急。”紫錦囊搖搖頭:“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又何必汲汲於打敗談無欲,心懷雜念又如何能夠定下心學我的功夫呢?”


    “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惜上天從未眷顧到我。”


    真是一句諷刺地話!冷劍白狐陰沉低笑,感歎上蒼無情、命運不公。這一生都在刀劍交織的江湖血路起起伏伏,上天何時留給自己一絲溫情?連最後的希望談笑眉也早在多年前死於非命!上天若真有好生之德,又為何總是對己如此殘忍?


    “是嗎?那一休禪師呢?”


    “他……隻是個例外。”


    一個意外地名字,驟然被紫錦囊提起,冷劍白狐一驚,難免有幾分情緒在內心升騰。思及自己的兄弟獨眼龍,冷劍白狐一時悵惘,隨即斷然否決道:“他與我非是一路,他有他之佛路,吾也有吾之道路,兩者不可一概而論。”


    固執地頑石,紫錦囊笑問:“非是一路,他卻願意陪你一路,不也足夠?”


    “冷劍白狐非是隨你討論禪法,陳詞濫調,難以改變冷劍白狐的思維!”


    “若是如此,那我們就不再討論佛法。江湖血路無非任俠之氣,你我不如說一說那個俠字如何?”


    冷劍白狐嘲諷道:“俠,這世上哪有真正的俠?”


    “你怎知沒有?”


    “那你倒是說說看何為俠?!”


    “吾人以俠設教,俠之為言,平也,故俠之唯一原理為平性動而愛力生。平性動,吾俠謂之真情。愛力生,吾俠謂之熱腸,而繼之而無畏。富貴不能淫吾誌,俠為之也,貧賤不能短吾氣,俠為之也,威武不能搖吾心,俠為之也,生死不能奪吾節,俠為之也!”


    再好聽再完美地言論,若無實際的可能,冷劍白狐亦是不屑!


    “話再好聽,世間又哪有那樣的俠?又有誰能做到這樣的俠道?”


    “我呀。”紫錦囊麵露幾分羞澀,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


    冷劍白狐無語,這人怎麽如此厚臉皮,欲要反駁道:“你……”


    “別急著反駁!”


    執拗若斯,不願回頭麽?紫錦囊伸出手平舉向上:“我問你,假如我的手像這樣隻放不收,你說他是什麽?”


    “畸形。”


    紫錦囊將手反過來緊握成拳:“假如我的手像這樣隻收不放,你說他是什麽?”


    “畸形!”


    “那你又是什麽呢?”紫錦囊追問道:“冷劍白狐,你是正是邪,你自己當真明了嗎?”


    冷劍白狐沉默良久,出聲道:“……吾,非正非邪。”


    “此話太謬。”紫錦囊道:“若是本心非正非邪,曾經又為何做了許多正事,近日又何必幫助風采鈴呢?”


    “你是說我是俠?紫錦囊你眼錯得離譜。”


    “一時行差,未必不能回頭。”紫錦囊好言勸解道:“既然江湖無路,又為何不會過頭來,試一試返璞歸真的生活?或許這樣,你才可以找到自己。”


    “一路行錯,冷劍白狐早無回頭之路,從此隻是浮遊世間的狐!”


    “浮遊無路,隻是未曾找到自己的路。”


    “錯已至此,思之無益!”


    紫錦囊不以為然道:“何為錯?何時的錯?心、佛、眾生,是三無差別。金剛經內有記載,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冷劍白狐你又要點哪個心呢?”


    紫錦囊拋下最後一句,隨之往山下走去:“聰明可愛的紫錦囊我還有事要辦,你留在雲渡山等我,希望下次回來時,能夠聽到你給我滿意地答案。”


    紫錦囊瀟灑地離去,留下有話說不出得冷劍白狐一人。殘葉幾許,被寒風倏然吹落。最後一問,成為冷劍白狐揮之不去的錐心拷問。是選擇不堪的過去,迷惘的現在,還是未知的未來?自己又究竟該點那顆心呢?


    ――――――――――――――――――――――――――――――――――――――――――――――――


    氣氛緊張地三槐城,一觸即發地房間內,聞人然環視房內在場眾人,輕聲一笑:“我想做什麽?幾位如此盛情,如果我真想要天槐木的話,怎麽也不該將它留在三槐城吧?”


    “你想要強取?”


    聞人然點點頭:“又有何妨?”


    “你放肆!”陌上塵一掌擊碎身旁木桌,怒然高喝。


    “嗬,陌上塵你這是要嚇唬誰?放肆,憑你還不夠格!”


    聞人然完全無視怒氣衝衝地陌上塵,轉身對冷非顏拱手一禮:“非顏兄,聞人然不得已隻能提前離開三槐城,你自己小心為上。”


    冷非顏伸出手,出聲勸解道:“聞人兄何不聽眾人一勸?吾等一同去了天章古聖閣,必能得到公正裁決。若真是冤枉,三槐城理當賠罪!”


    “不行,三弟你不能去!”陌上塵急忙出聲製止,冷非顏若是離開了,自己這一番布置又是在為了對付誰?


    可惜出口便是錯,陌上塵收之不及,徐行皺眉問道:“大哥,為何三弟不能同去?”


    “這……”


    冷非顏狐疑地盯著陌上塵變幻莫測地臉色,不過考慮到此時尚有要事不宜追問,冷非顏暫時按下心頭疑惑道:“聞人兄,切莫衝動做下無可挽回之事,大哥失禮之處,非顏代為賠罪。”


    “賠罪?非你之過,何須賠罪?”


    聞人然搖頭拒絕。隻要自己帶著天槐木離開,陌上塵就沒了驅使易伯書與離經叛道替他做事的資本!冷非顏的武功又不遜色於陌上塵,或許也算是另外的解決之道。


    “聞人然,你這樣做不怕背上罵名,辜負了教母的信任嗎?”出乎意料地事態,這人根本沒有儒門之人的自覺!陌上塵隻好勉強發問,意圖挽回局勢。


    “聲名?對我而言,無所謂地東西!至於信任……我信她,她也信我!”


    稍有地動搖轉瞬即逝,這事兒破綻太多,聞人然根本不怕會被楚君儀懷疑。隻可惜自己未曾料到會出這樣的意外,總是有些對不起她的。不過聞人然從一開始就不認為自己是屬於哪個派門的人,自然不願意被這些條條框框束縛。被人冤枉幾天嘛……對於曾經的現代人來說,完全是無所謂地事情!


    陌上塵手一揮,房外心腹帶著手下門生將此地團團圍住:“敬酒不吃吃罰酒,那聞人然你就莫怪三槐城失禮了。”


    “哎呀,看來陌上塵你準備得很足啊?”聞人然意有所指道:“大儒輔你怎得好像早就知曉我會‘偷’了天槐木呢?”


    一句誅心之言,冷非顏與徐行頓時轉過頭看向陌上塵。陌上塵心中大急,道:“聞人然!你休要挑撥老夫與兩位兄弟之間的關係!”


    “話不投機,多言無益,聞人然這便離開了。”


    意思到了就行,接下來如何,冷非顏自然會他自己的考量。自己隻能幫他這麽多了!聞人然手中光華一閃,天槐木當場消失不見。背後丹青見上手,聞人然灑然笑道:“當然這天槐木不才也就卻之不恭了,多謝大儒輔相贈!”


    易伯書見聞人然要帶走天槐木,不由焦躁道:“聞人然,你休得目中無人!”


    “你哪裏是人?”


    “滿嘴胡言亂語,東西留下!”


    “免談!東西是易伯書你家的?!主人沒發話,客人急的像狗一樣,真有趣啊!”


    最後一句蔑視,隨之在目不及視的刹那,聞人然身形瞬動。即便早就警惕在心,陌上塵與易伯書同時擋關之下,卻隻摸到一片虛影。二人暗自驚心,好快的速度!門外埋伏之人合力一擊,阻攔往外跳脫地藍白身影。層層疊疊地人圍了上來,聞人然也有些生煩:“讓開!”


    跟風黨又不下狠手,還要給冷非顏麵子呢!聞人然丹青見劍不出鞘,右手隨意揮灑一片迷蒙劍影,阻隔儒生進路,接著左手隔空虛畫,勾勒幾許月下清輝。


    “天地無吾?仙影迷蹤!”


    四周突然降下地片片紅楓,迷亂了眾人視線,聞人然趁機抽身而退!眾人欲追之時,卻聞遠方黑暗之中一聲長笑:“易伯書、陌上塵,代我向離經叛道問好啊!”


    乍起地寒意,在易伯書與陌上塵心中越繞越濃,他是如何知曉了一切?!易伯書與陌上塵暗中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此人……絕不能留!


    ps:本來還有一段,但是感覺太長,還是放在這斷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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