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體再現塵寰,與平時書生形象示人的紫錦囊形貌迥異。集境四樓主與半邪郎一時之間摸不清狀況,不敢強攻。唯有紫錦囊內心明白,就算自己現出殺體,亦不會比往日強出太多。若是想要盡快脫出重圍,則必須以雷霆之勢搶得先機,先殺幾人震懾立威!


    紫錦囊此刻雖是靈識寄體,無法施展大多數極招,但以其冠絕當今天下的武學見識,亦非尋常高手可比。對方六人被殺體形貌所懾,立在原地不敢妄動。紫錦囊辨明情勢,抬足向前,出手直取無我相!


    集境四位樓主雖然根基不弱,但論武學修養卻是差了紫錦囊不可道裏計。哪怕是最為尋常的武功路數,紫錦囊使來也是另外一番恢宏氣象。是以即便無我相勉力強撐,還有其餘三位樓主幫襯著抵擋。在措不及防間,短短數招過後,集境四樓主就被紫錦囊從常惠恩與恨今生身旁分割出來。


    “一氣動山河!”


    未免這六人再度聯成一氣,紫錦囊當機立斷,沉腰納氣混納周天之力。再舉手時,大宇神宮之外的海水翻騰不息,形成漩渦急旋。


    紫錦囊掌氣匯集於手,重重壓力,一浪接一浪地迫向集境四樓主。


    如此浩然之威,不可力敵!集境四樓主不敢怠慢,連忙擺出四象擒龍鎮功力相互加持,共同抵擋紫錦囊殺招。然而紫錦囊本欲脫身,此刻怎會留手?一氣動山河威能立時催至極限!


    脫手而出的極招,氣走千裏,四象擒龍鎮渾若薄紙,輕易便被穿透。抵擋徒勞,招出取命,擋在最前的昭天樓樓主容正弘當場身亡,渡岸舟重傷,受了花影人囑咐保留實力的無我相與尊天印受創最輕。但僅僅隻是一招就將四人逼成這種模樣,紫錦囊之修為怎能不令人心驚膽顫?


    紫錦囊雄招一出,耗損不少元力,換氣當口略顯萎頓。常惠恩與恨今生抓準時機,身形瞬間出現在紫錦囊身後,兩道雄沉掌勁灌體而過。


    “噗――”


    雖是受創嘔血,紫錦囊臉上卻是毫無動容之色,借力退去之後從容站定,袖手一揮冷對群敵。


    好可怕的對手……難怪花影人說此人非除不可!無我相與尊天印心下大駭,能夠在舉手投足間破去四位樓主陣法,更是在他一招之下四位樓主一死一重傷,剩餘兩人輕傷。這樣的能為,集境除非武皇在世,否則再難有人能夠匹敵!


    紫錦囊豁命之舉,令半邪郎不敢坐視,豁然從座位上站起,滑膩的龍蛇之尾遊動而下,怒視著紫錦囊。


    “動手!”


    一聲令下,恨今生與常惠恩從旁牽製,半邪郎急忙催動意識殺人法,意圖擾亂紫錦囊思緒,控製其思維。詭異邪芒一閃而逝,射進紫錦囊身軀之內隱沒不見。


    然而紫錦囊隻是身體微微一顫,隨即就站穩不動,好似全然無事,冷聲道:“不弱的意識能為,可惜還不夠。”


    “意識殺人法失效?怎有可能?!”


    “井底之蛙怎知蒼穹之廣?汝之意識殺人法不差,卻還不在紫錦囊眼內。”


    所謂極發藏意的武學境界,乃是指在殺人之時,無殺人意念的存在,同時還能任意封閉自身思想,令他人無從揣測真實的內心想法。半邪郎的意識能力雖然在江湖之中算是獨樹一幟,倒也並非破解不得。對上紫錦囊這般武學境界已至巔峰的頂尖之人,更是無法奏效。


    失去意識殺人法的威脅,半邪郎就失去了最大的殺招。雖然明知紫錦囊硬受恨今生與常惠恩兩掌,不可能一點事都沒有。但要拿性命去拚,集境一方與血河肉牆龍之魁都不會願意。這世上沒人是傻子,即使因為花影人與鬼王棺勾結的緣故雙方暫時聯手,那也不意味要為對方拚盡全力!


    另外一側,為保紫錦囊後路,冷劍白狐傾力出劍。冷劍在操縱生死之手的把握之下,快、準、毒辣。每一次的劍出,均是數具屍體倒地。跟隨紫錦囊的這段時日,冷劍白狐雖說對紫錦囊的某些觀點並不認同,但受人之恩自當湧泉相報。


    冷劍白狐是個最記恩情的人,當初僅僅因為歐陽上智的一封信,便沉淪苦海數年無法自拔。今又有紫錦囊善待於他,此恩如何能夠不報?過往出劍,總是摻雜太多難言的感情糾葛!今朝冷劍對敵,再也不須考慮那麽多的江湖無奈,手中冷劍越揮越快,竟是多年未曾再能體驗的瀟灑快意!


    半邪郎見冷劍白狐戰得勇猛,本想使用意識殺人法將其操縱,卻又顧慮紫錦囊在側,不敢動手。萬一此舉觸怒紫錦囊,很容易會將仇恨吸至自己身上,那性命恐怕就保不得了!


    半邪郎有他的顧慮,集境剩下三人亦非傻瓜,於是剩餘戰力完全的幾人,竟然無人敢動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紫錦囊帶人離開。


    這幾人不動手,紫錦囊身受創傷不願逗留,一把抓住冷劍白狐肩頭,找準退路,踩著人群肩頭,竄出大宇神宮。


    短暫的激戰過後,大宇神宮之內一片狼藉,驚魂未定之下,無人出聲發言。良久之後,定下心來的無我相上前逼問:“半邪郎,你為何不追?”


    “哼,你集境之人不動手,憑什麽讓我動手呢?”


    “這就是你大宇神宮合作的誠意?”


    “與你們集境合作就是大宇神宮最大的誠意!別忘了你我之間地位對等,大宇神宮不是集境的附屬,你沒有資格對我吆五喝六!諸位好走不送!”


    別人不給他臉麵,半邪郎也懶得與眾人虛與委蛇,直接下了逐客令。集境之人帶著不滿離開之後,半邪郎因為被下了麵子,內心大為不塊,順手一掌把手下常惠恩的頭顱打斷在其項上轉了幾圈,嚇得眾兵士冷汗涔涔,不敢吱聲。一時之間大宇神宮內部鴉雀無聲,半邪郎略感無趣,悶悶地吐出一個哼字,吩咐恨今生把常惠恩送入密室改造。


    半邪郎端坐在大殿之上咬牙切齒,恨不得將紫錦囊碎屍萬段。這可惡的紫錦囊,竟然敢這樣瞧不起我大宇神宮!不過你以為脫出大宇神宮就能安全了嗎?鬼王棺才是你真正的索命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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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還真好友宇宙神醫的草茅內,易閑愁和天忌坐在木桌旁,等著宇宙神醫將照世明燈開於天忌的藥方配好。這人醫術比之慕少艾差了許多,甚至因為某些緣故可能會在未來被迫坑了素家父子,順帶把一頁書前輩害慘個半死。但此時此刻他還沒受到鬼王棺的威脅,尚且值得信任。


    半個時辰之後,宇宙神醫將湯藥捧上,同時將剩餘的藥包好放在桌上,然後就回到後院忙他自己的去了。天忌飲下宇宙神醫給他配好的湯藥,幾許苦意顯露在眉間,靜默一會之後問:“再過幾日就是你和談無欲與那人的約戰之期,你有幾分把握?”


    “你覺得我能贏嗎?”


    這事易閑愁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較之天下第一棺,勝在武修與武學招式。但要論到根基,身為靈體的自己不可能比的過四千年靈氣加身的天下第一棺。而且,易閑愁前些日子突然發現體內的萬鬼魔珠之氣詭異地消失不見,反而血角三青的源能占據了己身,不知道會引起何種變化。再加上上一回與天忌動手傷了靈體,更是不知再一次的劇烈動手之後會是怎樣的結局。


    思索片刻,天忌聲音嘶啞地說出兩字:“難講。”


    “那你會幫我?”


    “……你我曾是敵人。”


    意思就是現在不是敵人了?那有些話就該勸一勸了……易閑愁內心一動,認真地說道:“天忌,之前是你單方麵的認為我是敵人,我可從來沒那麽想過。你我之間除了策謀略對你的命令以外,哪還有深仇大恨?你完全沒有必要強迫自己束縛於策謀略加諸你身的條條框框之內,否則就算日後手刃了你的敵人又能如何呢?”


    沉默,也隻是沉默。良久的靜默之後,天忌艱難地開口,說出很長的話語:“……其實很多時候,非是人生無奈,而是我自己不得不無奈地選擇了人生,然而卻在選擇之後又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或許你說得也不錯……這一回我會幫你。但那隻是因為你若是死了,我仇人的消息會斷。”


    “嗬,那我就先謝謝你了。”


    易閑愁搖頭,真是別扭的人,不過寡言如他,能說出這麽長的話倒也不易。時間還長,自己若是不巧可能也隻是天忌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以後的他會遇到許多形形色色的人,直到遇到那位秀外慧中的乖巧女子,才能讓他真正的看清他的內心吧。


    不過這些事情多思無益,還是接下來的約戰要緊。陰合之日,狹道天關,過境箭……或許對自己而言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ps:才發現章節順序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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