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太黃君對過往一切依然心有掛礙,太黃君絲毫不留情麵,素還真也不以為杵,再度勸說道:“太黃君,三途判能為如何,你今日也該看在眼內。龍骨聖刀在你手中,鬼王棺定不會放你幹休。你一人留在巨書岩太過危險,不如與素某合作,聯手對付一眾邪靈。”


    “嗬,說到底你素還真也同樣是為了聖刀而來,何必假惺惺?”


    天虎魔龍之爭,雙方好友同道死傷甚重,各自誤會已深,想要化解這段仇怨並非易事。素還真暗歎一聲,搖頭說道:“非也,素某並不需要龍骨聖刀。隻是邪靈之害近在眼前,劣者希望你我能夠將過往恩怨暫拋一邊,共同麵對邪靈之害。”


    “素還真,你以為太黃君會傻到做你的擋箭牌嗎?”


    “素某絕無此意,此回來到巨書岩隻為懇請你出山相助。有你龍骨聖刀,苦境正道勝算大增,乃是蒼生幸事。”


    太黃君冷聲笑道:“哈,為何是要我助你,而不是你把龍氣交出呢?”


    素還真聞言立刻小退半步,躬身一禮道:“若是如此能夠化解你我之間的恩怨,素某便是讓出這一身龍氣又有何妨?”


    “你!”


    太黃君怒然吐出一個“你”字,忽而好似失了所有氣力一般,歎了口氣道:“就是因為這樣的態度,素還真你才更加令吾厭惡!素還真,你走吧,太黃君之命隻屬於太黃君一人,無須你來操心!”


    “邪靈危險,今日三途判目睹聖刀之威,必將重點放在巨書岩處,還請太黃君你三思而後行。”


    “夠了,太黃君非是三歲稚童,素還真你管得太寬了!”就算明知是對,但自尊與好友身死之仇怎可如此輕易放下?太黃君怒視素還真,決然道:“你若是再不走,休怪太黃君不留情麵。太黃君無懼與你再開一場生死之戰!”


    “唉,素某言盡於此,望你好生思量。”


    “你走罷!”


    太黃君這等人物自有其風骨,素還真知曉勉強無用。此事看來隻能由一線生出麵,二人或許還有緩和餘地。火龍金魔體常人難破,就算是造世七俠,獨自對上業途靈亦是敗麵居多,更何況三途判聯手威能?


    最後告誡一言之後,素還真飄然離去。徒留太黃君望著破敗不堪,一片狼藉地巨書岩,發出不知蘊有何等感情地悲涼笑聲。


    “哈哈哈,素還真,你我之間沒有共存的餘地,永遠都隻能存活一人啊!”


    ―――――――――――――――――――――――――――――――――――――――――――――――――


    琉璃仙境品茗亭內,易閑愁從談無欲手中接過吸雷針,有些意外地問道:“你說你要走了?去哪裏?”


    “可能是回無欲天,亦有可能四處走一走看一看。靜心淨心,談某該是時候修心了。”


    “這麽著急?”


    談無欲搖頭道:“非是急著離去,而是此處已無談無欲留下之必要。”


    “邪靈還沒解決,集境戰事還沒解決,你當真要走?”


    “嗬,素還真回歸在即,用不了幾日中原便會有他主導大事。多吾一人不多,少吾一人不少。與其留下為素還真之盛名再添一筆,談某何不如回山深修,來日再與其一較短長呢?”


    太古神器已斷,正道一方又有素還真出謀劃策,琉璃仙境一方戰力不弱。縱使集境兵力強盛,中原也不缺自己一人。


    同行日久,易閑愁心有不舍,總有些遺憾,出聲挽留道:“那個,要不要等素還真回來你親口和他講?這事你跟我說沒用啊。”


    談無欲輕笑道:“等他,何必?談無欲如何行事,一向無須知會素還真呀。再則有你代為傳信,談某還有何不放心?”


    “那,你要走,我就不矯情了。”


    觀談無欲麵色寬和,眉頭舒展,像是放下很大一樁心事。易閑愁不問已知,他和冷劍白狐之間的問題應該解決地還算圓滿。現在談無欲自斷太古神器,連吸雷針都已經交出,看來去意已定。來日方長,總有再會之期。


    “合該如此。易閑愁,關於三青……”


    “三青如何了?”


    “三青乃是神之本,俱神凝體是由一人精氣神所化,你自己好生思量其中關竅。素還真將屬於他的那一顆三青予你或是無意,或是有心。但你既將三顆都帶在了身上,以後行事必須謹慎。”


    “什麽意思?之前沒時間,忘了告訴你了我和邪靈交戰的時候,之所以不能動彈就是因為三青被過境箭射碎了。有什麽問題的話,麻煩你說清楚一點。”


    原來是這樣……那現在提醒他看來已經沒什麽必要。


    談無欲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天忌,有些話不便明言,隻好語意模糊道:“保住自己性命,凡事三思而為。你……可能回不去了。談某可不想來日再入江湖,少了你這一位好友。”


    “啊……嗯,我記住了。”


    “該交代得事談某已然交代完畢,這就先走一步。易閑愁,江湖浪險,你自己小心。”


    “你也保重。”


    談無欲轉身遠離,月照人,人映月。此去一別,再會不知何日。身為好友,易閑愁唯有對影一拜。相知貴在交心,不在時日長短。君子之交淡如水,如此便夠。


    談無欲離去之後,天忌嘶啞道:“他剛才的話,提醒我一些事。”


    “天忌,我都快是孤家寡人了,現在你就別講壞心情的話了行不行?”


    談無欲說得再隱晦,亦會讓人把握到一些線索。自己是化體的事情,從來就沒指望能夠一直瞞住天忌。隻要他不知道聞人然才是本體,那就沒有關係。不過聽談無欲的意思,自己以後該算是什麽?與聞人然的關係應該還沒有斷絕,但是這種獨立感……


    “你太信任我了。”


    “因為你值得信任。”


    天忌無言看著易閑愁,這人是認真還是說笑?哪有相識不過數日,就這樣相信一個外人的?不過衝他知曉自己那麽多過往之事,或許他比策謀略更加清楚自己也說不定?那自己……真能信他?


    二人各有所思,忽而琉璃仙境被陣陣佛音環繞,金燦佛字流淌不息,驅離荒廢已久地頹喪之氣。隨後蒼老慈祥地聲音從院外傳進,流入二人心田倍感溫暖。


    “滅境慈航渡,特來拜會苦境聖賢清香白蓮素還真。”


    慈航渡……初心值得令人尊敬,手段卻令人頗為不喜的老前輩。這人來得好快,業途靈方來到苦境沒多久,他就帶著正傳與燕渡關趕來了嗎?


    思索間,慈航渡已帶人步入琉璃仙境。易閑愁往慈航渡身後跟著得二人看去,一者看上去像個書呆子,身體隱有靈氣溢出,正是天罡正傳;另外一人背負刀劍,鼻孔朝天,好像誰都不放在眼內,卻是三界者之一地冥尊者的親子,剛剛失戀的地煞燕渡關。


    頭疼……一個見了織夢師犯花癡的書呆子,一個成天一副老子天下最大作派的二世祖。看來這琉璃仙境自己是沒法待了,否則恐怕會被燕渡關給氣死。易閑愁感覺似乎等素還真回來把一切事情交代完畢之後,自己就該和天忌離開一段時間。


    若是知曉聞人然曾經受了慈航渡恩惠,易閑愁說不準態度會好一些,可惜易閑愁並不知道。再加上談無欲剛剛離開,易閑愁心情也不是很好。


    所以易閑愁隻是淡淡地看了慈航渡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抱歉,素還真不在,客人若是有事不如改天再來罷。”


    “嗬,老夫找素還真乃是為了要事,片刻都耽誤不得。不知可否容老夫在琉璃仙境叨擾一天,靜候素還真歸來?”


    “琉璃仙境連個會泡茶的都沒有,恐會招待不周啊。”


    隻要不是傻到家,都能聽出來易閑愁口氣不好。正傳眼帶詫異,燕渡關卻是手按刀劍之上,麵露不善:“你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那得問你自己啊。”


    “燕渡關,冷靜!”


    慈航渡連忙出聲安撫。這人的口風……和帶著素續緣見過自己的那人很像,俱是莫名其妙地敵意……慈航渡內心若有所思,依舊笑嗬嗬地說道:“出家人不在乎外物,有地方落腳便已足夠。”


    易閑愁點了點頭說:“嗬,品茗亭剛好合適招待客人,前輩便帶著這兩個小輩在那等吧。我和朋友有事要辦,還需先行一步。”


    談無欲離去和吸雷針之事,以後有的是機會向素還真交代。可燕渡關那種目中無人的態度,易閑愁見了就不舒服。更何況還有慈航渡這隻老狐狸……站在他麵前都有可能是危險,易閑愁一點都不想和他有什麽交集。


    “嗬,小友有事,還請自便。”


    “抱歉,易某先行了。”


    打完招呼,易閑愁對天忌使了個眼色道:“天忌,我們離開吧。”


    這佛者看上去修為不凡,待人也甚是和善,為何易閑愁對他似是忌憚不已?不過琉璃仙境之事與己無關,他若要走,那便走罷。


    要是易閑愁知道天忌的想法,恐怕得一頭往牆上撞死。慈航渡沒事的時候對誰都很友善,真是老前輩中的親善楷模。但真到了和敵人分生死的關頭,自己一方犧牲多少,他卻是最能狠得下心,連他自己本人都能放棄不誤。


    慈航渡太危險,易閑愁不想被算計,當先而走,天忌緊跟在後。然而尚未出得琉璃仙境,卻是清聖詩號響起,庭院之內霎時蓮香四溢,白蓮身影在淡雅蓮香中由遠及近。


    “半神半聖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賢;腦中真書藏萬卷,掌握文武半邊天。”


    素還真由外往內行進,與正要離去的易閑愁剛好碰了個麵對麵,雙目微微一動,含笑問道:“好友,這是要去何處?”


    “素還真啊,真巧!”


    易閑愁咬著牙瞪了素還真一眼,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老子要走人的時候回來,挑得時機真好。


    “打個商量,讓我先走行不行?”


    “誒,好友要走,劣者怎敢挽留。奈何苦境邪魔肆虐,好友身負克製邪靈絕學,怎可一人外出莽撞行事?若是好友出了意外,如何對得起一頁書前輩一番苦心?”


    “素還真……”


    “怎樣?”


    “我說談無欲怎麽走得這麽快,肯定是知道你這個帶衰鬼要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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