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太祖強勢插入戰局,伯尊巨貪一招不敵,心知此刻妖族實力並不占優。然而老狗與無始暗界的仇怨雖可暫時按下,但歐陽堇身上的金龍鑰卻是不能輕放。正麵為敵,妖界未必能從人類麵前占得便宜,不過眼前既有一把金龍鑰,恰可借此挑起人類內訌。


    “侯尊,且先住手。”


    聽見伯尊巨貪出聲喊停,酆都三千裏邪劍歸鞘斜掛腰間,迅步退至伯尊身側。侯尊蚩傲見狀,雖是一腔很火難抑,卻也明白一人非是老狗對手,憤恨一掌擊出,接著止住攻勢,退後與伯尊巨貪並立。


    對手退卻,老狗手中獸刀當空一轉,意興索然地看向一旁交戰之中的癲不亂,無趣地呼喊道:“妻仔癌,你跟這隻妖是要打到什麽時候?”


    “老狗!”


    戰中知真性,癲不亂甚是欣賞葬雲霄,行招間又覺對手奇異妖能有助功體精進,是以動手才一再保留。誰知竟被老狗抓住機會再損一次,不由怒然揮刀,狂放刀氣反手砍向老狗!


    “喂,你這算是遷怒嗎?”


    前戰不能盡興,老狗獸刀翻空一擋,人躍半空直直朝著癲不亂麵門砍了下去。勁風撲麵,癲不亂眸光一凜,月刀橫舉額前三尺,硬承一擊。


    獸刀,刁鑽狡詐;月刀,毒辣冷邪;獸刀月刀,刀聲連綿,光華閃爍,織成奪目絢爛。戰得興起,二人竟是不顧他人圍觀,且戰且走,一頭獒犬緊隨其後,吠聲不停。沒過多時已經遠離現場,不知去向。


    臨走之前衝自己留下一個眼神,便任由歐陽堇留在此地,癲不亂……烈顏姑蘇,你是認準本尊一定會保下她嗎?雙眼盡處微不可察地閃過一抹陰鷙掙紮,戚太祖轉頭看向蠢蠢欲動的暗界雙巨頭,豪言笑道:“哈,兩名下妖不會認為那兩人不在,便可在本尊麵前為所欲為吧?”


    “金龍鑰吾妖界勢在必得,擋路者唯有賠命!”


    侯尊蚩傲鷹目環視四周,意圖震懾圍觀之人不準妄動。可惜膽敢參加凋亡禁決且能活到今日的武林人士,又怎會懼怕言語威脅?縱然妖界人多勢眾,也非是在巨大誘惑麵前退讓的理由。


    “風軒雲冕,你講這把金龍鑰該算是誰的?”不顧妖界虎視眈眈,不顧旁人覬覦,戚太祖利落轉身淡笑問道。


    七修創者此言何意?雙方一對眼,超軼主見戚太祖斜視妖界之人,頓時心領神會,輕笑一聲:“從一個重傷女人手中搶走金龍鑰,超軼主尚無那般無臉無皮。”


    “沒錯,也就這些披毛戴角的下等妖類,才會趁人之危!”虎目含帶藐視掃視四麵八方,戚太祖語氣堅決,“今日誰敢動這女子,本尊定斬不饒,不知風軒雲冕你,可敢參上一局?!”


    “嗬,七修創者既有這般豪情,超軼主怎能不舍命奉陪?”心存一絲底線警惕,超軼主慨然應道。七修創者在武林並無惡名,又是同仇敵愾,何必矯情推諉?


    暗界之妖除了少數例外,均對卑鄙下作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群妖聽見戚太祖蔑視之言,除了換來群情激憤以外,再無他種作用。


    唯獨本不願參與凋亡禁決的葬雲霄看了眼凝神調息,全然不顧外局的歐陽堇,皺了皺眉頭,似是對雙尊此舉不以為然。不曾留下隻言片語,葬雲霄冷哼一聲,提步要走。


    酆都三千裏見狀,足下一動,追問道:“葬雲霄,你要去何處?”


    “去找釋閻魔。”


    聽見葬雲霄回話,伯尊巨貪與侯尊蚩傲不由對視一眼。這葬雲霄素來不合群,今日更是不聽調派,行為著實令人惱怒。但偏偏此妖與酆都三千裏、釋閻魔兩妖交好,目前亂局卻是不宜缺了高手協助。侯尊蚩傲心直口快,大聲吼道:“葬雲霄你站住,奪取金龍鑰是暗尊的命令!”


    “暗尊?”


    雖然隱露不屑,葬雲霄還是停下腳步,冷聲道:“吾不參與圍攻一名重傷的人類。”


    “葬雲霄你!”


    方才戚太祖能為顯而易見,不群起攻之怎有勝算?葬雲霄正直地簡直不像一個出身暗界的妖,反而更像一個涉世未深的人。雙方大眼瞪小眼,竟是陷入短暫僵持之中。


    那邊妖界還在內訌,聞人然已經處理好了手上之傷,趕到了現場。見大堆人馬將戚太祖三人團團圍住,頓時內心生疑,不給群妖反應時間,聞人然縱身一躍跳入中央:“老哥,這裏發生什麽了?”


    “一群妖意圖強搶一個人。”


    超軼主輕描淡寫回應,渾然不將暗界妖眾放在眼內。話說出口,超軼主忽感聞人然身上真氣波動,以及淡淡的血腥味存留,心覺不對,關切道:“你受傷了?”


    “嗯,剛才被一個不明來路之人暗算,好在隻是皮外傷並無大礙。而且……此處人多口雜,這事之後再講。”


    偷襲之人乃是刻意針對之事不能當眾明言。聞人然掐斷話頭,轉而問道:“現在具體是什麽情況,單挑還是群毆?”


    “一把金龍鑰現世,自然免不了一場惡戰。對了,鳴鶴姑娘人呢?”


    “她的身份不適合在人太多的地方現麵,大概藏在某個隱蔽的地方吧。”


    罪惡坑逃逸者的身份不宜過多露麵,以免日後行走江湖不便?超軼主理解地點了點頭,囑咐道:“賢弟,你既有傷在身,這一戰你就不用參與了。保護好那女子安全,至於妖界群妖,交吾與戚太祖應付即可。其他心懷不軌之人,由你自行衡量處置。”


    心懷不軌之人……看來除了妖族之外,外麵那一圈看熱鬧的同樣也非善茬。不過人多又能如何,凋亡禁決本就不認勢力強弱,隻看個人拳頭大小,一群散人浪客難以成事,無需太過忌憚。


    倒是這戚太祖,一身武息磅礴醇厚,舉手投足皆有武道韻味浮現,絕非泛泛之輩。聞人然看著這人,還有對麵一幹妖眾,再想起之前碰到的那個高手。這凋亡禁決難道從今日起,就要提前進入強者較量的階段了嗎?


    警覺在心,聞人然腦中瞬息萬念,忽聞耳邊一身柔軟女聲:“你是欲蒼穹前輩的那位……”


    這裏也有人認識欲蒼穹?一言驚心,聞人然匆忙轉過頭,卻見身後重傷紅衣女子已經穩住了傷勢,睜開雙眼看著自己,清亮的雙眼隱含訝色。見此情景,聞人然凝神瞧了瞧這女子裝扮,仍是覺得沒什麽印象。


    “嗬,當日苗疆一麵之緣,看來閣下是不記得吾了。”


    苗疆一麵之緣,自己也就和憶秋年去了苗疆一次,那應該很好限製對象。聞人然仔細回憶之後,方才隱隱約約記得好像是有這麽一個人,當即確認著問道:“你是西疆毒首歐陽堇?”


    “正是。”


    “真巧啊,想不到你也來了漂血孤島。”


    “此次禁決有吾必須之物,卻是非來不可。”


    “原來如此……聽我那老大哥說,你已經得到一把金龍鑰了?”


    “怎麽,閣下也對它有興趣?”


    “放心,我若想要也會憑真本事得來,才不會學某些人死不要臉,群起而攻!”


    話出有意,影射意味甚濃,先前率眾追殺的為首之人,長著一副國字臉,滿麵虯髯,行為粗魯。聽見聞人然故意挑弄之言,立刻怒火中燒,怒然喝道:“小子,這女人的金龍鑰本來就是屬於我的,你們憑什麽敢跟我搶?”


    “凋亡禁決各憑本事,失了金龍鑰是你的無能,與我何幹?”


    “無能,你才是無能!與你無幹你就滾到一邊去,讓我帶走這個女人,押回去做壓寨夫人!”


    壓寨夫人,難道這人是山賊?敢情你來凋亡禁決是來選老婆的?第一回遇到這種奇葩,聞人然口氣古怪地問:“你究竟是要人,還是要金龍鑰?”


    似是遇到了天大的難題,方臉大漢思考了許久,方才認真嚴肅地回答。


    “這個嘛……最好是兩個都要。實在不行,這個女人跟我走也可以!她成了我的人,她的東西自然也是我的,金龍鑰那就還是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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