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南海戰事爆發,臥江子須得盡快趕回,特來向百世經綸請辭。”


    雲渡山上,臥江子神色凝重地向一頁書道別。自在龍騰山與刑天師討論過有關邪帝傳承之事,臥江子對葉口月人的將來動向便感憂心忡忡。而在神梟傳來三族內戰的消息之後,臥江子隻得囑咐銀狐自行注意,隨後便抓緊時間上了雲渡山。


    佛眉微凜,一頁書道:“此番秋山臥龍奧援,一頁書感懷於心。接下來之事,由吾一力承擔即可。至於天外南海戰事若有需要,一頁書亦不會坐視。”


    “嗬,有足夠的情報在握,臥江子有自信將天外南海內亂控製。當下中原人力不足,就不牢前輩操心了。”輕聲一笑,臥江子輕輕搖動箸葉扇,胸有成竹從容應道。


    “嗯……此次天外南海動亂,必是有心人之挑動,臥江子你還需謹慎以對。”


    “正因如此,在天外南海的暴亂才非是重點不是嗎?臥江子在此謝過關心,不過中原亂局更須費神,還請前輩留意。”


    相互話意了然於心,但縱然知曉是對方調虎離山、聲東擊西的計策,臥江子也不能坐視天外南海局勢糜爛。隻是如此一來,中原正道夾在邪能境與天嶽之間求存,反而又陷不利之境。


    耳聞臥江子之建言,一頁書仿佛已有對策,神色泰然自若,淡笑道:“素還真與吾已另有安排,臥江子你不必煩心。”


    “先欲擒故縱,引蛇出洞?”


    “嗯……若要瞞過四無君,當還需要偷梁換柱,破釜沉舟!”


    ―――――――――――――――――――――――――――――――――――――――――――――――――


    “啟稟軍師,臥江子人已離開苦境。吾等依照軍師吩咐,施法加速冰河天川冰封,派兵駐守冰河攔阻一切乘船之人。至於觀雲渡,也均按照軍師安排進行,連一隻飛鳥都無法突破攔截。”


    天嶽內殿,武鹹尊等兵將早先行動,盡數稟報立身中央的深藍人影。


    黯藍羽扇搖動微顯沉重,四無君蹙眉深思,隻覺一切進行太過順利。但若這真是一出空城計,如此放過卻又錯失良機。


    心思多疑綿密,四無君靜立片刻,倏然羽扇一頓道:“歿鋒,將龍魁海帶上大殿。”


    “是。”


    一段腳步聲後,但見惡鬼雖然有些衣衫不整,仍不改梟雄之色,站定之後朝著四無君冷笑道:“過了這麽多時日,你終於想起吾了嗎?”


    “嗬,上回東無君能請希望城主來天嶽作客,不過是抓住城主重傷而已。以城主之能為,近來傷勢想必早已恢複泰半,又何必遮掩呢?”


    “哦……”


    盯視著四無君的雙眼精芒一閃,龍魁海邪力一振掙脫開天嶽機關,氣度自生道,“吾要什麽,想必四無君你早該知曉了?”


    “沾血冰蛾。”


    “條件。”


    “城主果然爽快。”藍扇掩胸,四無君與龍魁海四目相對,未提正題反而問道:“城主認為東無君為人如何?”


    聽四無君提起東無君,龍魁海麵露不悅道:“術法修為不弱,清高孤傲但不通世情,卻還算是信人。”


    “哈,他前日已來過天嶽,勸吾將城主交還給刑天師處置,城主覺得四無君該怎樣做?”


    聰明人講聰明話,瞬息明了四無君要求,龍魁海白眉一軒道,“你要對付刑天師?”


    “有的時候信息太多,同樣會使智者錯了方向。東無君的個性,恰是對付正道的有利武器。”


    雙眸冷色分毫不掩,四無君語氣淡漠道,“在東無君與刑天師交接瞬間,這兩人定無任何防備,那便是你動手的最佳時機。隻要你能將刑天師重創或者誅殺,四無君代天嶽將沾血冰蛾雙手奉上。”


    “四無君,你當真願將沾血冰蛾送出?”


    “這不過是合作的第一步。.tw[]”


    “哦?”


    四無君道:“沾血冰蛾的鑄造者金子陵,對城主而言同樣是必除之對象,不是嗎?”


    沾血冰蛾的鑄造時辰以及弱點,隻有金子陵一人知曉。龍魁海若要以其寄命,就必須將金子陵鏟除以免後患。


    仔細思考過後,龍魁海一合掌,哈哈笑道:“好,希望刑天師與金子陵兩條賤命,能成為希望宮城與天嶽合作關係新的開始。”


    “絕燁,在東無君前來要人之前,好生招待希望城主,不得怠慢。”


    “是。”


    龍魁海麵上不動神色,心下既感滿意,又覺忌憚地跟著絕燁,提步走出大殿。


    待兩人身影不見,手托淨瓶的命世**,麵露疑惑道:“軍師,真要將沾血冰蛾送出嗎?”


    “自上回天嶽突襲川涼劍族之後,金蒼龍等便將相關之人團結一處。容衣又知龍魁海之身份,又怎會蠢到自投羅網?”


    “軍師的意思難道是說?”


    “嗬,以龍魁海之高傲性情,得不到容衣與兵燹的血液,想要完成血祭寄命之術,你認為他會找上誰呢?”


    “素還真……”


    ―――――――――――――――――――――――――――――――――――――――――――――――――


    人來人往的公開亭前,圍著許多天南地北的武林人士,吵吵嚷嚷個不停。似是被今日公開亭所示震驚,公開亭附近一片嘈雜,行人不停指指點點。


    “怎樣?我老秦辦事你放心,尾巴都剪得幹幹淨淨,沒人能查得出來啦。”


    將幽燕征夫所有的生意單貼在公開亭上,再找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物四處散布消息,聞人然自不會便宜外人,直接請了專業的請秦假仙來做。


    拍著胸脯大聲保證,秦假仙眼珠一轉反問,“不過聞人然啊,你這樣得罪幽燕征夫,就不怕他們找上門尋仇?”


    “我本來就是幽燕征夫的目標。有人請他們花錢買命,他們要殺我;我狠狠得罪他們,他們還是要殺我。既然都是要我的命,我又有什麽理由不找他們的麻煩?”聞人然淡笑搖頭不以為意。


    賈命公這種人一切以利益為優先,代價太大的事若無把握從不會去做。而且以目前幽燕征夫的勢力,就算給他們時間調查那日兩人的來曆,想要取聞人然性命都非易事。


    更遑論現在無論是雇凶買主,還是在暗殺名單上的人,都將幽燕征夫恨之入骨。賈命公四處避難都來不及,哪還有工夫和聞人然作對?


    聞人然擺手道:“好了老秦,這次多謝你幫忙,一切開銷都算我的。”


    “講哪裏的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兄弟之間無分彼此啦。”


    手不客氣地收下銀票之後,秦假仙見聞人然似乎早有對策,便不再提醒小心,而是望著公開亭的方向,感慨道:“想不到一個出家人竟然會這麽歹毒,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嗯……接下來我就是準備找他算賬,不然也沒必要借著這股人造東風渾水摸魚了嘛。”


    “有這樣容易嗎?依老秦我的經驗,像這種老狐狸一定偷奸耍滑死不承認,仗著在三教資格老不會老實認罪。”


    “三教啊……那我有這個能不能說上話?”


    覺得秦假仙說得有些道理,聞人然轉念一想掏出一卷帛書,展開說道,“當年我和夫子曾早有接觸,三教授命者的身份便落在了我的身上,想必此物應該有些作用。”


    “啊,一直不曾露麵的三教授命者是你?”


    “有什麽問題嗎?”


    “我一直以為是素還真。”


    “誒,素還真不是矢口否認了嗎?老秦你該不會認為素還真是騙你的吧?”


    那時的老三教內部簡直烏七八糟,聞人然根本沒深入接觸的興趣。三教授命者的身份在原劇就是一個謎,因此覺得授命者的身份並無太多作用,聞人然自不會傻乎乎站出來給三教當靶子。


    稍一愣神,秦假仙思索片刻,還是搖頭道:“人走茶涼。老三教勢力收縮,影響力還有多少,實在很難說。”


    “嗬,要對付瓔珞耶提,我當然是做了十全準備。為了有朝一日備用,幾年前我就曾請過三教仲裁在上麵多蓋了一個章。想來有這道帛書幫忙,瓔珞耶提絕對沒法逃過審罪。何況就算他不肯乖乖認罪,我還不能先把他拿下再說嘛?”


    說著聞人然將帛書收入懷中,朝著秦假仙一晃手道,“好了,不趁著消息沒傳到耶提祈園之前上門,這個沽名釣譽的死禿驢恐怕就要落跑了。秦假仙,今日謝過,來日再會。”


    “啊,再會。”


    聞人然兩人化光而去,秦假仙還沒反應過來,一直默不作聲的蔭屍人已經賊道:“大仔啊,我看聞人然手上那塊破布很有用,什麽時候我們問他借過來用一段時間?”


    “借你個頭啦!蔭屍人,免做你的皇帝夢,被人發現你假代三教授命者的身份,給你十條命都不夠。”


    “好吧,但是今天蔭老二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大仔你收了那麽多好處,是不是該請一頓好的?”


    業途靈兩條觸手藏在袖子裏麵,搖頭晃腦附和道:“沒錯,業小靈我聽說四海第一家雖然換了老板,但是新菜品四物雞湯仍然深受好評。”


    “業途靈,出家人不吃素改吃葷了嗎?”


    “我可以問店家要素雞。”


    話甫落,突見一張白紙橫空飛入,釘在公開亭公告板上。秦假仙顧不得和業途靈扯皮,趕緊撥開人群擠了進去,瞪大了眼睛掃視著白紙上的文字。


    “刀劍之爭終有盡,不歸路上一人回……啥米,金子陵竟然突然就主動挑釁冥界天嶽,這是起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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