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真殘忍……”


    立身河岸,把放幹淨血的凶猛金雕的羽‘毛’拔了個幹淨,正準備把它料理一番的聞人然,聽著‘女’兒心有餘悸的感慨,不在意地一揚手問:“這隻雕雖然老了一點,但比普通的妖道角強,說明不缺少運動,應該還是不錯的野味,要不要嚐一嚐?”


    “不要!”


    麵‘露’嫌棄地往後退了幾步,楚秀心睜大了眼睛反問道:“阿爹不是說過這隻鳥,平時都吃人的眼睛嗎?吃它不就相當於要吃人?”


    “……好像是這麽回事……”


    光顧著拿狂龍的寵物出氣,差點就忘了這一茬。.訪問:щщщ.。之前在萍山就察覺了狂龍的囂張氣息遊離不去,但要當著練峨眉的麵對他下手又是不能。


    為免見狂龍囂張做派受氣,聞人然便幹脆先一步帶著‘女’兒離開了十裏蒲團,準備等著狂龍回程路上再動手。


    隻不過狂龍為人雖是乖張又變·態,心思卻也算得縝密無漏,早早就外圍布下了監視,示威完畢便金蟬脫殼離開了萍山地界,沒有留下任何出手的機會。


    嗯,還是留下一隻被拔了‘毛’的大雕……


    思索間沒了燒烤的興致,恰巧身後林中有一頭野狼經過,聞人然便把光禿禿地死雕拋了過去。警惕地讓出一段距離,但在食物的‘誘’·‘惑’下,野狼還是回過頭將之叼在嘴裏,匆匆便已跑出了老遠。


    “糟了,早知道應該把這傻鳥帶回去喂蕾夢娜,這樣也算變相破壞罪惡坑和異度魔界的盟友情誼嘛。”


    沒搭理聞人然的玩笑之言,楚秀心拽著聞人然袖子,拉住人往溪邊走,蹲下身仰起小臉說:“阿爹先把手洗幹淨。”


    “喔,‘女’兒長大了,會管大人的事了?”聞人然依言俯身掬一捧清水仔細洗淨反問。


    “才沒有……”


    “哦?”


    被聞人然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楚秀心低頭猶豫了一會兒,才微紅著臉張開雙臂:“要抱抱。”


    “越大越懶……不害臊嗎?”


    聞人然一邊取笑著,一邊將小姑娘抄著抱起來,忽見碧芒一閃歸入劍鞘之中。


    白衣劍靈落地後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麽,最終卻還隻是甩了甩長長的馬尾,指尖運勁半彎下腰,將此行收獲一一寫在‘潮’濕的泥地上。


    自從上回得知羽人非獍並未如意解毒,聞人然就不曾輕忽過關注。一眼將地麵信息掃過,接著揮手將之清除,聞人然思考著低聲道:“也就是說,孤獨缺快要忍不住動手了?”


    “主人?”


    “可以回來了。接下來的事,不用你‘插’手。”


    除了幾名過去相關者的‘性’命,聞人然並不擔心孤獨缺會對羽人非獍不利。反而姥無‘豔’單方麵的施毒,才更需密切留意。不過,考慮到暮秋筠並不擅長跟蹤,聞人然想想還是覺得讓雪鴉跟進此事。


    “唔。”


    靜靜地點了點頭,白衣少‘女’眸光一轉,在一件任務了結之後,仿佛才想起了之前的‘交’待一般,‘露’出十分可惜的神‘色’,沮喪道:“忘了。”


    “忘了?呃,你是指恨不逢?那就算了……反正隻是順便處理,沒必要把他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和賈命公結仇,聞人然都沒興趣專‘門’找恨不逢的麻煩。隻要他沒禍害到別人,誰有興趣管他勾搭了哪家姑娘?


    而萬聖岩一旦解封,雪缽五僧必然入世淨化魔氛,將會促使異度魔界加快對參療靜院的動作。屆時刀瘟如果恢複清醒,那皇甫笑禪……


    “在練雲人與旱魃‘交’手之前,咱們就抓緊時間走一趟殘林,見一見那位不適合江湖的老好人吧。”


    反正近期閑也閑不下來,聞人然沒怎麽思考就準備前往殘林,順道也該是時候送劍子回再生涅槃靜養。


    隻是聞人然邁出幾步之後,卻未見暮秋筠隨後跟上,立即回過頭有些意外地問:“怎麽了?”


    碧瑩瑩的眸子一眨不眨,目光停留在楚秀心的臉上好一會兒,宛若呆愣一般的白衣少‘女’,回過神來立即學著秀心的樣子,朝著聞人然攤開兩臂。


    聞人然噎了一下,不大確定地問:“要抱?”


    “嗯。”


    “……那就拜托了。”


    還沒反應過來聞人然的意思,暮秋筠就覺得雙手驀地一沉,不由自主便將身體柔軟的楚秀心抱在了懷裏。


    “唉,我就隻有兩隻手,難不成還要背一個?秋筠,人要抱穩哦。”


    “唔,壞。”


    —————————————————————————————————————————————————


    煙霞居外,薄霧透著甜香,滲出絲絲詭魅。‘花’草間,兩名往年‘交’相隔多年再會,卻無往昔悠閑之意。


    “惡者傷勢不輕。”


    “有教主妙手,這點傷勢不算什麽。”


    今日來此除了敘舊赴約,尚有正事待辦,醒惡者想起南宮神翳的‘交’待,當即直入正題:“無‘豔’,你遇見過羽人非獍?”


    “羽人非獍……不錯,他,還有蝴蝶君、恨不逢等人,曾來此求取凝碧宙,如何了?”


    “教主要他的‘性’命。”


    “哦?”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入耳,姥無‘豔’外表未有多少反應。隻是心湖莫名生出‘波’動,使得姥無‘豔’直接伸出腕脈,脫口而出道:“吾所修蠱毒之術,惡者均有了解,何不親自一探?”


    “你這樣講,看來羽人非獍所中之毒,已被旁人解除了?”


    “不錯。”


    既對當日之事有所耳聞,醒惡者自然不會不清楚,當日姥無‘豔’所下究竟是哪種毒蠱。


    見其神‘色’平靜地將手伸出,醒惡者卻似十分信任一般,將其推回道:“既然如此,此事吾會回稟教主。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男‘女’情愛須得慎重。”


    “惡者的教誨,姥無‘豔’謹記於心。”


    “那是最好不過。另外,有一件事需要你代勞……”


    一番詳談之後,出了煙霞居的醒惡者,縱身遠離白練瀑布,來到約定會麵的地點。而在空曠的山石上,早已停了一輛形狀奇詭的馬車。


    就在醒惡者站定瞬間,布簾忽而為風掀動,傳出神秘之聲:“她在撒謊。”


    “亦師亦友,你能看得出來,吾又怎會不明白?”


    “醒翁對姥無‘豔’倒是頗為關照。”


    猜不透寰宇奇藏所指,卻也不必深思太多。默然片刻之後,醒惡者飽含深意道:“軍師,你我是同一種人。”


    “嗯……隻此一次。”


    毫不相關的寥寥數言,雙方卻已彼此清楚其意。無法通過姥無‘豔’暗算羽人非獍,寰宇奇藏亦有其他的方式,並不緊追不放,斤斤計較。


    聞言,醒惡者頓時心下一鬆,道:“賈命公此人為利,無所不用其極,連養子都可利用。不過一切都與翳流無關,若能順勢‘逼’出刀瘟,使軍師舊仇得報,倒也值得慶賀。”


    “或許吧。”


    仿佛早不將滅‘門’之仇掛在心上,古井無‘波’的語氣卻更顯潛藏的殺意之堅。寰宇奇藏道:“他要刀劍同修之法,吾隻要兩人的‘性’命。”


    “對軍師而言,刀瘟不足為慮。此次暗算羽人非獍不成,軍師又準備怎樣因應?”


    “被孤獨缺纏上,他一時難以脫身。相較於羽人非獍,中原正道才是麻煩。比如——練峨眉那驚天一掌,醒翁認為教主能否接下?”


    “這……”


    恍若未見醒惡者躊躇為難之‘色’,寰宇奇藏全不避諱地直言道:“當日那一擊若是朝著翳流而來,就算吾等僥幸不死亦必受重創。而翳流數百年基業,毫無疑義將毀於一旦。但異度魔界在一掌雙劍之下,竟然仍未見其底牌,顯見底蘊非凡。所以,就算異度魔界目前還不能敗,但閻魔旱魃卻必須得死。而閻魔旱魃的死,也至少得換掉正道三名頂尖高手之一。”


    “但這還不夠。”


    沒有異度魔界吸引注意,翳流根本無從抵擋正道攻勢。而今練峨眉單人便能撐住局麵不至崩壞。那藺無雙與聞人然又會做些什麽,似乎不言而喻……


    寰宇奇藏道:“姥無‘豔’不答應算計羽人非獍無妨。咱們恰可借此爭取到明麵上的盟友。”


    “嗯?”


    “嗬,鬼梁天下要一直隱身幕後坐山觀虎鬥,世上又哪有那等便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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