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筵席開了五桌,整個飯店二樓都占滿了。這時候,已經到了中午十二點,飯時已到,於家上下大小以及所有來祝壽的親戚都感到餓了,小孩子不經餓,於家重孫於明明餓得哭鬧了起來,大兒子於成文見狀心有不忍,請示於之墨道:“爸,開席吧?看樣子成子不一定來了……”


    於之墨拈須,沉吟不答。每年的這一天,外孫張成都會提前來給他慶生,今年今日,是他的八十大壽,如此隆重的日子,偏偏他卻姍姍來遲,連電話都沒打一個,不過越是這樣,於之墨越覺得這個外孫會來。


    老人沉吟之際,二媳婦已經不忍,尖聲嚷嚷說:“架子這麽大,讓這麽多人等他一個。”


    三媳婦也道:“就是,潦倒成那樣子了還擺這麽大譜,這以後要是發了大財,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


    “還發哪門子的財,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吃上飯……”大孫子於懷仁顯然是繼承了母親挖苦人的本事。語氣更加的尖酸刻薄。


    聽著這樣尖刻的議論,老爺子臉色微微一沉。


    便在這時,小女兒於月華接到一個電話,簡短地說了兩句,掛斷後便道:“爸,成子已經到市區了,要不了二十分鍾便到,他說不讓等他,讓咱們開席。”


    老人聽了這話,陰沉下去的臉色又明朗了起來,略有些興奮地道:“既然已經到市區了,那就等他來了再開席。”


    於之墨老人是真疼這個外孫,他覺得,張成生意破產,又離了婚,疊逢變故,心靈一定倍受打擊,這個時候,更應該受到它人的重視,如果這時候開席,待會張成來了,雖然早有預料,但也一定倍感冷落。


    老人一發話,眾兒孫沒人敢再說什麽,不過幾個兒媳婦的臉色甚是不悅,大兒媳婦這時候坐不住了,是借故站起了身子,走出飯店,十分鍾後帶了一個女人過來。那女人竟還拖了一個兩歲大的孩子。


    三人一起走進了欣欣飯莊。


    “哎,我說你教了這麽些年書,這腦子咋還這麽木呢,我讓你來相親,你拖著這麽一個孩子幹什麽?”大媳婦衝那女人沉聲說道。


    “大姑,我想讓他見見這孩子,如果他肯接受這孩子,那我就接受他。如果他不喜歡這孩子,那這事門也沒有。”女人長得不漂亮,說話的口氣卻很硬。


    “不是……你……你還真把自個當回事了,”大媳婦衝那女人皺眉道:“你說你這年齡,都三十八了,再拖著個孩子,切,我看這事夠懸……”


    女人還要說什麽,大媳婦示意她噤聲,然後帶著母子倆上了二樓。


    二樓眾人,見大媳婦帶著一對母子上了樓,都感到詫異,大媳婦把那女人帶到公公麵前,麵皮上擠出一個笑來:“爸,這是我娘家侄女,特意來給您拜壽來了。”


    那女人臉上擠出一個和大媳婦同樣假的笑容:“祝爺爺生日快樂。”


    於之墨老人見狀有些詫異,心道大兒媳婦的娘家侄女來給我拜壽,這聽起來有些風馬牛不相及呀,不過老人家還是露出一個笑容,指了指一旁一桌子,道:“好好,馬上就要開席了,一起坐下吧。”


    大兒媳婦便領著一對母子在原先的位置坐下了,二兒媳婦和三兒媳婦都是知情人,這時候都盯著那一對母子擠眉弄眼,暗自偷笑。


    於懷禮見大媽領來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立即便想到是給張成提親的事。不過,見眼前這女人與大媽口中所描述的相差太大,個頭是挺高的,不過身材已顯臃腫,有了小肚子,一張臉雖然端正,不過上麵都是褶子,盯著眼前的女人,於懷禮禁不住喃喃自語道:“還林誌玲的身材範冰冰的臉袋呢,我呸……都快成鄉下大媽了,這,這不純粹是埋汰成子哥嘛。”


    偏偏這女人還挺自信,見眾人都觀注她,一點也不遮掩,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目光四下裏亂瞟,似乎在尋找什麽,一邊瞟一邊問大媳婦道:“大姑,你說的那個人呢?”


    “還沒到呢!”


    “什麽!?”那女人臉上立即顯出不悅來:“還沒到呢,那你叫我來看什麽?”


    “你急什麽?馬上就到了。”大媳婦瞪了那女人一眼,然後站起身來,走到窗前向飯店門的馬路上打望。


    便在這時,就見一輛嶄新的還未上牌的奔馳車,開到了飯店門口,從車上下來一個小夥子和一個姑娘。


    大媳婦緊緊地盯著那小夥子,覺得這小夥子很是眼熟,像是在哪見過,再一聯想便立即想到是張成。不過卻不敢確定,因為印象中的張成已經三十五歲,而眼前分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


    大媳婦詫異之下,立即衝眾人一招手,道:“大家都來看一下,樓下那個人是不是張成?”


    一聽這話,於月華第一個跑到了窗前向外望,見一個小夥子正打開車後門,把一盆花子搬了出來。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身材相貌俱佳的女人,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那小夥子二十出頭,長得極像外甥張成。隻是年齡差別太大,於月華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已的外甥。可如果不是,這人為何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飯店門口呢?


    為了確定,於月華掏出手機拔了張成的號碼。


    然後,於月華就看見,那個從車裏剛剛搬出花盆的小夥子,身形一頓,對身邊的女孩勾了勾頭,那女人從他兜裏掏出一隻手機來,按了一下,然後放在他的耳朵邊。


    然後於月華就發現手機接通了,裏麵響起一個聲音:“喂,小姨,我們到了。”


    “是張成,沒錯,就是他。”於月華驚喜地衝眾人一呼,然後對著手機話筒道:“阿成,小姨看到你了,哎?你身邊的女孩是誰呀?”


    電話那端道:“我女朋友。特意帶來給大家見見。”


    於月華立即轉頭對於之墨驚呼道:“爸,成子來了,把女朋友也帶來了。”


    聽了這話,大媳婦和她娘家侄女臉色俱是一變。


    眾人聽了這話,也都有些坐不住了,年輕一些的都站了起來,紛紛跑到窗邊往外望,就聽於懷禮驚呼了一聲:“呀,原來成子哥是開車來的呢?嘖,女朋友真漂亮!”


    大媳婦和她娘家侄女聽了於懷禮的話臉色則更加難堪。那女人正要站起身走掉,大媳婦快步走到她身邊並用手按住了她,同時使眼色示意她不要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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