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輪姐拍了拍蕭灑肩膀,語重心長道:“你一個大男人哪兒那麽多小心思,也沒人說那不是悠悠的項圈,這位小妹妹就是借來玩玩而已,你不高興就讓她還給悠悠便是了。”


    白發少女點了點頭,快步走了出去,帶起一串銀鈴輕響。不一會工夫,一隻小狗又伴隨的悅耳的鈴鐺聲興衝衝奔了進來,躍身跳進蕭灑懷中,膩味地跟他撒著嬌,看得曉輪和雀斑少女麵色不虞,酸氣上湧。


    “小埋汰,瞧你這一身邋遢的。”蕭灑拍了拍悠悠身上的塵土,隨手把她放在地上,道:“園長大人給我下了個死任務,我今天還得早點去電視台賒這張老臉啊!”


    一想起給動物園免費打廣告的苦差,蕭灑什麽抓賊的心情都沒了,轉身邁出車棚大門,餘光悄悄瞄了一眼雀斑少女,她黑白分明、靈動善睞的雙目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老蕭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你晚上回不回來給我們做飯啊?”曉輪得意地對小狗和雀斑女挑了挑眉,衝老蕭背影喊道。


    蕭灑頭也不回的走遠了,高聲應道:“我今天要去伺候蕭媽,你和薇薇自己找家幹淨的館子對付一口吧!”


    悠悠和雀斑女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幸災樂禍的模樣表情簡直是神同步。彼此之間的默契程度,不像是搞生搞死的對頭,反倒如同一個戰壕裏走出來的戰友。


    表姐賣力的炫耀並沒有成功,太陽穴憋到青筋隱現,羞惱成怒道:“你們還好意思笑?一個個多大了還不懂事,敏感時期不收斂著點,虧得有我幫你們圓場。”


    雀斑女此刻已是恢複了一臉桀驁不馴的模樣,冷笑道:“我不過派豆豆來保護主人罷了,這狗東西不依不饒非要打殺豆豆,我豈能容她放肆?追根究底,是她驚動了主人!”


    悠悠聳起狗鼻子,埋頭細細嗅著什麽,爭鋒相對道:“主人隻需要我保護,你那叫監視!”


    見兩人又要起爭執,鍾曉輪和著稀泥道:“好啦好啦,大家出發點都是好的。隻是以後千萬注意,不能鬧到他麵前去,相信後果之嚴重不需要我來提醒你們……”


    悠悠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幾成,猛的往一處空地撲去:“還不逮到你?!”


    空氣中一陣肉眼可見的震蕩之後,憑空跌落一個胖乎乎的企鵝,身子剛沾地,便順勢一滾,暈暈乎乎站起身來。


    小企鵝甩了甩身上塵土,一路搖擺往外奔去,憨態可掬的模樣就像是發瘋的鴨子,轉眼又隱入了空氣中,口中不忘損著小狗妞:“大王叫我來巡山,小心提防蕭悠悠,咦兒喲啊咿呀咦兒喲!”


    ……


    早早趕到電視台,老蕭就是想搶先一步堵住陳霈霈,商量商量免費打廣告的事兒,免得貴人事忙的她,被其他部門給拉走了。


    他自己也沒意識到,在他心中已經把霈霈當成了可以信賴的朋友。像這種一開口就要欠人情債的事,除開無數次向曉輪姐求助過,老蕭還是第一次麵對其他女人也能保持坦然。


    原本想守株待兔,沒成想打了個顛倒。甜姐兒比他來得更早,在跨出電梯的時候,已經看到陳霈霈手捧著包子牛奶衝他甜甜的微笑了。


    “來,你邊吃著邊走,跟我去開會。”陳霈霈不由分說一股腦塞進他手裏,挽起他臂膀,快步前行,道:“我知道你不吃甜的,是肉包子,牛奶也是無糖的。”


    麵對陳霈霈的熱力四射真是吃不消,老蕭感覺就像是陷入了溫柔的泥沼,多少有些惴惴不安。想起那場業已朦朧不清、殘破不堪的青春夢,有很多話想要解釋,囁嚅了半天,也開不了口,或許放在心底才比較實在。


    一顆心就像是泡在梅汁裏,也分不清是酸是甜,老蕭一邊往嘴裏塞著包子,一邊故作鎮靜的掙脫開來,大煞風景道:“工作時間,注意影響。”


    甜姐兒嫵媚的白了他一眼,笑道:“臭德行!”


    那嬌俏的模樣看得老蕭心裏直突突,嘿嘿幹笑著摸了摸鼻子,稍微放慢了點步伐,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進了會議室。


    屋裏都是些熟稔的麵孔,偌大的會議桌邊坐了七八個中層幹部,見當家花旦和蕭大龍套前後腳挨著進來,微微一怔,齊刷刷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緊接而來的是嫉妒中帶著不屑的表情。臉色數變之後,嘴角又掛上了意味深長的冷笑,情緒神態變化之快堪比川劇變臉大師。


    頂著蜂刺般令人不自在的目光,老蕭緊跟著陳霈霈,硬著頭皮在一側空位上坐下了。心中暗忖,他喵的,一個個跟看猴似的,沒見過美女與野獸啊?!若不是要討甜姐兒歡心,要拉免費廣告,就算八抬大轎請我,老子也不跟來開什麽勞什子會!


    大口大口咬著肉包子,老蕭在腹誹的同時驚喜的發現,竟然還有兩個哥們跟他步調出奇的一致,都是一副格格不入的樣子,把滿腔精力發泄在自己的早餐上。


    在他左手邊角落裏,導演和編劇老哥倆人手一桶方便麵,不斷交頭接耳,似乎在討論到底是老壇汪涵好吃,還是鹵肉何炅更合口味。


    出於禮貌,蕭灑側頭向編導二人組打了個招呼,兩人身段放得很低,也回給他一個充滿正能量的笑臉。這還是今個兒一大早進來,唯二拿正眼瞧人的,不由令他隱隱有些受寵若驚。


    雖說這鬱鬱不得誌的導演和編劇,早就被蕭灑他們製作公司的一幫人給架空了,但好歹也算是電視台裏的領導,能跟他一個在基層跑龍套的釋放善意,如果不是樂於日行一善,那就隻能歸咎於同病相憐了。


    老蕭本來還想投桃報李,請編導二位嚐個大肉包子。轉眼一看,手上隻剩了一塊跟狗啃過似的麵皮,隻好悻悻然塞進嘴裏。


    見他跟豬八戒似的吃得毛躁,嘴角鋼須邊沾著點點麵屑,霈霈掏出香噴噴的紙巾,很自然的就想上手幫他抹嘴。


    大姐咧!也不看看什麽場合,你就上爪子了!以老蕭台風刮不倒的厚臉皮,也是經受不住甜姐兒能鍛鐵融鋼的熱情,趁著別人還沒怎麽注意甜姐兒的小動作,趕緊劈手一把奪過紙巾,做賊心虛般衝她直瞪眼。


    怕醜麽?還跟老娘玩兒上小清新了!你越是躲,我就越是要對你好,把這二十年的虧欠都補回來!甜姐兒輕咬著下唇,嬌嫩的花瓣上血色全無,看得老蕭一陣心疼。


    斜刺裏殺出一道怨毒的目光,蕭灑很敏感的抬頭一看。不是冤家不聚頭,猴子坐在對麵抽著悶煙,綠豆小眼不斷在他身上掃視遊走,要吃人的樣子就好像在考慮他身上哪塊肉更好下口似的。


    開中層例會,丫一個攝影師怎麽也在,看來背景的確蠻深的!老蕭無恥的忽視了自己的身份,衝猴子咧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製作人老趙從外邊推門進來,手中抱著一摞文件輕輕摔在桌上,屁股一沾著凳子,就燃起香煙吞雲吐霧了起來。他精神狀態看起來極為差勁,胡子拉碴、蓬頭垢麵的樣子估計是一夜無眠。


    “大夥兒傳閱一下吧,上周的收視率出來了。”


    老趙環視了會場一圈,除了當家主持人憲哥以外,欄目組的核心成員都到場了,目光在猴子和老蕭身上頓了頓,卻沒說什麽。


    憲哥的三不原則,人人都是清楚的,眾人也見怪不怪了。所謂的三不原則,就是不開會,不彩排,但是也不ng。


    可以說,憲哥和霈霈完全是兩種類型的主持人,一個是天才型主持人,天馬行空、信手拈來皆是節目效果。一個是勤奮型主持人,兢兢業業、笨鳥先飛,每次上場前都把流程手稿吃得通透,力求完美,不出現一星半點的失誤。


    當然了,也不是說霈霈就不聰明,憲哥就不努力。所謂的類型都是相對,並沒有高下之分,隻要節目達到預期的效果,那就是好的主持人。


    霈霈在收視報表上淡淡掃了兩眼,順手就遞給了蕭灑。第一名是鐵打不動的老牌王者,《快樂大本營》以412的收視率當仁不讓的折得桂冠。


    第二名則是本單位《王牌猜猜猜》,但從成績上來看,被人家《快本》拉開了不小的差距,最終隻有287的收視率。


    三四名的《非誠勿擾》和《華夏星跳躍》分別以285和267的收視率緊隨其後,保持著良好的競爭力,時刻準備著擠掉《王牌》的位置,一舉殺入前二。


    人人低頭看著報表,頓時鴉雀無聲,氣氛壓抑了下來。老趙一支接一支猛吸著煙,喝了口茶水,道:“大家都看到了吧,情況不容樂觀啊!”


    “還好啦,不是還保持在第二名嗎!?”見大夥兒麵色凝重,陳霈霈不得不出聲寬慰道。


    “沒有進步就意味著退步。”老趙出奇的和霈霈唱起了反調,雙肘支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肅然道:“這一個季度,咱們的收視率就從沒有破過3。反觀人家荔枝台和藍莓台是蒸蒸日上,步步緊逼。連續三周的收視率漲幅頗大,已經咬著咱們屁股了。再這麽下去,不出一個月《王牌》就會掉出前三。”


    可不是嗎?道理很簡單,一個是站在山脊上望著山頂駐足休息,一個是在半山腰不惜力的奮發追趕。若是雙方都保持住這個態勢,最終誰是率先登頂的人,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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