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將軍傳來消息,已到達指定地點。”


    “魯提轄傳來消息,已經埋伏完畢。”


    “陽城縣、沁水縣都有異動,敵軍出動。方向:蓋州府。”


    消息一條條被吹血親兵隊的士兵們傳遞回來,一切都按照預定的目標實現著。


    “我軍向蓋州府進軍的同時,放慢速度,等待這兩支敵人援軍被打掉,再加快速度前進。”大刀關勝吩咐道:“轉告秦將軍和魯提轄,小心為上,絕對不能失敗。”


    吹血親兵隊士兵拱手退了下去,神行法運轉開來,消息傳遞的效率相當的高。


    “西門大人這法子確實好。”大刀關勝忍不住開口讚道:“戰場之上,情報便是決定著軍隊下一步的舉動,提高消息傳遞的效率,已經是遠遠領先敵軍了。此戰,我軍必勝!”


    西門慶微微一笑:“此神行法也算不上有如何神妙,大部分道門子弟都會,但正因為太普通,沒有人將其大規模應用到情報傳遞方麵,我軍倒是占了先機。”


    關勝撚須歎道:“若西門大人站到另外一邊,小將實在不知如何才能擊敗大人了。”


    “戰爭,非我所願。”西門慶搖頭道:“天下黎民,無不因為戰爭受苦,不戰而屈人之兵,乃是上策。但如果讓田虎勢力再擴大,肯定對西邊戰事產生影響,到時西夏或是和田虎結盟,或是趁虛而入,蒼生黎民受苦,對我大宋可不是一件好事。”


    關勝深以為然:“北邊遼國虎視眈眈,又出虎狼之金,我大宋命運堪憂!”


    “炊餅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做。”西門慶道:“還是先把田虎剿滅再說。”


    關勝默默點頭,歎息數聲,旋即下令:“全軍繼續前進!”


    “探子回來了沒有!”鈕文忠又是一夜未眠,在蓋州府城牆上用充滿了血絲的雙眼盯住遠方。


    這已經是鈕文忠一天中第八次問起探子消息。


    第一波探子已經返回,帶回來的消息隻是疑似宋軍有援兵出現,但有多少人,西門慶有何異動,一點都沒有回報。


    鈕文忠被這個消息搞得煩躁無比,連進食也隻是用少許湯水,第二波探子遲遲未曾歸來,讓他坐立不安。


    “大人,來了他們回來了!”親兵連喊帶叫的衝上城樓。


    “人呢?!”


    鈕文忠猛的轉回頭來,一付待人而噬的凶猛模樣:“人怎麽沒跟你一起上來!”


    親兵被嚇得瞠目結舌,鈕文忠已經把手按在了腰間佩刀上麵;這時探子頭目氣喘籲籲的從親兵後麵露出頭來,這才讓鈕文忠微微有些放鬆。


    親兵擦了把汗,退到一邊,探子頭目急忙上前拱手道:“大人,宋軍援兵約有五六萬人,似乎是全部出動,往蓋州府而來!”


    “什麽?”鈕文忠厲聲喝道:“五六萬人?你真看清楚了?”


    探子頭目回道:“小人一組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隊伍打出吹血旗號,絕對不對搞錯的。”


    “五六萬五六萬啊。”鈕文忠沉吟半響,下令道:“城中所有士兵,都上城牆,嚴陣以待!城中百姓,不分男女老幼,隻要能動彈的,全部充作勞役!”


    “收繳全城口糧!作戰士兵按標準發放軍糧!其他人等,一律按最低標準!”


    “給安將軍和褚將軍送信,等把宋軍拖住,便可裏應外合,一鼓作氣殲滅!在此之前,不得隨意出兵!”


    鈕文忠命令一下,城內頓時是大戰在即的節奏,百姓的口糧被統一收繳,每日做勞役累得半死之後再去城中口糧發放處領取一個饅頭加上半碗稀粥。


    先前年輕勞力早就逃了個精光,剩下那些也都被鈕文忠強製征召入伍,補充兵力;這回剩下的都是些跑不動準備等死的婦女老幼。


    饅頭不到拳頭大,而稀粥是那種裏麵幾乎撈不出米粒,簡直能照見人影的。


    這種最低標準隻能讓人勉勉強強活著,隨時感覺到饑腸轆轆。


    “快點!再快點!”


    貔威將安士榮看著身後的一萬五千名士兵,大聲命令。


    西門慶的大軍為什麽要特意從陽城和沁水二縣中間穿過?


    這讓安士榮一直搞不懂。


    按理來說,最短的路徑應該是從高平縣出發,直奔西南,從陽城縣南邊經過。西門慶大軍選擇的路線,可以說是繞了一個不小的圈子。


    是某種耀武揚威的表現麽?還是另有目的?


    安士榮自從率軍出發之後,心裏越發的疑惑了。


    但安士榮怎麽也想不到,西門慶這次出兵,首要目的不是蓋州府,而是陽城縣和沁水縣的這四萬軍隊。


    圍點打援,消滅敵人有生力量,這才是西門慶的目的。


    安士榮憂心忡忡,提馬趕路,冷不防前方一聲號炮,衝出來一彪人馬,約莫有數千人之眾。


    當中一員大將頭戴朱紅漆笠,有如血染一般;身穿火焰也似絳色戰袍,裏麵是連環鎖甲。手中一根偌大的狼牙棒,上麵都是鋼釘。


    安士榮暗自心驚,這莫不是西門慶手下的霹靂火秦明?


    隻見來將勒住馬,厲聲高叫:“霹靂火到此,貔威將還不下馬受擒?”


    安士榮知道秦明武藝超群,一根狼牙棒能在萬軍之中殺進殺出,是個好對手;急令士兵穩住陣腳,持長槍上前喝道:“梁山泊草賊也敢到此耀武揚威!別人怕你,安某卻不懼你!”


    秦明烈火一般的性格,隻因被宋江、吳用等定計被迫上梁山落草,平生最痛恨別人以“草賊”二字稱呼;聽安士榮如此說,更不打話,橫過狼牙棒,縱馬直衝過來,要與安士榮拚個生死方休。


    秦明掄起狼牙棒,安士榮舞動長槍,二人戰在一處,兩邊士兵呐喊助威。


    鬥不過十合,安士榮越鬥越是心驚,秦明狼牙棒上下翻飛,全然沒有半點破綻,招招凶狠,不是摟頭蓋臉,便是直刺橫掃。


    安士榮膽怯,虛晃一槍,撥馬便往本陣退了下去;秦明緊緊追趕,手中狼牙棒指處,身後士兵潮水般的衝過來;安士榮這邊士兵抵擋不住,便有潰散跡象。


    安士榮驚慌失措,方才的英雄氣概早就不知道丟去何處,也顧不上蓋州府,率士兵左衝右突,要返回沁水縣。


    一口氣退出去七八裏地,眼見逃離秦明追殺,安士榮清點人數,三停中去了一停,在路邊一棵大槐樹下暗自叫苦。


    早知道西門慶此舉必有問題,但安士榮卻從來沒有想到這“問題”卻是衝著他來的。


    正喘息之際,耳聽一聲號炮,旁邊不知何處殺出一彪人馬,也是數千,攔住去路。


    為首一人頂盔摜甲,手中一口明晃晃喪門劍,安士榮見了,並不認得。


    “安士榮到此,還不下馬投降?”來將大喝一聲,搖動喪門劍,數千士兵一擁而上,頓時把安士榮殘兵衝的七零八落。


    安士榮怒極,翻身上馬,縱馬舉槍,直衝此人。


    那人手中喪門劍擋過安士榮長槍,口中道:“慢來!可識得鎮三山黃信?”


    安士榮怒喝道:“水泊賊寇,有如螻蟻一般,如何能遍識?”


    話音剛落,手中長槍有如怪蟒翻身,不離黃信要害。


    黃信舉劍左右抵擋,舞動起來,漸漸有鬼哭狼嚎之聲,讓安士榮心煩意燥。


    正在此時,後麵士兵都驚恐的大喊起來,原來是霹靂火秦明率軍趕到,前後夾擊,安士榮士兵如何抵擋得住?頓時猶如落花流水一般,人人隻想丟了兵器跑路。


    安士榮見大勢已去,長槍逼開黃信,撥馬便有,豈料正趕上秦明縱馬過來,狼牙棒掄處,連盔透頂,打個粉碎。


    鎮三山黃信大喜,和主將秦明合兵一處,掃蕩敵軍,直殺得天昏地暗,血肉橫飛。


    彪威將褚亨率兵急急支援蓋州府,剛出城二十裏,冷不防一支兵馬把士兵攔腰截斷,褚亨聽士兵喊叫,急忙帶數百親兵隊敢來,正見大黑馬上一個胖大和尚,手中水磨禪杖好似烏龍一般,殺得士兵哭爹喊娘;更有一條大漢,手舞鋼刀有如入無人之境,來回衝殺,身上戰衣早被鮮血浸透,手下依然凶狠異常。


    褚亨見敵人士兵都是宋兵服飾,有如從天上掉下來的似得;那和尚和大漢武藝精湛,心中便有三分懼意。


    待喝開士兵,縱馬上前,那和尚見了褚亨眼神越發的凶狠,也不搭話,禪杖直拍過來,褚亨心驚肉跳,運手中長槍抵擋,一接觸便知那根禪杖的分量非同尋常。


    褚亨手中長槍被一擊之下,已經彎的不成形狀,幹脆撇了不用,拔出腰間鋼刀,撥馬便走。


    那和尚自然是魯智深,六十四斤水磨禪杖的威力不同凡響,一拍之下逼退褚亨。


    使刀的大漢是拚命三郎石秀,也不言語,有如一陣旋風般的衝過來,地趟刀使出來;褚亨坐騎一聲悲鳴,四個蹄子倒被砍掉了兩個,將褚亨顛下馬來。


    也是褚亨倒黴,滾下馬來,反被馬身壓住,動彈不得;石秀衝過來割了首級,係在腰間,轉身又衝殺起來!


    魯智深和石秀二人渾如凶神惡煞,殺的陽城縣士兵魂飛魄散,隻盼早早遠離這對凶神,半點抵擋的心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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