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城縣在昭德城北邊不到六十裏的地方,從距離上來說真的很近。


    池方作為守城將領,自從送出急報之後,每天做的事情無非就是收編從昭德城逃出來的士兵,修修城牆,給士兵打打氣。


    潞城縣原先守兵不足五千,從昭德城逃出來的士兵數目早就超過原先守兵數目,池方沒費多大功夫湊了一萬五千人。


    但光有士兵沒用,還得有士氣。


    這其實是池方最頭疼的地方。


    從南邊傳來的消息,喬道清投降宋軍後未曾現身,而昭德城完全就是孫安拱手送給宋軍的,而且還把城內原先守城將領,自孫琪一下,殺了個精光。


    這士氣還能好的了麽?


    有不少士兵準備繼續逃竄,直至逃回威勝州,或者幹脆回家種地;池方無奈之下,隻好下了死命令,許進不許出,隻要是進城的士兵,你就別想再出去。


    超額發放糧食,說話打氣,池方什麽招數都用了,士氣還是不行。


    另外一件讓他頭疼的是,整個潞城縣就他一個將領,說是光杆司令也不過分,事事親為,每天早上一睜眼就開始忙,一直忙到晚上睡覺。


    放棄城池逃跑的念頭池方不是沒有,但他總覺得不和宋軍對峙下,好像有些說不過去。


    再說告急的軍情也發出去了,總不能等援軍來的時候,發現潞城縣已經丟了罷?


    所以池方這些天主要監督的是城牆的修葺工作,隻有把城牆修好,才有可能和宋軍對峙一二。


    宋軍雖然沒有預料中的出現,但池方知道,宋軍正在進行一次全麵進攻前的休整,而自己這個潞城縣就是他們的第一個目標。


    想到這個,池方滿嘴都像被塞了麻胡桃一樣,苦澀到說不出話來。


    正當他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探子回報,宋軍在向潞城縣進軍了!


    “人數多少?”池方來了精神,搞得好像很期待似的。


    “大概有三萬人。”


    探子的回答讓池方好像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似的,看到了一絲可能性。


    宋軍沒有全麵壓上,這三萬人肯定是他們的先鋒部隊。


    依托城牆,池方覺得自己還是能和宋軍對峙一段時間的。


    所以池方毫不猶豫的下達命令:“叫全城所有士兵準備好!”


    就在親兵以為池方要準備和宋軍決一死戰的時候,池方又道:“都上南門城牆!若有私自出戰者,斬!”


    親兵忍不住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池方。


    你可是整個潞城縣唯一的將領,除了你誰還敢私自出戰?


    “報,離潞城縣南門還有八裏。”


    “再探!”豹子頭林衝聽完探子回報,對霹靂火秦明道:“今番進軍,定要大勝!拿下潞城縣,為大軍進發開路!”


    霹靂火秦明一笑:“守將就一個池方,能翻出多少浪花來?秦某一狼牙棒就給他拍飛了!”


    這兩位先鋒是奉了西門慶和關勝將令,率軍攻打潞城縣的;潞城縣已然拿下,林衝副將火眼狻猊鄧飛和摩雲金翅歐鵬不用再鎮守壺關,便調回軍中,加上秦明副將鎮三山黃信,一共五員將領,三萬人馬。


    他們對乘勝拿下潞城縣沒有半點懷疑,從蓋州開始,在西門慶的指揮下一路打來勢如破竹,士氣高昂,所有士兵都抱著必勝的念頭,趕起路來也覺得身子輕快了許多。


    “南門五裏紮營!”林衝下令:“鄧飛、歐鵬,你等二人各率五百騎兵,先去探探潞城縣虛實如何?”


    鄧飛和歐鵬得令,率騎兵向北突進,遠遠望見潞城縣城門緊閉,城牆上人影綽綽,未見任何將領,隻有北軍士兵在上麵三五成群,看著他們前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鄧飛和歐鵬二人雙雙縱馬來到一箭之地,鄧飛舞動鐵鏈,大喝道:“叫池方出來說話!”


    連連叫了數回,都無人應答,鄧飛無奈退後,歐鵬上前喝道:“天兵已到,爾等還不開城投降?便是昭德城一般的,也輕易拿下,何況是爾等這般小城池?”


    須臾城上池方現身,黃臉黑須,手扶城垛,喝道:“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要不是孫安反水,你們如何能拿下昭德城!便是這小小潞城縣,你們也拿不下來!不信,爾等便來攻打好了!”


    歐鵬聽了冷笑一聲:“強詞奪理!若不早降,大軍到時,連城池一並踏成齏粉!”


    “有膽便來試試!”


    池方見歐鵬馬行的近了,喝令取過弓箭,身子縮在城牆後麵,待箭在弦上才突然現身,把弓弦拉得滿月也似,向歐鵬射來!


    歐鵬那裏懼它?眼明手快,把那支箭抄在手中,笑道:“暗中放冷箭,不是好漢所為!且吃我一箭!”摘下馬鞍旁邊掛著的描金弓,瞄也不瞄,“呼”的一箭回射過去!


    池方急忙躲閃,那箭射在池方身邊親兵咽喉處,頓時就是個對穿,那親兵一聲未吭仰麵栽倒;城牆上眾北軍士兵見歐鵬箭術超群,都急忙找地方躲避,一時間亂成一鍋粥。


    借此機會,歐鵬和鄧飛徐徐退去,回來和林衝說了:“那池方決議死守,並不肯出戰!”


    林衝倒還沒說什麽,旁邊霹靂火秦明怒道:“似這般縮頭烏龜,打一下縮一下,好生叫人不爽!”


    鎮三山黃信聽了鼓掌笑道:“老師何須發愁,可記得蓋州府舊事?”


    秦明聽了大笑道:“沒錯,就要像是在蓋州府一般,把這般縮成烏龜的腦袋給罵出來!”


    林衝也笑道:“若是監軍大人在此,想必也是這般做法。”


    黃信是此中老手,從軍中選了一二百個原先蓋州府罵過的,第二日來到城下,也不打話,直接開罵,潞城縣城牆上北軍士兵開始時還會回嘴一二,後來罵的越來越難聽,花樣百出,北軍士兵承受不住,便去請池方出來。


    池方聽了片刻,險些沒吐血,急忙割下衣袖塞在耳中,咒罵之聲依舊傳來。


    眾北軍士兵群情激奮,紛紛請戰,池方隻是不許。


    便在這時,下麵罵的興起,把全身衣服都扒了去,起哄道:“滿城不過都是娘們,連出來較量一下都不敢,有本事割了爺爺的鳥去!再不出來,等爺爺打進城去,叫你們一個個撅起屁股,輪流嚐嚐爺爺的大鳥!”


    這話罵的十分歹毒,潞城縣再不出戰,便全都變成娘們,而且還要被爆了菊花;北軍士兵如何能忍得?便是把守城門的北軍士兵也恨不得打開城門衝殺出去,把那些罵人的宋兵千刀萬剮,踏成肉泥才罷。


    池方管束不住,見眾士兵倒是被罵的士氣高漲,又見城外就區區數百人,便點了三千人馬,開了城門,衝殺出去!


    鎮三山黃信看見城門有動靜,大喜道:“不怕你來,就怕你不出來!”便命那些宋兵撤退,自己也佯作敗退,撥轉馬匹就走。


    池方見狀,急急拍馬趕上,黃信回頭見敵軍已離城池有兩三箭距離,命親兵搖動旗幟,頓時左邊一聲炮響,衝出五千兵馬,豹子頭林衝居中,身邊鄧飛、歐鵬二人,排山倒海一般的殺過來。


    “有埋伏!”


    池方暗自叫苦,見宋軍勢頭正猛,如何敢與之對敵?北軍士兵一個個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林衝隊伍速度極快,已然斷了池方後路。


    池方無可奈何,打馬便往東而去,準備繞過城池,從東門回去。


    誰曾想黃信叫親兵再舉令旗,右邊一聲炮響,也衝出五千兵馬,霹靂火秦明催動胯下戰馬,早將池方去路截住。


    池方左右都行不得,仰天大叫:“莫非今日命絕於此?”


    叫聲未了,便見一根狼牙棒從天砸落下來,上麵鐵釘個個鋒利無比,原來秦明馬快,已然到了池方麵前。


    池方大吃一驚,手中大刀還未來得及舉起,便叫秦明狼牙棒砸了個桃花開,屍體栽於馬下。


    那些北軍士兵本來士氣高漲,池方一死,頓時一個個隻恨少長兩條腿,一哄而散。


    秦明沿城池率軍追趕殘兵,林衝便乘機來奪城門。


    不料城西不知何處飛出一彪人馬,為首的麵沉似水,手中端一口潑風大刀,擋住林衝去路。


    “國舅鄔梨在此!想要乘機奪門,癡心妄想!”


    林衝知是北軍援兵到了,正待上前對戰,旁邊鄧飛、歐鵬二騎齊齊搶出,雙戰鄔梨;鄔梨手中潑風大刀使得虎虎生風,力戰鄧飛、歐鵬二人。


    三騎攪纏在一處,林衝倒不好下手,隻好在旁掠陣;鄧飛手中鐵鏈乃是奇門兵器,和歐鵬二人配合默契,鄔梨隻有抵擋之能,沒有還手之力,隻好且戰且退。


    鄧飛、歐鵬貪圖功勞,緊緊追趕;豹子頭林衝見鄔梨尚有餘力,暗道“不好”,急忙趕來。


    誰料鄔梨後麵軍中轉出一騎,卻是一員小將,手中一杆畫戟,去旁邊錦袋中取了一塊石子,覷定鄧飛,一石子打來,正中鄧飛耳門,疼的幾乎連手中鐵鏈都棄了,急忙伏鞍敗走。


    歐鵬見狀大吃一驚,虛晃一招,撥轉馬頭便和鄧飛一同退了下去。


    豹子頭林衝趕上,那小將把手一招,依舊是一石子打來,林衝眼疾手快,用矛柄一撥,石子不知飛去何處。


    那小將見未曾得手,便依舊藏在軍中,鄔梨大刀一舉,北軍士兵潮水般殺來,林衝無奈,又怕那小將石子,率軍徐徐後退,等回到大營,再看鄧飛,耳朵邊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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