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昨天和花姐站在一起的儒雅男人坐在講桌上,看著滿教室的人。


    “現在出手有點晚了”,另一個手裏夾著半張書簽的男生翻著《馬太福音》,眼皮也沒抬。


    “九龍堂真的就這麽沒了?”一個輩分稍小的青年靠在牆角嘟囔著。


    “最少,現在他們是站不起來了。”遠遠出一個聲音傳來,像是很疲倦。


    “連姚靖都沒躲過去,還真讓人吃驚呢。”他伸了個懶腰又冒出一句。


    “是啊。”翻書的青年把書簽夾在嘴裏,他看了看前麵的老大,“咱們要不要動手?”


    “小花是什麽態度”,講台上的人揉揉太陽穴,滿臉的不情願。


    “咱們安插進去的人說是挺曖昧。”陌生的聲音第一次出現。


    “要動手就要盡快吧,再過幾天,他們元氣恢複了,恐怕越來越難辦。兵貴神速嘛,時機是不等人的。”他把書簽拿下來,看著上麵描金的一隻鳳凰,“而且,他要幹什麽我們都不清楚。”


    “學校會作勢不管麽,現在風聲正緊。”靠在牆角的小鬼打著哈欠。


    “非要在學校麽,豬。”他把厚厚的一本聖經扔在桌子上,砰然作響。“他在別人身上做的,我們就不能坐在他身上麽。”


    “有人選?”老大饒有興致地看了他一眼。


    “沒錢?”他往椅子上一靠。


    嗬嗬,幾個人都是一笑。


    “陸羽,齊聞,王鑫,張凱。”鬼叔翻看著這幾張照片,神色黯然。“你們肯出多少錢。”


    “兩萬。”書簽依舊夾在年輕人的手上。


    “做不了。”鬼叔一搖頭,那個叫陸羽的不簡單。


    “那你要多少?”


    “我做不來”,鬼叔苦苦一笑,“你要是真想這麽做,就去找寒淩的人吧。”


    年輕人聳聳肩,“他們隻殺人,不會辦事。”


    你真的以為,幾萬塊的殺手能收了他?老頭一指陸羽的照片,這個人非同尋常。


    哦?年輕人不置可否。


    鬼叔開他張狂的態度有點不爽,“你見過連指紋都看不見的手麽。”鬼叔說著揚起自己的手,在那人麵前晃了晃,他的拇指食指和中指通體蠟黃,指肚飽滿如珠,“六指鷹爪力的獨門功夫,沒有七八年,根本沒辦法登堂入室。”


    “武功?”年輕人搖頭一笑,“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傻逼。”鬼叔沒打算給他留顏麵。


    “真那麽棘手?”年輕人被這一句噎得差點背過氣,也正色道。


    不好說,鬼叔陰測測地一笑,“這人,你們一定解決不了,叫喬五爺找個高手來吧。“


    “五爺那麽忙,怎麽好意思。”


    “你不好意思,可以讓小花去找嘛,她身邊不是就有一個麽。”


    “她?俺們我們老大說了,這丫頭和那小子有問題,知情人士透漏,她對那個陸羽情有獨鍾呢,就差投懷送抱了。你讓她去搞那小子,不是肉包子打狗麽。”


    “不是吧!?”,鬼叔剛把老花鏡帶上立刻摘了下來。


    “我也不明白怎麽個情況,長得帥就是好。”他對著櫃台的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好像挺滿意。


    “那,我就沒辦法了,你要是想雇殺手,可以找我。雇打手,我還是勸你別花冤枉錢了。”老頭一癟嘴,不再看他。


    “鬼叔啊,你知道文二爺什麽態度麽。”年輕人俯下身,看著鬼叔溝壑縱橫的臉。


    “咋了?”鬼叔帶著眼鏡琢磨著開發些新菜係。


    “姚靖都進醫院了……”


    “那事情不是你能管的”,老頭冷冷地說了句,又湊到他近前,”動手的可能是虎哥的人。”


    年輕人豁然站起,像是受了真麽刺激,“虎哥出來了?”


    “這倒不是。”鬼叔回身有點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金蝶麽。”


    年輕人搖搖頭。


    “那就算了。”鬼叔又不想理他。


    “鬼叔,你是不是怕了?”


    “少跟我玩這一套!”老頭自顧自地一笑,“你還嫩著呢,我老了,要退休了,還想留著這胳膊腿共度晚年呢。”他想想整個肩膀被刺穿的老張,搖頭歎了口氣,“做我們這一行,能有個善終就是萬幸了。”


    “這麽說,你就是不肯幫忙了。”年輕人吧書簽別在上衣口袋裏,看著鬼叔幹枯的手。


    “不是不幫,是根本就幫不了。”老頭有點不耐煩,把菜譜扔在桌子上,“你們收手吧!”


    “開什麽玩笑!”他有點生氣,“我們辛苦這麽久,你說得容易!”他一轉身,摔門出去。


    “年輕人。”鬼叔嘀咕一句,“咱麽走著瞧吧。”


    “鬼叔,桑彪哥要請你吃飯。”一個夥計拿著電話喊道。


    “沒空。”老頭沒好氣地說了句。


    “他讓你接電話。”


    “就說我不在。”


    “鬼叔說他不在。”


    老頭一瞪眼,抄起腳上的拖鞋就扔了過去。


    夥計低頭閃過,嘿嘿一笑,對電話裏說,“彪哥,你還是親自來一趟吧,老爺子正在氣頭上,嗯,好好,彪哥再見。”


    打完電話,櫃台後的夥計很識趣地把拖鞋送過來,他一臉堆笑地坐在鬼叔對麵,厚顏無恥地咧咧嘴。“老爺子,金蝶是誰啊。”


    “知道太多,你就等著被滅口吧”,老頭拎起來個紫砂的大茶壺,背著手向裏屋走去。“給我好好幹活,小心我扣你工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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