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他電話來了,問:“怎麽回事?你在哪?”


    “醒啦?”我問:“睡得好嗎?”


    “嗯,挺好的。隻是,你那紙條是什麽意思?”


    聽出他並沒有被人騷擾,我撲哧的笑了出來,說:“沒事,就是怕人打擾了你,所以讓你不用管,你睡你的覺。”


    “哦。那你現在哪?”他半信半疑的。


    “在外麵,想吃什麽早餐,我買回來給你。”我說。


    “不用了,我還要趕著回公司呢。我車匙放哪了?”他問。


    “我馬上回來,你走到小區門口等我,十分鍾內到。”於是我又開始飆車回去了。


    我瞄了一下周圍,確認沒有張明的車,於是把車開到小區門口,正好他也正走過來。


    我下車,他有點莫名其妙的看著我,“怎麽回事?”


    我把早餐遞給他,說:“給你的,沒什麽,剛開你的車出去給你買了個早餐,記得吃早餐嗬。”


    他接過,停在原地。


    我對他揮揮手說:“走吧!”


    “淩秋,”他叫住我,好一會才說:“對不起!”


    “啊?!”我迷糊起來:“什麽?”


    “對不起!”他很艱難的說:“清汶最近受到很大的打擊,情緒很不穩定,她一向都是外強中幹,而且她在這裏又沒什麽親人朋友,平時有什麽都是自己挺。。”


    “嗯,你應該多照顧她的。”我說。


    “昨天清汶的父親臨終前,”他看著我,眼裏閃現出痛楚,“他求我好好照顧她們倆母女,要不他沒法安心,所以,我答應了!”


    台風還沒有完全過去,風一下把我的頭發吹得風中翻飛,我問:“然後呢”


    “無論是對死者的尊重,還是對生者的憐惜,我都不能丟下她不管!”話一字一句的從他的口裏崩出。


    我想我開始明白他的話的意思了,風把我吹著搖搖晃晃,我死死的看著他,說:“那你為什麽還要來找我?”


    “我本來想跟你說清楚,但昨晚又怕你太過擔心,所以。。你恨我也好,罵我也罷,我還是給不了你所想要的,我不能如其他女人一樣對你,圖一時之快!至少在現在是這樣!我想這也不是你所想的,與其將來死死糾纏,不如趁早結束,省得傷心!”


    “我恨你!”我咬著牙說。


    他眼裏痛楚加劇:“你終會明白的!”一咬牙,一轉身,鑽進了車裏,揚長而去。


    他剛剛才給我織了一個夢,然後又馬上親手把夢剪碎了,為什麽會這樣?!難道他真的認為,我跟別的女人不一樣?他就認為我比別的女人剛強,還是他認為我比別的女人好欺負?!


    可是,難道他認為我跟別的女人一樣我就開心了嗎?還是我就甘於做暗無天日的小四?!不是因為名,更不是因為利,而是因為我不可能跟人分享他的愛。在愛情的範疇裏,愛應是有唯一性的。如果一個男的三心兩意,那不是愛,不是欲就是另有所圖。“你終會明白的”,我該恨他還是該感謝他看得起我?我該恨他,可是為什麽竟是如此的無力?


    想到此,心裏竟然有一絲甜,有一絲澀,又有一絲無奈。風吹著我幹澀的眼睛,我眨眨眼睛,昂首挺胸,上班去!


    我看見小丁,她眼裏閃過一絲的驚恐,嗬嗬,她不應該害怕,因為我是不會找她麻煩的。我笑著跟她說:“小丁,我昨天晚上吃錯東西了,搞到今天上午這麽晚。沒有什麽緊要的事吧?”


    “哦,沒有。你沒事吧?”


    “沒有,謝謝。對了,上次你問我蛋他怎麽做,我今晚做,有興趣過來一起學嗎?”


    “啊,今晚我約了人呢。下次吧?”


    “好!”我知道她是有心的避開我了,為什麽呢?她既然知道這麽多的“秘密”,那她肯定少不了跟張明張小莉他們有瓜葛。好歹看在她好心通知我的份上,以後我都應該好好對她。


    晚上我約了高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忽然明亮坦蕩起來,再不用糾結了。


    他有點意外,但很高興,問:“吃什麽?”


    “喝點東西就好了。”我說。


    點好了東西,他說:“最近你總說忙,今天忙完了?”


    “高原,”我鼓足了勇氣,勇敢的說:“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什麽?!”他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或者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是的,分手!”我像拿著一把匕首,第一刀因為出手太快,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到疼痛,於是我再拔出來狠狠的插一次!


    他滿臉的詫異,不敢相信:“你說真的?”


    “對不起!”我覺得自己很殘忍,居然可以做到這麽無畏無懼。


    他呆住了,聲音急速下沉:“為什麽?!因為蘇芸萱?”


    我搖搖頭,說:“不是。高原,聽我說,當初收到你的花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是另外一個人送的,後來跟你在一起,我心裏一直放不開那個人,我想清楚了,這樣對你是不公平的,我不應該這樣!”


    “是許嘉歆?”


    我怔了一下,是否該說實話?可是,許嘉歆,已經是一個過去式了,如果說實話,除了加深對他的傷害,一無是處,所以我又搖搖頭否認了,“不是!你不認識的!”


    他久久的沉默,忽然苦笑一下,說:“想不到,杜淩秋,你是第二個向我提出分手的女人!”


    “對不起,你會生我氣嗎?”我明知道在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多麽的無意義,可還是忍不住問了。


    “會,我會!我很沒風度的會!”他在賭氣的說著。


    我忍不住一陣心痛,我想伸手的去安慰他,手伸至半空懸著,我這是在幹什麽?


    於是他向左走,我向右走了,我們感情世界裏再也不會有交匯,就像那黑夜海上偶然的交會,我隻是那一片雲,偶爾投進你的波心,隻是,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我會記得的。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淚被無定向的風吹得四處飄散。。


    積極投身工作,在工作裏我們才會找到我們的存在意義,人生價值,當然,對某些人來說,或者是滿足感,成就感,社會責任感。對我來說,看著業績在一路上漲,人的自信心也會上漲,物質豐富了,人格獨立,那除了自己,誰還也可以打敗你?!


    一天,許嘉歆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說:“海外公司的常務副總的位置一直是懸空的,我想問問你的意見,如果由你來出任,你覺得如何?”


    這算是補償嗎?我心裏說。


    “謝謝,但我覺得高原更加勝任!無論是從學識,業務,和領導才能他都比我優勝得多,由他出任,我認為對大家來說,更有說服力。”


    他久久的看著我,不出聲。


    於是我繼續說:“無論怎麽說,他現在也算是我的上級,如果我出任了副總的位置,那他在處理海外公司事務的時候,該不會打架了吧?而且,論資曆,winnie比我長,怎麽也不應該輪到我。所以,高原算是最合適的人選。”


    “他現在位置已經是我的特別助理了。”


    “兼任並不矛盾。”我說。


    “那你呢?就沒有什麽想要的?”他問。


    有!但是你給不了!他看著我,目光中忽然像是明白了,歎了一聲,轉身從抽屜裏拿出一串鑰匙,遞給我,說:“原來準備配置給副總的公寓!”


    “可我不是副總!”


    “可原本是配置給你的!拿著吧,去不去住隨你的便。”


    我接過鑰匙,心裏忽然有點悲涼,好好,各得其所,這樣互不相欠。


    兩星期後,我見到了winnie,整人憔悴得可怕,臉上打了很厚的粉還是掩蓋不了臉上的蒼白和深深的黑眼圈,偶然雙眼還會有點空洞無神,跟我當年初見的嚴苛但還精神飽滿,充滿鬥誌的她完全不一樣了。為什麽會這樣?我不禁心痛起來,我說:“winnie,節哀!有什麽要我幫忙的,請隨時說,你多抽些時間照顧伯母。”


    “好,謝謝,多謝關心了。”她禮貌的回答。


    “伯母現在怎麽樣了?”


    “已經出院了,但行動還是不方便,所以我請了個阿姨來照顧她。”


    “精神還好嗎?”


    “最近這兩天好一些了。”


    “多開導開導她。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伯母還需要你照顧。”


    “謝謝。”


    我開始明白為什麽在常務副總的位置上許嘉歆會沒有提過她,以她現在的狀態,是肯定不行的。然後陸陸續續的消息說聽她經常都睡不好,吃不好,家裏煩心事多,感情上當然也不用說了,一直隻能等待一個未知的將來,所以許嘉歆在之前就開始減少她的工作量,也就是高原剛來那一會,最近聽小文說還看見她在吃抗抑鬱的藥!


    如花的年華,就在靜悄悄的等待中逝去,誰知道,誰憐惜?不,他的憐惜,她會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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