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於在她懷裏又挨又蹭滿懷打滾又冒星星眼兒的小怪獸,旁邊那隻分開黑暗,威風凜凜的大怪獸顯然就要凶狠的多了:它身上的光芒在黑暗的空間裏格外耀眼,閃爍著如同實質一般的,金色的光輝----這種原本是頂頂俗氣的顏色,在它身上卻無由的平添了十分的威武和雄壯,顯得它渾身肌肉發達,此時在一片閃瞎人眼的金光之中,這巨獸邁著四方步穩穩的走過來,那氣場看的慕初晴心裏一愣一愣的。


    和小獸相似的,這成年的雄獸頭上長了一對尖尖的鹿角,但不同於小獸頭上的小嫩芽---那嫩苗蹭著人的時候就是硬硬的但是一點兒不疼,那做爹的頭上的那一對卻一眼看過去就是可以當做殺人凶器的刀鋒,尖端處銳利的讓人一眼就感覺遍體生寒,這一對凶器,再加上它此時合的緊緊的血盆大口,已經足以證明,這隻成年雄獸絕對不是什麽溫柔的食草動物,與之相對的,她懷裏的小怪獸,長大了也不該是個萌貨。這會兒裝傻賣乖,居心叵測啊。


    但低下頭看一眼蜷縮在她懷裏嚇得哆哆嗦嗦的小萌貨,卻讓慕初晴這個八零後忽然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她瞧著這小東西其實是想起了她小時候看過的國產劇歌詞:我頭上有犄角,我身後有尾巴,誰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我是一個小龍人歌詞)


    這歌詞從腦海裏一蹦出來,慕初晴自己都被自己的想象力給震驚了一下,她正愣神發呆期間,冷不防的雄獸已經一聲嘶吼,那危險嚇得小獸顫顫巍巍的乖乖從她懷裏蹦出來,剛離開她的懷抱就被雄獸狠狠拍了一爪子,小獸登時悶哼一聲,幾乎是痛的縮成了個球。


    瞧著小獸可憐兮兮的樣子,慕初晴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特別難過,她瞧著這一對父子,心裏愈發堅定了一個念頭:世上隻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瞧瞧這小可憐,在它爹手裏,都還沒成年呢就被這麽□□,簡直是沒有天理了吖!


    這孩紙的媽要是見了,還不得心疼死!


    這些該死的雄性們,既沒有耐心又沒有愛心,就隻知道發情求偶,活在地球上浪費空間浪費氧氣,在現實裏給她氣受也就算了,竟然在應該由她掌控的夢境裏,還要跟她作對,還要欺負弱小!


    至於為啥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隻猛獸是雄性:嗯,很簡單,沒常識也要看電視嘛,cctv動物世界裏都有教的,自然界裏的母獸們是不需要油光水滑的皮毛和漂亮的角叉的,隻有求偶的雄性,才需要漂亮的羽毛和光潤的毛皮。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想到自己悲劇的現實,慕初晴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膽氣,上前一步很是憤怒的戟指戳著那隻威武凶猛的野獸,狠戳連帶數落比劃:“次奧,有你這麽對自己孩子的麽?虎毒還不食子呢,討厭的醜八怪,還沒你崽子一半的可愛,小盆友有什麽不懂事的慢慢教,居然非打即罵?動物有沒有什麽婦女兒童保障協會,我要去告你!”


    被她拿指頭指指戳戳,可憐的雄獸隻是搖頭晃腦的想要躲開她的手指,沒辦法了才低低吼了兩聲,躲不開的時候也居然半點沒敢反抗,最後可憐的委委屈屈的抖著腿往後退,慕初晴覺得自己手下的皮膚有點兒粘噠噠的,她仔細一看,這會兒才發現,它的額頭上有一個半月形的,小小的創口。


    剛剛收口,還沒結疤,也不知是被什麽東西咬的,位置就在它那一對漂亮的鹿角下方。


    方才她一下下毫不留情的戳下去的位置,剛好就是人家的傷口。


    可憐的雄獸,明明有著一張血盆大口,連頭頂都有進攻性的武器,簡直是一身都是見人殺人,見佛殺佛的頂級配備,來的時候氣焰囂張目中無人,但是這會兒看起來,性情卻比綿羊還要溫順,任她指指戳戳一點兒也不敢反抗。再感覺到手上黏著的血液,慕初晴先前的一股怒氣瞬間就散了,反而覺得自己遷怒夢境裏的對象,的確有那麽一點兒……不太靠譜。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自己就是因為在現實裏白天的時候受了氣,所以才會想在夢境裏為所欲為的吧。


    這家夥其實不過是受了池魚之禍罷了。


    算了,自己跟夢境裏的東西較什麽真呢,有火,也該去對現實裏的某人發作才對。


    不對,最好是狠狠報複一番,打的他這輩子都不敢再玩兒什麽逼迫女人墮胎的把戲,然後頂好頂好,這輩子都老死不相往來。


    慕初晴細長的眼眸微微眯起,不知道為什麽,眼前的雄獸忽然覺得頸後發涼,背脊上一陣冷風吹過。


    和它的表現截然不同的,是在它旁邊站著的小獸,它圓溜溜轉著的大眼睛裏麵卻滿滿的,都是對慕初晴的崇拜和渴慕:好威風好威武!果然麻麻才是最厲害的!父親神馬的就隻有被家暴的份!


    雄獸瞧著慕初晴停了手若有所思的叉腰站著,這會兒狼狽的急急忙忙的用爪子拽著那還看個不停的小崽子頸後的軟皮,又張大嘴巴把它半叼在口裏,雪亮的尖牙很小心的不要碰到那軟綿綿的小身體。慕初晴眼睜睜瞧著那小獸在它爹嘴巴裏胡亂撲騰著,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還不停的往回看著慕初晴,滿頭滿臉的都是戀戀不舍。


    唉,她也戀戀不舍啊,可惜這隻是個夢罷了。何況人家又是父子,她又有什麽權利,插手別人的家務事呢。


    眼瞅著這對父子消失在了黑暗裏,慕初晴這才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風中飄來的不知是何處傳來的絮語:“你想喊她什麽?”


    “麻麻?”


    “你想要嚇死她麽?”


    “我能感覺到她很喜歡我的呀。”


    “可惜不是那個喊媽媽的你。”


    “我真的不能被生下來麽……”


    “……”


    得隴望蜀的貨,見一麵,難道還不足夠麽。


    ***


    早晨醒過來的時候,慕初晴隻覺得枕頭旁邊濕了一整塊。


    她依舊能夠清晰的記起昨晚上那個怪夢的每一個細節。


    那兩隻一大一小的獸類,她甚至能夠清晰的記得它們奇形怪狀的身形和倏忽來去的飄渺。


    夢境,很少是那個樣子的。更多的夢,她睡醒的時候是一點都記不起來的。可是昨晚上的那個夢格外清晰,清晰的就好像她是真的身臨其境,站在那個百鬼夜行的電梯之中。


    慕初晴自己都覺得有點兒驚訝,她在床上擁著被子坐了好一會,這才調整了一下情緒,起來梳洗。


    把一切打理好已經是將近七點,她拉開自家的大門,剛要邁步出去,待得放眼一看,卻是一驚:王恂竟然還守在她家門口!


    男人和昨天見到的時候並沒有什麽太多的不同,一雙眼睛依舊是黑白分明,甚至皮膚依舊是那麽光潤柔嫩,冰冷的臉龐上,自有一種少見的,高不可攀又氣定神閑的風範。


    再見到他的那一刹那慕初晴的確是震驚了一下。


    她旋即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伸手一邊關上家門一邊瞟了一眼王恂:“你該不會是在我家門口呆了一整夜吧?有必要麽,就為了逼著我墮胎?”慕初晴的口吻裏是滿滿的挑釁和厭惡。


    “不是逼。”王恂沒有生氣,隻是嚴肅的矯正她,“是勸。”


    慕初晴深深歎了一口氣。


    她望了一眼王恂:“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肚子裏懷著的孩子不是你的種,你能放過我麽?”


    “……我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看著她的眼睛,沒有絲毫退讓和閃躲,“那一夜的鮮血和你的每一個反應,我記得一清二楚,你是不是處女,瞞不過我的眼睛。”


    每一個細節都沒有忘。


    慕初晴頓了一頓腳步。


    她沒有料到王恂會坦坦蕩蕩的再把那一晚的事情拿出來說,現在聽到他提起那原本在記憶裏算是美好的一晚,她的心裏隻剩下了冰冷的諷刺感覺。


    是啊,這多諷刺?一夜情對象的保護措施出了漏洞,結果還要為了補漏,萬裏迢迢從美國追到中國來處理善後,她不想知道他究竟是怎麽神出鬼沒的出現在這裏的,想想也能猜得到,像他那樣的有錢人想查什麽不容易?或許他一直就這樣謹小慎微的對待著每一個和他風流過的女人也不一定。


    一想起這場鬧劇,慕初晴的心尖就微微一顫,說不出的煩躁起來。


    慕初晴狠狠白了他一眼,一臉滿不在乎的冷笑:“處女又怎樣?別說你有處女情結……像你這樣的玩家,在乎這個?別逗了好麽。anyway,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昨天你說的那些,我靜下來的時候有好好的考慮過。”


    我在乎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真正說出口的是另外一句冰冷的反問:“所以呢?”


    “你無非是擔心我生下孩子以後萬一有朝一日來分你的家產或者給你造成困擾吧,那麽我可以答應你簽一份協議。放棄任何你這方的繼承權或者追溯權,這個孩子隻是我的。如果你願意的話就付一點少少的撫養費,那點錢對你來說應該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已,而我保留你未來的探視權,然後我們在法律上就可以兩清。”慕初晴緩緩的說道。


    她心裏其實已經在咬牙切齒。


    這種協議本身就是對她極大的羞辱。


    實際上,她隻是被逼到不想再麵對這些雜七雜八事情的程度,所以這才會願意提出這麽一個對雙方都好的提議。


    但誰知道王恂卻隻是固執的搖了搖頭。


    他幾乎是麵無表情的冷冷說道:“抱歉,如果你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我不但一毛錢也不會付,你還得麵臨很嚴重的後果。你要知道一件事,不該給的錢,我一塊錢都不會給。而且你若是真的拚死拚活生下了他,那麽我們家的血脈,也不可能流落在外,這孩子不會跟在你身邊。十月懷胎最後一無所有,這個後果,你承擔的起?不要再打別的主意了,乖乖的聽我的話墮了胎,我保證以後都不再出現在你麵前。”


    善意碰到的卻是冰冷的牆壁,慕初晴被他的冷言冷語和話語之中隱隱含著的威脅氣的瞪大了眼睛,頰邊肌肉抽搐著扭曲了一下,半響這才吐出一個字:“滾!”


    跟我搶孩子?口口聲聲要我墮胎的人,卻竟然還敢跟我提撫養權?


    我已經退了一步,你卻竟然得寸進尺!


    精子的提供者而已,你以為你是誰?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沒追究你那天戴的是劣質保險套已經不錯了,你還想怎樣?要不你去打官司追究杜蕾斯公司的責任,讓他們賠償你家血脈流落在外的損失,這顯然是產品質量的問題,你現在去打官司大約還沒過追索期,說不得還能拿到天價賠償,要不你就滾一邊呆著去,別在我麵前唧唧歪歪,真沒空陪你玩!我告訴你,墮胎你想也別想,我不愛你,但我不能對孩子犯下這樣子的罪孽!三個月,小孩子的麵頰下顎眼瞼都已經發育成型了,他已經有了自己的血液循環不再是一個胚胎,你知道墮胎他會有多疼麽?再者,不管是藥物還是人流都是有風險的,萬一我因此而一輩子不能懷孕做母親,你賠我?”


    王恂沉默了。


    在她以為他動搖的那一刻,王恂卻隻是固執的攔住了她的去路,執拗的,低沉的對她說:“這些我都可以補償。要多少錢,你開個價。”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慕初晴繞過他就走。


    王恂再鍥而不舍,女人又揮起了她手裏亮光閃閃的,昨天砸破了他腦袋的凶器---手提包,王恂倒抽一口冷氣,稍稍一躲,慕初晴已經衝他做了個鬼臉,怒氣衝衝的就走了。


    王恂苦逼的從衣袋裏拿出了磚頭手機,默默撥了個數字,那邊剛接通,他慢慢的,語氣低沉的說道:“你的教材不管用,現在怎麽辦?”


    “咦?利誘威逼都不行麽?”年輕的聲音帶著一種吊兒郎當的不靠譜,“不應該啊,我看的教材明明都說隻要這樣那樣,女人們就會大罵你混蛋你沒良心你該死,然後為了維護自尊心也會去墮胎的嘛。”


    “她不肯。她說孩子這會兒已經不算是個胚胎而是個人了。有了感覺,她不能……”王恂的聲音帶上了哽咽。


    那邊好像也沉默下來:“你遇到了一個好姑娘啊。”


    “該死的,”王恂開始咆哮,“你到底是看的什麽破教材!一點都不管用!”


    “咳咳咳咳咳……”有關這個問題,其實他真的不敢回答。


    “現在要怎麽辦?”


    “利誘威逼都沒有用,要不,g,你試試……色.誘吧?”


    “咣當”一下,掛斷了。


    對孕婦色.誘,你是想死嘛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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