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回到家裏,剛剛休息了沒多久,門鈴就“叮咚”響了起來。


    天色將曙,晨曦微吐,看下時鍾,不過是淩晨4點鍾,這個時間,會是哪位訪客?


    兩個人狐疑的對望了一眼,王恂起身去開門,沒一會門口響起了他訝異的低呼:“哥哥!”


    慕初晴站起身來,兩個人男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來,王舜的臉,在暈黃的燈光底下看上去格外的蒼白。


    這個喜好音律的男人一直都不算肌肉男,但最少他一直都是健康的。這大約是慕初晴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那種恍惚的像是遊魂一樣,蒼白的好像一張紙一樣的臉色。


    王舜抬眸看了她一眼,恍恍惚惚的喊了一聲:“弟妹,”接著重新又闔上了長睫,一張臉又青又白。


    她很是驚訝,瞧了一眼王恂,意思是詢問:這是出什麽事了?


    王恂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嗅不到血腥味,應該是沒有受傷。


    但同樣的,他好像也已經很多年,沒看到過自己這個大哥這樣憔悴的模樣了。


    雖說心裏焦急,王恂還是先跟自己老婆交代了一聲:“慕慕,你先去休息吧。大哥這裏,有我在就好。”


    慕初晴無聲的點了點頭。


    大約是兩個男人之間要談一談吧,自己這個做弟媳的,還是先顧好自己的肚子要緊。


    ***


    瞧著主臥的門關上,客廳裏一時沉寂了下來。


    王恂瞧了一眼他哥哥,沉聲開口:“大哥,到底出了什麽事?”


    王舜痛苦的閉了閉眼睛。


    那個該死的女人,用完他之後就把他弄暈了直接走人了事,他醒來的時候隻有尋常人的力氣,費盡了周折才從那個陣法裏出來,到這會兒,他還沒從自己居然被一個女人強.上了的震驚當中回過神來。


    先別說他已經幾十年沒有碰過真正的女人了,那個女人的手法還如此粗暴又直接,完全就是隻逼著他射但是又不讓他爽的那種粗暴,即使是委身於他,卻也半點都沒有尋常女子在這件事上的羞澀,反而就像是完成任務那樣的得意。


    但這些細微的瑣碎的又難以啟齒的東西,他卻又不好跟現在在自己麵前的,正在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的弟弟開口:這種事情,讓他怎麽能說的出口?


    末了,王舜隻是長長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沒什麽可說的。”


    一場羞辱罷了,王舜仔細想想,倒是把一顆焦躁的心擱下了一半:好在他們這一族已經很久沒有新生兒了。就算本族之內的通婚都是如此,更加不要說是混血了。那個女人,也應該並不例外。假如去了這一層的擔憂,那麽其他的,其實都並不是那麽重要的。


    慕初晴的懷孕,已經是意外中的意外,而他是不可能,也不會有這樣的幸運,在這種羞辱裏頭還留下一個孩子的。


    既然沒有這方麵的擔憂,那麽事情過去就過去算了,反正羞辱他的那人應該也出了一口氣,總不會再主動出現在他麵前了吧?不過,那個女人最好祈禱,她不要落到他手上!


    想到這裏,王舜有些蹣跚的,彷徨的站起身來,蒼白的臉頰上顯出了幾分倦怠:“弟弟,很晚了,你先去陪著弟妹吧,我去客房休息一夜,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王恂搖了搖頭。


    他的目光在王舜身上遊移了片刻,就已經有了判斷。


    王舜的嘴角有傷口。


    上半身的襯衫不是一貫的整潔挺拔,而是皺巴巴的,下半身的西褲,更加揉的好像醬菜一樣的一團。


    衣服雖然沒換過,但是身上的氣味卻頗為渾濁。


    不是受傷……


    王恂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但是瞧著他哥哥這樣的神色和態度,他也知道這一夜王舜大約也是難捱,當下也就沒有再追問,而是由著他,像是逃避一樣的逃進了客房去。


    ***


    王恂悄聲無息的摸進主臥的時候,慕初晴卻敏銳捕捉到了,於是在黑暗裏睜開了眼睛。


    她的聲音放得很輕:“他去休息了?”


    王恂頓了一頓:“你還沒睡著?”旋即想到了她大概是擔心,啞然失笑,“沒事的,別擔心。”


    慕初晴稍稍往旁邊挪了一挪,給男人讓開了一半的床。


    王恂躡手躡腳的爬上來,手暖烘烘的往她肚子上摸了兩下---這已經成為了這個月以來,他睡覺以前的習慣。


    說是要和寶寶打個招呼,肚子裏頭兜兜很是應景的隔著肚子踹了他一腳,王恂這才覺得心滿意足,在她旁邊躺下來,眼睛在黑暗之中睜著,眼中閃著幸災樂禍又帶著好笑的光:“大哥多半是被女人報複了。”


    “g?”慕初晴愣了一下,“怎麽這麽說?”


    她沒睡著,一半是因為王舜的情緒不對,另外一半,卻是想著今天發生的一連串事情,輾轉反側。


    這會兒聽王恂忽然神來一筆,她當下就有些吃驚。


    王恂就把他看到的細節一說。


    “他那樣兒,分明是縱欲過度,我瞧著腰酸腿軟,嘖……”王恂的聲音裏居然有幾分看好戲的味道,這就叫慕初晴覺得很不理解了:自己哥哥疑似被女人報複了,這個做弟弟的,居然是這樣一種態度?


    “你好像,喜聞樂見?”慕初晴詫異的問他。


    “可不就是喜聞樂見麽。”王恂低聲的笑,“慕慕,你說我哥這人是不是該治?一個月跟我說一次‘絕對是真愛’,以前還好,到後來,我聽得耳朵都起繭了,我聽的人都覺得累了煩了,他居然還樂此不疲。嘖,這樣要被女人報複,我倒覺得才是正理。”


    慕初晴伸手扭了他一把:“那可是你哥哥!”


    雖然說她私心裏也覺得,這種做法被人家采補了什麽的,也屬於正常。


    不過她這人素來幫親不幫理……唔,至少在底線以上都是幫親不幫理,所以瞧著王舜那樣子,她居然相當同情他。


    “哥哥又怎麽樣,”王恂低笑,“在感情的事情上頭,我可是素來和他不一樣的。”


    這會兒得意的自誇,他的手又在她身上遊移來去,呼吸也有點兒急促了起來。


    慕初晴哪裏不知道他又動了欲念,不過她正被摸得也有些呼吸急促臉色微紅,王恂卻忽然停了手,規規矩矩的往邊上側過臉,隻輕輕攬著她的腰,在她臉旁親了一下:“睡吧。”這幾個月來他一直是這樣,好像是逼著自己清心寡欲一樣,慕初晴不是沒瞧見他忍得難受,但是她隱晦的說過“可以”,他卻一直忍一直忍,她今兒個又實在累了,於是也就暫且順了他的意思,權且任由他慢慢平靜。身邊呼吸漸漸悠長,而她也在這種呼吸交融裏,慢慢進入了沉睡。


    ***


    這一晚的夢境,卻有些特殊。


    慕初晴看見她自己緊緊的拉著王恂的手,而他們旁邊都是黑暗,像是身處洞穴之類的地方。


    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很急促,而自己拉著的那雙手也是一樣的潮熱。


    心跳砰砰的,而兩個人在洞裏頭好像是慌不擇路,她跑的氣喘籲籲,還時不時的撞上狹窄隧道兩邊的岩石。


    但不知道為什麽,隻要拉著他的手,她就覺得很是心安。


    後頭傳來淩亂的腳步聲,大約是被一群人緊緊的追著,而王恂拉著她一路疾跑,前方忽然透過來一道明亮的光線,兩個人衝著那裏跑過去,一出洞,卻發現他們站著的,是萬丈懸崖之上。


    底下是紅暗色的河水,大風吹過,幾乎讓站在懸崖邊上的兩人都站立不穩。


    而後方的腳步越來越近,王恂忽然緊緊握了握她的手,朝她露出了一個有點兒擔憂,又像是有點兒期待的笑容:“你怕麽?”


    她看見自己搖了搖頭。


    還沒搖頭完畢,她就恐懼的倒退了兩步,她倏然鬆開了自己緊緊拉著這個男人的手,看著他的眼中,隻餘下慌亂和震驚。


    王恂在她麵前,變身成了一隻威風而龐大的貔貅!


    但她那時候,卻根本無法接受的了!


    貔貅在她麵前彎下腰去,像是要托著她坐上去的樣子,但她卻隻是不停的後退,後退,而慕初晴能看見,那一隻巨獸的眼裏,流露出了傷痛的光。


    ***


    慕初晴“啊”的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的額頭上冷汗涔涔。


    她並沒有這一段記憶,而畫麵當中的自己,穿著的衣服……應該是在las vegas旅遊的那段時間之內的事情。


    難道說,抹去自己的記憶,是因為當時的自己無法接受他是神獸的事實麽?


    是因為自己害怕他,害怕跟他接觸,所以才抹去記憶的麽?


    也不對啊,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又怎麽會跟他結婚呢?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在再一次見到他之後,她卻根本就對他的獸型並不恐懼。


    慕初晴抱著被子,神色陰晴不定。


    王恂大概是剛剛被她從夢中驚醒,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嗬欠懶洋洋的看過來,像是一隻被吵醒了的大貓,蔫蔫乎乎的把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頭,聲音低低啞啞的摟住了她的腰:“慕慕,怎麽了?做惡夢了麽?”


    天光已經破曉。


    慕初晴神色有些不定的看了他一眼:“隻是個噩夢罷了。”


    沒打算問他。


    她有預感,記憶會漸漸的回來。而且,有了這個線頭,之後的隻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快。


    而碎片,最後會拚湊成完整的真相。


    所以她不問,她等著自己原原本本的拚完故事的拚圖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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