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間是個普通的房間,裏麵的人頭別說可以打麻將,再來兩個可以踢一場足球賽了,所以很多人都靠著牆壁站著,隻有謝亞龍等足協官員和杜伊這樣的主教練級別人物才有位子坐下。韓森來之前,眾人可能在開一個小的碰頭會。


    韓森千想萬想自然不會想到李欣然會出現在這裏,欣喜之下,下意識就向牆壁一角的李欣然走過去,李欣然不動聲色地向他使了個眼色,意思這麽多大領導在呢。韓森這才反應過來,從謝亞龍開始,也不好一一握手,就招手打招呼,這個主席那個教練,實在叫不出不認識的,以領導一言以蔽之。


    一名足協官員給韓森讓了個位子,讓他好坐下來說話,韓森推辭了一番之後,知道自己也是眾人此行的目的,真要坐下托大,也不是不可以,於是就勉為其難地坐下了。


    “小韓!”謝亞龍老氣橫秋地喊一句,讓韓森激靈了一下,“最近在西班牙生活的怎麽樣啊?”


    韓森趕緊坐直身子:“托各位領導的福,過得還好。”


    謝亞龍嗬嗬一笑:“你也別謙虛,我上次和你父母還有你一起坐飛機的時候,看你更胖,現在還是瘦了。”


    一旁的南勇接話說:“運動員一般練得好,肌肉上來了,脂肪掉了,是顯瘦。”


    韓森嗬嗬一笑打量了一下南勇,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位足協的重要人物,此前兩次國奧,都沒見過他,現在起碼在這個以謝亞龍為最大的場合裏麵,南勇趕出來接話,還是透著一股和謝亞龍平起平坐的味道。


    謝亞龍笑著說:“我們這次來呢,主要考察你、鄭智還有董方卓這些海外球員的情況,為國奧隊最終人選的敲定做一次最終的考察。”


    韓森點點頭,心想,果然這麽大一個隊伍出來不光是看我一個人的,除了西班牙還要去英國,不過自己的名字現在已經能和鄭智還有董方卓聯係到一起,已經覺得很開心了。


    南勇又是出來接過話題:“所以呢,這次也希望你不要有什麽包袱,好好表現自己,你也看到了,既然我們這麽多人都出來了,自然也不會忽視你的努力和表現的。”


    韓森隻有點頭沒有說話的份,主要是這個話不知道怎麽說下去。


    謝亞龍轉頭說:“小韓現在還在比賽期間,出來一趟也不容易,杜伊先生看看有什麽要和韓森交代的嗎?”


    韓森這才發現杜伊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大好,好像也有些心不在焉,聽到翻譯的話之後,杜伊也是搖頭咕噥了幾句,似乎沒有想發言的想法,而王一鳴則嗬嗬笑著出來打圓場說:“杜伊先生這幾天身體有些不舒服,這次出來考察隊員也算是抱病前來,大家要體諒一下,我就代表教練組說一句,希望韓森你能夠在西班牙好好踢球的同時,也要注意健康,遠離傷病。”


    可能由於房間太小的緣故,每一個發言的人都似乎不好意思把氣勢放開來,談話也沒什麽高氵朝,似乎更像是一次比較無聊的例行公事,韓森隻有在那裏正襟危坐,也不敢多說什麽,偶爾瞟瞟李欣然,見他也是一臉裝出的嚴肅與木然,想來這次出來應該是借了王一鳴是他老師的麵子,連和一眾站牆角的人相比,他都站的要偏遠一點。


    謝亞龍見眾人都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個大概,這才總結了一下:“好了,小韓今天也是從球隊請假出來的,接下來還要訓練打比賽,我們也就不要太耽誤他的時間,小韓,一會我讓司機送你回酒店,還有個事,你跟我出來一下。”


    韓森看著謝亞龍起身,不由得有些愕然,但是謝亞龍已經沒有回頭出房門去了,韓森看看這個房間裏麵一場足球比賽的陣容,除了國奧隊、足協還有李欣然這樣的閑人,有些不認識的估計還是在西班牙駐外的工作人員,心想謝亞龍肯定有啥話想說又不方便說的,才不顧顏麵叫自己出門。


    韓森出門,謝亞龍已經站在走廊裏麵了,用嘴角一努,示意韓森:“把門帶上。”


    韓森趕緊低頭彎腰帶上門。


    四下無人,謝亞龍稍微放鬆了一點領導的姿態,一隻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裏麵一隻手摸了摸鼻子:“小韓啊,我這次來之前,和許部長見了個麵,他托我給你從國內帶了點家鄉特產過來給你,裏麵人多,這層意思我不好意思說,東西已經在車裏了,一會司機會給你捎過去,至於你怎麽帶回你那邊,你自己看著辦好了。”


    “許……”韓森剛想說許部長是誰,但是這個許字一出口,他就明白了,還能有誰,許芸的老爸唄。


    韓森一下子沒上道,但是馬上腦筋轉了回來:“謝謝謝主席了,這點事讓您費心了,要不看看今晚有空麽,我安排各位領導一起在巴塞羅那吃頓飯?要說這巴塞羅那,也算我的東家了,我在這也算是半個地主。”


    謝亞龍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們這次出來時間也很緊,行程比較密集,晚上你也看到了,我們有些駐外的工作人員在這裏,已經安排好了,你就放心踢你的球吧。”


    韓森不知道說什麽好,謝亞龍意味深長地拍拍他的肩膀:“球踢好了,什麽都好說。你現在雖然已經不在中國足協注冊,但是國家隊國奧隊要征召你的話,你還是得歸中國足協管,你要是表現得不好,到時候許部長提起你,我也臉上無光啊!”


    謝亞龍一番話說的極為官腔,一般人聽起來好像說我受了你未來丈人老子的囑托,要好好罩著你,但是往深了的第二層意思好像就是你韓森踢得不好,你嶽父出麵我也不賣麵子。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別說是韓森這種剛參加工作不到一年的菜鳥,就算是一般的官場人士,可能也猜不透謝亞龍的真實想法。


    謝亞龍見把韓森說的啞口無言了,又拍下他肩膀:“去吧!和大家打個招呼,先回去。”


    韓森進去打個招呼以後,王一鳴讓李欣然送韓森下去,意思給這對師徒一點對話的時間。


    韓森和李欣然一出來就興奮地搭著他的肩膀說:“我x,你怎麽混到這裏來了?要進國奧隊教練組了?”


    李欣然趕緊甩開他的手:“兩個大男人這麽親熱幹嘛,保持距離,我還是你老師呢!我進個鳥國奧隊,是王一鳴說考察團有個名額,問我來不來。”


    韓森若有所悟:“王一鳴這是怕到時候叫不動我,故意把你拉來吧。”


    李欣然斜著眼睛看著韓森:“還算你小子腦子開竅,王一鳴和我說了,你小子在國奧隊坐板凳的時候就怪話連篇,現在翻身了,估計到時候會給他臉色看,所以特地把我一起叫上。”


    韓森半天才轉過彎來這是怎麽一回事:“這個……也把我想的太個性了吧!我有那麽經典麽?”


    李欣然邊走邊拍拍韓森剛才弄皺的衣服:“這個誰知道呢!就像誰知道你這小子,攀上許芸她老爸一個那麽大領導。”


    韓森趕緊攤手:“事先聲明哈,大學四年,我除了知道許芸老爸在政府裏麵上班,其他啥都不知道,我們確立關係後,也就是上過一次門,前麵謝亞龍和我說什麽許部長我差點都搞錯了對象。”


    二人一路下樓,李欣然又問了一些韓森在這邊訓練比賽的細節,顯然作為教練尤其是高校的教練,對於這種難得到歐洲考察的經曆,其實更想知道頂級俱樂部球隊在日常訓練操作中的內幕,而非單純地在場邊看一場比賽打發了事。韓森表示到時候李欣然得空的話,就不要和謝亞龍王一鳴他們一起組團忽悠了,可以專程再來一次西班牙,然後到馬洛卡蹲點學習一段時間,至於食宿機票自己全包,李欣然聽得有些心動,不過又故意說:“要不這樣吧,要是下個賽季你能回巴塞羅那,我就直接到巴薩俱樂部掛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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