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賣就不要賣了!”


    瑭雷憤怒的摔門而出,留下一臉驚恐的朱麗和眉目低垂的安科納,在客廳中對坐。


    庭院中的仆人們,似乎能在瑭雷的臉上看到燃燒的怒火,一個個閃在兩旁,目送他揚長而去。


    如他所想,那個可恨的朱麗,最終還是婉拒了他購買的提議,且她也不知道這龍頭的去向。


    一想到老姐的頭顱不知所蹤,瑭雷的心中便翻起滾滾浪濤。


    出乎意料的是,詢問這具龍骨的來源時,朱麗竟稱是安科納轉賣給她的,而安科納則稱他得自雷恩的守護者,卡拉格斯。


    想到老姐的骸骨還要受這顛沛流離之苦,他的心中又是一陣難過。


    漫無目的的走在城外,瑭雷的淚水止不住的落在衣襟上。


    誠如萊德利所說,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神經不可能正常,當下趁著月色躲開眾人,在大街上溜了幾圈,直接翻出城牆。


    他不想讓依蘭娜等人看到自己的樣子,至少到曠野無人之處可以號啕大哭。


    “隨便走走也好,平靜平靜,天亮了再回城。”


    渾渾噩噩之間,他也不知道走向何方,隻在曠野中亂逛。


    過度的亢奮、心情沉痛,瑭雷隻覺得頭大如鬥,精神萎靡,還沒支持到天明回城便覺得兩腿灌鉛,難受的要命,幹脆一頭栽倒,呼呼大睡,隻是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混入清晨的露珠。


    “嗯?”


    瑭雷一覺醒來,早已日上三竿,這才發現自己睡在一處山穀深處,遠處山坳中正傳來一連串淩厲的打鬥聲。


    夢回神州,他這一夜想起了很多很多,兄妹五個再度團圓,直到正午的陽光一曬,才發現今後隻能在夢中相見。


    想到此處,瑭雷一腔怒火全都轉移到這打攪自己至親重逢的打鬥聲上,立刻擦去淚痕,飛身而起,竄向前方。


    “靠!原來是他們倆!”


    瑭雷心裏這個恨哪!原來自己誤打誤撞,竟然跑到了獅鷲山穀,在兩山之間竄來蹦去的正是雷帝斯那個野獸。


    “塔洛斯呢?”他遠遠的藏在樹梢仔細觀看,這麽一會兒的工夫,打鬥之聲已經停頓,不過看雷帝斯麵上的表情,就知道事情遠沒算完。


    雷帝斯也和瑭雷一樣,天上地下的尋找暴風劍聖的人影。他驚魂初定的麵色,昭示出剛才那短暫的接觸有多麽驚險,兩隻獸爪緊緊握著黑龍吞月刀,緊張到指節發白。


    “奇怪,竟然隻有我一個觀戰的!”瑭雷鷹視猿聽,確實沒有發現安傑麗娜等人,不由得微微詫異,按理說她怎麽也不肯錯過這場龍爭虎鬥的吧?


    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塔洛斯從天而降,一身灰袍四處張揚。


    瑭雷的眼睛頓時一眯,肆卷的狂風將這家夥下降的路線吹出精妙的弧度,他瑭雷甚至無法判斷出這弧線的終點所在。


    雷帝斯也受到相同的困擾,隻見塔洛斯栗色長發亂舞,卻不知道這蓄滿精氣的一刀該砍向何處,頓時難受得吐血,隻有等待對手遞出短劍,然後再後發製人,氣勢上已經輸得一塌糊塗。


    塔洛斯朝瑭雷藏身之處微微一笑,隨手間展開瀟灑的進攻,他的短劍上散發著眩目的白色鬥氣,卻顯得輕閑寫意,不像對壘大惡魔時那樣咄咄逼人。


    雷帝斯卻比那一次展示鬥氣時還要整肅,攻守嚴謹,一招一式用足了功夫。


    大地顫巍巍的不住抖動,雷帝斯腳邊的草根、樹葉紛紛浮上半空,又被四麵吹來的罡風打散。


    塔洛斯好像低飛的大鳥,足不點地的出現在雷帝斯的四周,短劍神出鬼沒,帶起道道罡風。


    雷帝斯就好像一株狂風中的大樹,巍然不動,他的雙目早已盡數金紅,澎湃的鬥氣好似能熔盡萬物的烈焰,在黑龍吞月刀之上熊熊燃燒,紅白兩色的鬥氣交纏在一起,往來縱橫。


    “完了,這麽打下去,雷帝斯一百年也贏不了。”聽得下麵又是一串“叮叮當當”,瑭雷心中暗道。


    雷帝斯唯一可憑恃的就是春秋刀法一浪強比一浪的刀勢,可惜他的對手是體迅飛鳧的塔洛斯,說打就打,說走就走,一進一退揮灑自如。他根本纏不住對手,自己一個人舞刀,刀勢再強又有什麽用呢?


    當然,這主客之勢不完全是速度和移動能夠決定的,關鍵還是鬥氣。不論單打獨鬥還是行軍打仗,退避之時最難防範對手追在後麵掩殺,如果雷帝斯擁有讓塔洛斯不敢輕舉妄動的鬥氣,形勢自然逆轉。


    可惜的是,就算身中詛咒,在這正午時分,塔洛斯的鬥氣也不可輕侮,看情形,雷帝斯的鬥氣可能強上半分,可惜這點差距遠遠不夠。


    這時雷帝斯已經忍無可忍,對撲向自己的塔洛斯視如不見,黑龍吞月刀高舉過頂,一旋身下帶著大刀一起飛速轉動。


    此刻的雷帝斯,渾身上下盡是鬥氣形成的金紅色火焰,隨著黑龍吞月刀輪轉,他一聲充滿野性的狂吼,一個個兩人高的刀影漫卷著飛向四方,差點讓瑭雷的下巴掉在地上。


    “鬥…鬥氣外放?”瑭雷見雷帝斯一下子放出這麽多股刀影,不由得暗自欽佩道:“他不怕精盡人亡啊?”


    四周的奇花異石、遠處的參天古樹紛紛遭殃,隨著“轟隆隆”的倒塌崩毀聲,盡數敗在這巨大的破壞力下。


    “還不錯。”塔洛斯站在樹梢上道,他的灰袍上出現了多處破損,足見剛才躲得有多狼狽。要知道,就算惡魔領主也沒傷到他一絲一毫。


    “呸!”雷帝斯憤怒的吐了口唾沫,軟軟坐倒在地:“你勝了,也請不要侮辱我。”


    “我沒有侮辱你的意思。你還年輕,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我畢竟比你多出幾十年的經驗。在武技上,我們走的是兩條完全不同的道路,也許將來的某一天,你會超過我也不一定。”


    塔洛斯麵無表情的道:“瑞克先生,下來吧?”


    “精采!精采!”瑭雷飛身而下,幾步走到近前攙起雷帝斯:“你這一下…估計幾天之內都不能動用鬥氣了吧?何苦呢!”


    “我不用一絲一毫鬥氣也能打翻你,你信不信!”雷帝斯正在氣頭上,齜出獠牙道。


    “這個問題沒有意義。”瑭雷也不以為意,道:“那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還能有什麽打算…”想到任務沒有完成,比武又遭新敗,雷帝斯一陣氣悶,失望道:“回昆塔納的部族繼續練武唄!”說罷看了眼塔洛斯道:“希望十年之後還能見到你!”


    “希望十年之後你能打贏我。”


    “哼!十年之後你是個八十多歲的糟老頭,我憑什麽打不贏!”雷帝斯賭氣道,看上去還像個小孩子。


    “他現在已經是七十多歲的糟老頭…”瑭雷小聲道:“對了,暴風劍聖,那個什麽聖骨,你研究出什麽眉目了?”


    “沒有。不過似乎和我的詛咒無關。”塔洛斯道:“這玩意我沒用了,給你吧。”說罷像丟垃圾似的隨手扔給半獸人。


    柳暗花明,雷帝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忙顫巍巍的接過這日思夜想的部族聖物,哆哆嗦嗦的捧在懷裏,愛不釋手,又怕瑭雷搶他似的趕緊揣進懷中。


    這塊骨頭散發著凜冽青光,一頭粗來一頭細,瑭雷看了幾眼,似乎看到了蘊涵在其中的能量波動,卻發現有不知名的力量在掩蓋這能量的來源。


    “如果艾德雷在這裏的話,可能會說出一番道理吧。”


    “塔洛斯先生,我向您道歉,您的義舉已經贏得了所有獸人的尊敬。還有您,瑞克先生,您是獸人一族永遠的朋友。”清醒過來的雷帝斯恨不能給自己來個耳光,若不是瑭雷詢問聖骨諸般事宜,他甚至會與其失之交臂。


    “行了,不用客氣了。我的救命之恩你還沒報呢…”瑭雷毫不客氣的道:“現在可不可以說說,這聖骨到底怎麽回事?別再說什麽請我不要問問題,要問就問大長老,我不愛聽。”


    “嘿嘿嘿!”雷帝斯頓時摸著後腦勺道:“我知道的確實有限。據說這種聖骨一共有五塊,單隻一塊沒有任何作用,湊齊之後才會有神秘的效果。可惜全都流散在大陸各處了,能找到一塊真是幸運啊!”


    “原來是這樣啊!我隻聽說這種被稱作聖骨的東西有神秘功效。”塔洛斯沉吟道:“對了,上次我的提議仍然有效,瑞克,你不再考慮考慮?”


    “我不…”瑭雷剛要拒絕忽然住口,地下寶庫中修長的龍骨,不知何時浮現於他的腦海中,那股強烈的痛悔和無能感,在他的胸膛裏再度沸騰,他的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對強大力量的渴望。


    塔洛斯本來隻是放棄著問一問,盡盡人事而已,沒想到瑭雷竟然落寞的道:“我不能繼續放任自己,我同意。”接著,用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道:“我必須做點什麽。”


    拜別人為師,對曾經風光無限的瑭雷來說實在是太丟人了,可是經過昨晚的事情,他對丟人的事情已經感到徹底麻木。


    瑭雷從前完全是在等,等封印流逝,仙家真氣和強橫的肉身將自動回複,那樣就算不理解什麽高深武技也無所謂,可他現在想要的是迅速提高實力,然後…然後才好尋找仇家,報仇雪恨!


    隻是武學一途沒有快捷方式,即便是孽龍,想要提高實力,也得像普通人一樣好好幹。


    “那個…塔洛斯先生,您能否也收下我呢?”雷帝斯忽然厚顏無恥地問道。


    “老雷,你這家夥太狡猾了。”見塔洛斯匆匆離去,瑭雷對雷帝斯隨口說道。


    令暴風劍聖遺憾的是,新收的這二個弟子武技皆以成型,全都無法修煉他強大的暴風鬥氣,而隻能學習他對武技的理解還有戰鬥方式。


    好在這二人也不是易與之輩,並不是非得靠暴風鬥氣才能發揮出暴風劍法的長處,短短一會工夫就明白了武技要領,隻不過,要想實戰運用還要反複練習。


    “我怎麽狡猾了?”雷帝斯立刻憨憨的道:“他比我強,就是我的老師,這有什麽不對的?”


    “哼!你肯定是這麽想,今後你這弟子有事,他這老師還能不管嗎?你們獸人平白得一個強助呀!”


    瑭雷笑道:“你真是太會給別人找麻煩了。說起來,那個梅耶爾現在天天找我的碴,都是因為你。”


    “他已經死了,還要我再說一百遍嗎?”雷帝斯低吼道:“大不了我去郎塞德走一趟!”


    “你去了他也照樣活得好好的!”瑭雷胡子一撇道:“不過你覺得,你這個找上門的便宜徒弟,塔洛斯一定會看重?”


    “這個…”雷帝斯頓時沒了詞。


    瑭雷立刻說道:“安啦安啦,我會為你多多美言的。你看到了,這可是他求我,我才萬般無奈的答應認他這個師父的。”


    “塔洛斯這不是犯賤嘛?”雷帝斯無法置評,心中暗道。


    “對了,安傑麗娜她們沒來呀?我還以為她們肯定要開看熱鬧的呢!”


    “啊?我還以為你們是一起來的。”雷帝斯錯愕道。


    “你覺得還不夠熱鬧嗎?龍寶傳承者大人?”安傑麗娜清脆的女聲忽然自穀口方向傳來。


    “咦?怎麽帶著怨氣呀?”瑭雷心叫奇怪,立刻回頭道:“什麽熱鬧?他們倆已經打完了。”


    龍寶世家,望文生義就可以讓人產生許多聯想,配合瑭雷昨晚的表演,自然又會衍生出許多指向魔龍這頭“龍”的故事,而他的初衷,就是希望別人亂猜一氣,這樣水才會濁。


    無論人們怎麽猜測,瑭雷都沒有欺騙他們,而隻是陳述了一個事實,因此就算別人想的天花亂墜,他也不會有一星半點的慚愧。


    “哇!瑞克叔叔,你好偉大啊!”


    來的正是安傑麗娜、莉莉、艾裏三人,莉莉甫一看到瑭雷就猛撲過來。


    瑭雷剛要謙虛一番,說些什麽“家世不能代表一個人,就算貴為王子一點也不偉大”之類的話,沒想到小丫頭緊接著石破天驚的道:“那麽嚴密的防守下,你都能把魔龍的骨頭偷走,動作還這麽快,你真是太偉大了!”


    “我…我什麽?”瑭雷頓時跳了起來,高聲道:“你是說,魔龍的骨頭,不見了?”


    莉莉用根本不信的眼神看著瑭雷,道:“你是說,不是你做的?”


    “當然不是!喂,你們看什麽呢?”瑭雷見三人全都瞄向自己左手,頓感不妥的道。


    “艾德雷說,傳承者閣下的手上戴著一枚虛空戒指,能裝萬事萬物,因此別的不說,那麽大的龍骨,也隻有你能運的走,別人有命進去,也沒法拿走整根龍骨。”安傑麗娜慢慢的說道。


    “郎塞德城中現在已經翻天了,你知道我們僅僅出城就費了多大力氣?你知道娜娜現在麵對著多少冷嘲熱諷?”


    她捋了捋秀發,接著道:“當然,虛空戒指的事情隻有我們三個和依蘭娜知道。瑞克,你…聽說無論你出多少錢,朱麗都不賣?”


    “是呀瑞克大哥,你就算拿了龍骨也沒什麽關係,我們相信你有必須這樣做的理由。難道還不能告訴我們?”艾裏一臉加油狀,氣得瑭雷哭笑不得。


    “艾裏,我現在有必要找出是誰拿走了龍骨!不錯,我當時就決定不論是偷是搶,都要把龍骨弄到手,但是我還沒來得及下手呀!”


    他歎口氣:“我拿了龍骨,瞞你們幹什麽?隻有我有能力盜竊,我有瞞你們的必要嗎?我現在沒有去盜寶的心情!”


    說到後來他幾乎大吼道,龍骨失蹤他比誰都著急,恨不能肋生雙翅飛回郎塞德,哪有閑心在這裏鬥口?


    “雷帝斯,瑞克是什麽時候來到這個山穀的?”安傑麗娜忽然問道。


    雷帝斯立刻搖頭道:“不知道。不過看塔洛斯的表情,應該是開打之後才來的吧?”說罷,朝瑭雷擠擠眼睛,醜態令人發笑。


    “我一直在山穀那邊睡覺!比你來得早多了!”瑭雷青筋爆跳的道。


    那邊莉莉已經自言自語的道:“那麽說,時間上完全來得及了?”


    “你們不相信我?”瑭雷忽然平靜下來。


    他從來都不喜歡解釋,昨晚又剛遭逢巨變,此時不由得感到一陣陣心煩。


    朋友之間不能互相信任,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話了,與其和這些不明事理之人空費唇舌,趕快尋找老姐的骸骨才更加重要。


    “顯然不相信。”莉莉跺著腳搖頭道。


    艾裏則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最後竟然說道:“總之,不論發生了什麽,我都支持你。”不禁令人氣結。


    “那你呢?安傑麗娜。”


    “要我相信你也很簡單。”安傑麗娜看著瑭雷,心中不住窩火,她的不滿並不是因為瑭雷盜寶,而是因為他什麽都要隱瞞,根本不拿自己當作可以交談的對象。


    “把你的虛空戒指給我看看。我相信如果是你,你沒有別的地方貯藏龍骨。”安傑麗娜說道。


    “不可能。”瑭雷毫不猶豫的回絕,而且根本不打算繼續解釋。


    從某種角度來說,安傑麗娜窩火的原因很正確,瑭雷就是不能把事情告訴她,他的很多隱密都帶著“魔龍”的烙印。


    “不就是一點魔法裝備嘛?就算你的戒指中全是神器,我看都不看一眼。”安傑麗娜高聲道。


    “國家有法度,家族有規範,虛空戒指不得離手是我的家規。”瑭雷正兒八經的胡謅道,換作其它時候,他肯定會好言安慰,可惜現在心情之惡無以複加。


    “你還真把自己當人物,把老子當成你的什麽人了?”安傑麗娜的話,讓他感到很大的傷害,不禁心中暗想,眼中一片漠然。


    “沒想到你是敢做不敢當,還很會抵賴。不是你,難道龍骨是朱麗自己藏起來的?昨晚是誰走進那熊熊大火,又安然無恙的走出來?說是別人,你相信嗎?”安傑麗娜注視著瑭雷漠然的雙瞳,冷冷的道,在她來說,瑭雷何嚐不是狠狠地傷了她的心?


    “你說的很對,我剛才也在想,應當就是朱麗吧!”瑭雷微微一笑,道:“我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起來,少陪了!”


    “站住!”安傑麗娜怒喝道:“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還有什麽事?沒事的話,不要耽誤我去尋找魔龍大人的骸骨。”


    “笑話!你能到哪裏去找龍骨?跟我回城。”


    “你要…逮捕我?”瑭雷氣得失笑:“你是法官嗎?”


    “如果你想這樣的話!”安傑麗娜斬釘截鐵的道:“我的劍在這裏!它讓我牢記公正和誠實的美德,祝福它永遠鋒利。”


    瑭雷不禁仰天打了個哈哈,卻又不想和她交手,遂道:“可我不想和昔日的朋友刀劍相向。師弟,這女人交給你了!”


    “啊?”


    “嗯?師弟?”


    瑭雷怎麽會憑空冒出一個師弟?他身後四人一時間全都沒有反應過來。


    安傑麗娜還以為他被燒胡塗了,剛要邁步,忽然發現麵前多了一個人影,接著,便聽雷帝斯恨恨的道:“詛咒他!我就是那個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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