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悲涼,冷月當空,樹影張牙舞爪,像極了妖魔鬼怪。


    傾君一直往南奔去,周圍都是黑暗,他從來沒有如此害怕夜晚,看不見前方,他害怕又無助。


    他越過了一座又一座的城,在漫長的黑夜裏掙紮,他的禦風術太慢了,怎麽也走不出黑夜,去不到淩雲之顛。


    天漸漸破曉,不是金色陽光,不是白色的雲朵,而是灰暗一片,沒有色彩。


    傾君臉色蒼白,身體的力量仿佛枯竭了,跌倒在雪地上,又再爬起來。


    天終於亮了,終於能看見南方的天空,那裏本來有延綿不斷的雪峰,如今卻什麽都看不見,是還有很遠的距離,還是他迷路了?


    那裏一片茫茫白雪,淩亂不堪,卻沒有一座完整的雪峰,仿佛遭受過天譴,全都被劈開,或倒塌。


    傾君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動,雙腳仿佛沒了知覺,一身妖嬈的紅衣也黯然失色。


    怎麽會這樣?淩雲之顛在哪裏?她在哪裏?


    最後,他沒有力氣站起來,任由冰雪把他掩埋,他很不甘心,他還沒叫過她的名字,還沒等到她回眸看他一眼……


    “少主,請節哀。”絳雪讓醫士把傾君帶走,雖說傾君陰狠毒辣,但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醫士立刻為傾君醫治,傾君並無大礙,虛脫昏迷而已。


    傾君昏昏沉沉的醒來,眼中布滿血絲,唇色異常深紅,腦海中隻記住了一件事,她在淩雲之顛死了。


    “不!”


    這一聲悲鳴,嚇壞了幾名醫士。


    傾君神情扭曲,容貌妖異,那雙赤紅的眼睛仿佛會殺人似的。


    “少、少主……”醫士們恐慌不能言,雙腿打顫地往後挪了兩步。


    “滾!”傾君情緒暴戾,聲音嘶啞的吐出一個字。


    醫士們立刻逃得遠遠的,就連絳雪也不敢上前一步。


    忽然,後方傳來了異動。


    絳雪臉色微變,以他作為強者的敏銳感來看,來者也是強者。


    大批的強者和飛獸追著一人來。


    “穹影……”玖歌看著這片殘垣斷壁,終於無力地停下了,甚至不敢置信地後退了兩步。


    他們說寒月穹影葬身淩雲之顛,他不相信,她怎麽無緣無故在淩雲之顛死了?


    看見了熟悉的夕陽,玖歌的記憶猛然蘇醒,倒流到昨日的黃昏,他把她逼上了淩雲之顛,逼得她跳崖,雪峰崩塌,仿佛為她陪葬……


    “殿下,前麵的是閻殿的人。”雷森擔憂地提醒了一句,王後說對閻殿的人殺無赦,除了寒月傾君之外。


    玖歌目光空洞,聽不見任何聲音,沉溺在空白中,一步一步地往前去。


    “赫連玖歌,我要殺了你!”傾君見了劍就拔起,瘋狂而絕望衝過去,劍尖直逼赫連玖歌。


    “殿下!小心!”雷森大驚,立刻出掌擊向傾君。


    絳雪的反應極為,掌風更為迅速而淩厲,不僅化解了雷森的掌風,更是把雷森打飛了出去。


    玖歌看見了刺過來的利劍,他非但沒有躲開,反而唇角勾起一絲解脫的笑意。


    唰!


    擦破血肉的聲音,鮮血從他的胸膛溢出,在衣裳上大片的漫延。


    傾君抓著劍柄,隻要他下手再狠一點,劍就會刺穿赫連玖歌的心髒。


    看著赫連玖歌的命在他手上流逝,他沒有曾經想象中的暢快,他想到的隻有她,已經容不下多餘的仇恨。


    “……求你殺了我。”玖歌一動不動,驕傲如他,第一次求人,等待著劍尖來取他的命。


    “你想死?不!我不會讓你去見她!或許讓你活著才是你最深的痛苦……”傾君瘋狂地大笑,拔出了劍扔下,轉身離開。


    鮮血如注,落在雪地上,格外的殷紅。


    玖歌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最後倒在雪地上。


    “殿下!”


    隨從立刻扶起了玖歌救治,止住了血後,又速速返回帝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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