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笑天不亮就起身開始收拾營地,打開集水器收集了一大桶水,更用能源爐熱了些烤肉與壓縮餅幹。


    一邊忙著這些雜活,梁笑一邊讓8號重播了昨天夜裏戰鬥最後那一段時間的視覺映像。結果讓梁笑感到很不可思議。在8號的記錄裏,自己挺身躍出土坑,朝著麵前空無一物的地方開了一槍,然後隱身人漸漸顯出身形。從頭至尾,那一抹亮麗的紫色始終沒有出現過,如同根本不存在一般。


    看看天就快要亮了,梁笑把疑問暫時放到一邊,跑到露娜的帳篷邊上準備叫醒她:“美女,醒醒……”聽到裏麵似乎有了點動靜,繼續道:“昨天夜裏折騰得厲害,今天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人循聲找過來,咱們最好早點換個地方休息。水和早餐準備好了,你出來收拾收拾就出發。”


    沒一會兒,露娜從帳篷裏鑽了出來,滿是疲倦的臉上依然保持著生氣的表情,洗漱完畢,看也不看旁邊手腳麻利地收拾帳篷的梁笑,吃了些東西,抱著狙擊槍坐到了全地型車後座上。


    清理掉宿營的痕跡,整頓好裝備,梁笑跨上全地型車,此時第一縷陽光躍出遠方的地平線,伊塔諾新的一天開始了。


    剛發動車子,後座上的露娜突然問:“你的解釋呢?”


    聽到這話梁笑不禁歎了口氣,心說早上算白獻殷勤了,真是想混過去都不可得。也沒多想,隨口回答道:“昨晚我隻是突然想看星星所以才戴上望遠鏡的。而且話說回來,要論你這臉蛋,那絕對是無可挑剔,一等一的漂亮。可要講這身材,嘿嘿,說實話還不至於讓我半夜爬起來偷窺……”話還沒說完,後腰上已經挨了重生以來最重的一擊,感覺腰椎都要飛出去了,連忙求饒:“妹子手下留情,我錯了!你身材好的很,真的……”


    “你還說你沒偷窺?”露娜紅著臉,依然是一記重擊落下。


    “我的天啊……這到底是要鬧哪樣啊……妹子別打了,饒了我吧……”伴隨著梁笑的哀哀痛叫,全地型車歪歪扭扭地跑遠了。


    在一個隱蔽的小山洞裏,梁笑藏好全地形車,又開始把洞口偽裝起來,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露娜背靠洞壁坐在睡袋上,雙手捧著一杯熱水慢慢喝著,見梁笑一副悶悶的樣子,問道:“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也沒啥,就是猜我這麽一路挨揍,到了伊甸的時候,會得腰肌勞損還是椎間盤脫出……”梁笑回答時帶著一臉的悲傷。


    雖然依舊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但不知是不是杯子裏的蒸汽熏到的緣故,露娜臉上竟透出一絲紅暈,轉移話題道:“那個隱身人身上穿的衣服似乎和你手上的那一套差不多?”


    遮掩好洞口的梁笑走到旁邊洗了手,取了一杯熱水坐到露娜對麵,伸手拿出那件烏龜裝展開放在兩人中間:“我也不知道這個衣服有什麽樣的功能,完全沒有資料也沒有頭緒。我也試過穿起來,但是個人終端顯示缺少數據無法識別,根本使用不了。”


    露娜喝了口水,說:“這件奇怪的衣服和你手上的天空實驗室飾品是一起得到的,那不是說明昨天夜裏的那個隱形人是天空實驗室出來的或者曾經去過那裏?”


    “可以這樣推斷,隻可惜那個家夥就這麽化掉了,沒辦法得到更多情報。說到那個家夥,可以告訴我昨天夜裏發生了什麽嗎?那個紫色的光芒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的視覺記錄裏壓根就沒有,而我確定自己肯定看見了呢?當然,如果不方便說的話也沒關係,就當我沒問。”梁笑想了想還是決定直接提出自己的疑問。


    眼睛盯著自己手中的杯子,露娜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是幽能。進入太空時代後,偶爾會有極少數人出現的特殊能力。這些能力效果各異,但共通點是所有這些能力的體現,都可以歸結為“思想的延伸”,也就是所謂的精神力。實際上幾十年以前,人聯已經開始了幽能的官方研究,各大公司也在這個領域展開秘密競爭,但成果卻少得可憐,普通人也很難接觸到這方麵的信息。”


    露娜停頓了一下,整理自己的語言:“我不想讓自己變成實驗室裏的小白鼠,所以沒有去官方進行登記測試,也就無從得到更係統的資料。我自己的能力是感知類的,可以在一定距離內感知有思維的生命。我也能和一些人進行思維上的鏈接,但這樣做很危險,限製也很多。昨天夜裏,你實際上什麽也沒看見,隻是我通過思維鏈接,讓你‘看’到了我看見的東西。因為我的感知並不屬於一般感官,為了能讓你明白我看到的是什麽,隻好爆發自己的幽能產生衝擊波,讓你能直觀地用‘看’的方式發現隱身人。”


    梁笑點點頭,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明白了,就是說昨天夜裏你用超能力幫我把那家夥幹掉了。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


    看著對麵的家夥那皮賴樣子,露娜覺得自己費這麽大力氣去解釋真是對牛彈琴,索性閉目養神不再理他。


    梁笑現在遠沒有看起來那麽輕鬆,昨天夜裏的事情也遠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或者自己與隱身人是互相獵殺的關係,但是他是怎麽找到自己的?經過仔細檢查與8號檢測確認,梁笑身上沒有任何東西向外發出過信號,那件烏龜裝也是如此。


    隱身人死亡的時候,雖然沒有搜身,但是那種緊身的裝束,很明顯除了幾件武器,他什麽也沒有攜帶。沒有水,沒有食物,沒有能源供給,是不可能長時間在荒野裏生存的。也就是說,要麽隱身人把裝備藏在某處,隱身後徒步發動攻擊;要麽就是在什麽地方有同夥接應。


    可惜的是昨天夜裏發動幽能後,露娜的狀態實在太糟糕,直到現在都異常虛弱,梁笑隻得放棄了尋找隱身人線索的想法。


    現在首要目標就是保護露娜進入科技都市伊甸,想來隱身人可能存在的同夥也無法在管理嚴格的都市中隨意發動攻擊。好在距離伊甸已經不遠,沒有別的耽擱的話,最多兩天就可以到達伊甸最外圍隔離區域“審判之牆”。


    在小山洞裏經過一整夜的休息,露娜的身體狀況好了許多,隻是暫時還無法使用幽能。兩人商量決定,加快行進速度,爭取盡快進入伊甸,以便對梁笑身上那些與天空實驗室有關的物品進行鑒定。


    第二天一早,好好休整了半天一夜的兩人不再走走停停,整天也不過停車一兩次,全力趕路。越接近都市伊甸,遇到的流放者也就越多。好在喪魂者幾乎不會在這麽靠近伊甸的位置活動,而那些正常的流放者,看見荷槍實彈,高速行駛的全地形車,往往也是盡量躲開,不會阻礙兩人行動。傍晚時,距離審判之牆已經不足一百五十公裏了。


    此時已經處於都市外圍流放者們聚集居住的地區,又有一條河流經由此處,廣大的區域裏零星散落著很多流放者使用樹木,飛船殘骸,甚至是山洞構建出的簡陋住所。


    眼看天色將暗,由於擔心夜裏開車容易遭遇襲擊,兩人決定先找地方休息,明天再進城。而露娜的幽能已經恢複了一些,足夠她感應周圍,讓兩人可以從這些流放者中間找到不會被發現的區域以供過夜。


    危險地區一切從簡,兩人隻是把全地行車稍做偽裝,槍不離身,裹了塊毯子於避風處休息,準備隨便對付一晚,次日清早出發。


    突然,密集的聲槍從遠處傳來,露娜閉上眼睛感覺了一下,立刻起身把毯子藏進樹叢,拿起狙擊槍向旁邊的一座小山上跑去。梁笑見狀,隨手把自己的毯子披在身上,跟了上去。


    兩人很快跑上小山,在灌木叢中隱蔽起來。梁笑取出望遠鏡,仔細觀察槍聲傳來的方向。


    距離兩人幾百米遠處,一輛敞篷的六輪越野裝甲車咆哮著在地麵上橫衝直撞。車輛正中間的開放式武器站裏坐著一個青年,正操作一挺大口徑機槍,他周圍坐著四五個年輕人,也各自使用手上的輕武器向車廂外隨意射擊。


    裝甲車並不是一條直線向伊甸移動,而是哪裏發現了流放者就向哪裏衝,哪裏的流放者多就往哪裏衝。而車上的青年們一邊高聲怪叫狂笑著,一邊瘋狂追殺周圍拚命逃竄的流放者。


    武器站上大口徑機槍甩出鞭子一樣的火舌,輕易將一個躲在樹後的流放者連人帶樹掃成兩截。而其中一個青年用步槍打中一個正在逃跑的流放者大腿後,用手拍著駕駛室的裝甲大叫,指揮車子從摔倒在地的傷者身上碾了過去。


    梁笑輕輕移動了一下位置,與露娜並肩伏在地上,抬手把毯子蓋在兩人身上,小聲說:“那個武器站上麵有熱成像瞄準具,這個毯子的夾層可以掩蓋我們的熱量,以防被他們發現。這些人是怎麽回事?”


    “是獵殺者。”露娜的聲音有些低沉。“流放者沒有個人終端,被剝奪了公民權,死亡全部會被歸結為意外死亡。人聯通過了禁止死刑的法案,而殺人是所有罪名裏最重的。所以有些有錢又想追求刺激的人會來到這裏,假借探險的名義殺人取樂。他們是真正的瘋子。”


    梁笑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目送這輛沾滿了鮮血的裝甲車在一陣瘋狂的殺戮後心滿意足地加大馬力,向著伊甸方向飛馳而去。留下零星幾個滿身鮮血的傷者在夕陽裏呻吟著等待死亡降臨。


    這夜,梁笑覺得風有點大,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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