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險者,這個詞在很長時間內都隻是一群不甘寂寞,四處玩命的無聊人士代稱。然而在宇宙大航海的初期,由於人力資源太過緊張,需要探索的新發現星球又太過眾多,“探險者”成為了一種受到社會認可甚至鼓勵的職業。


    從錢小寶的實驗室出來,梁笑呼叫懸浮快車,帶上露娜直奔位於中心區邊緣的伊塔諾中心事務所。這裏是伊塔諾管理探險者的唯一機構,所有在伊塔諾活動的探險者,都隻有在這裏進行注冊接受管理,才能享受官方對於探險者的各種優惠與情報支持。


    梁笑的大部分資料雖然無法從人聯主機下載,偏偏這與公民id掛鉤的公民權限卻是實打實地顯示為a級。人類聯盟的公民a級權限是非常稀有的,代表此公民不但沒有任何違法記錄,沒有不良信用記錄,而且為聯盟服務時間超過30年或者有特殊貢獻,並獲得人類聯盟優秀公民稱號。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處世原則,梁笑一經確認了自己的權限沒有問題,就直接申請了所有可以申請的福利。此時來到中心事務所,正是為了公民a級權限所附加的一項權利:可以無擔保申請建立一個探險團,並且初始等級為c級。


    最初的探險者都是近乎漫無目的地在新發現星球上行動,然而隨著人聯為了使新星球的探索與開發更加有效率,開始有引導性地發布目的明確的探索任務。於是,為了盡快完成各種報酬豐厚的任務,一些人開始自發地組成探險團。之後,出現了一些探險團專門接受任務後搜集任務情報販賣,卻從不去完成任務的情況。為了杜絕這種情況,人聯順勢開始對探險團進行管理與評定,使得探險團的信息與行為有了規範與約束。


    經過幾十年的時間,在人聯的統一管理與約束下,探險者與探險團已經不再局限於對新發現星球的探索。無論是人聯本身,還是各個星際公司,甚至是個人,在需要探索,尋找,護送,保衛的時候,都會去事務所發布任務,交給探險團完成。而一直苦於人力不足的人聯,更是樂於見到探險者們承擔了相當一部分公共安全工作。於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隻要不犯法,客戶的需求就是我們的工作。”成為了探險者的座右銘。


    在事務所裏,梁笑很快完成了探險團的注冊工作,一個名為“永恒風暴”,全部人員隻有團長一人的探險團就此誕生。隨手發了一份入團邀請給露娜,梁笑開始翻閱事務所公布的各種任務。無等級限製的官方任務“尋找天空實驗室”高居第一位,任務沒有任何附加情報,已經整整兩年多時間沒有進展了。底下林林總總各種古怪任務多如牛毛,遠不是在網絡中的事務所網頁公共信息中所看到的那些可相比的。大致篩選分類後瀏覽了一下,梁笑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離開事務所後,梁笑又轉道去商業區購買了一些工具與電子零件,便帶著露娜回到虎嗅酒吧。


    來到酒吧二樓,點了兩份晚餐,這時梁笑才注意到露娜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探險團的邀請也沒有回應。抬眼看去,露娜單手托腮望著窗外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正想開口,老板娘搖曳著將餐盤端了過來放在桌上,雙手撐著桌子,露出兩團雪白間深深的溝壑。嫵媚的眼睛掃過兩人,輕聲慢語地對梁笑說:“小子,你怎麽惹人家女孩子生氣了?”


    露娜聞言轉過頭來,不等梁笑說話,微笑著回答:“凱瑟琳姐姐誤會了,沒有生氣,隻是今天有些累。”對麵的梁笑應和著拚命點頭。老板娘直起身子,又瞟了梁笑一眼:“沒有最好,兩位慢用。”帶著一陣香風離開。梁笑想開口詢問,卻發現露娜埋頭吃飯,沒有一點談話的意思,隻得悶在心裏。


    一頓晚飯在尷尬的氣氛中結束,兩人乘坐升降機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一路上梁笑幾次想找機會想與露娜說話都沒有成功,直到兩人分開依然一頭霧水不得要領。回到房間,梁笑把露娜的反常先放到一邊,按照8號搜集到的資料,開始組合買來的零件。沒多久,一個外形讓人無法恭維的信號放大器組裝完成。使用連接線把放大器與個人終端連在一起,開啟信號偵聽功能,梁笑把房間上上下下角角落落仔細檢查了一遍,確信沒有任何監聽監視設備,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


    想想沒有什麽遺漏的,梁笑決定先解決露娜的問題。女孩子的心情這種東西,是完全不在梁笑理解範圍中的。經過整整三分鍾的思考,除了“拷問”“誘供”之類混帳法子,其它啥也想不出來。梁笑決定開門見山地問個明白,發了條信息給露娜:“可以談談嗎?”沒多久,得到回信:“開門。”


    打開房門,麵前的少女讓梁笑即使遭受嚴刑拷打依然不會有所變化的心跳都快了幾分。應該是剛洗完澡,濕漉漉的頭發隨意地披在肩上,或者由於蒸汽的緣故,原本略顯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紅暈,一身白色的休閑裝,清麗不可方物。見梁笑有點兩眼發直,露娜輕聲問他:“就在這裏談?”梁笑連忙把她讓進房間裏,敲了敲自己的頭,心說自己這算是發春了麽……又不是沒見過美女。


    一進入房間,露娜就看見桌上那個古裏古怪的儀器。見露娜對於自己今天的作品似乎有點興趣,梁笑把放大器接上,對著露娜就是一通掃描,同時還一邊解說:“你看,這個信號放大器,和個人終端的電子掃描係統可以接合在一起,隻要這麽一掃描,無論你身上被人裝了多微小的竊聽器都可以被找出來!”看著洋洋得意的梁笑,露娜真不知道自己該氣還是該笑。


    見露娜表情有所緩和,梁笑問:“今天你情緒似乎不太好,是有什麽問題嗎?”


    露娜坐到椅子上,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了一句:“我今天與你一起外出的意義是什麽?”


    梁笑楞了一下,他可沒想到露娜糾結的是這個問題。不等他開口回答,露娜繼續說道:“今天一整天,我們去了很多地方,見到不少人,做了一些事。很明顯今天的行程是你已經安排好的,然而這些行為的目的,大部分我沒想明白。或者你是在盡力幫助我,但是我並不喜歡這種像木偶一樣被人牽著走的感覺,因為我看不見自己參與你的行動有多大意義。我不想質疑或者破壞你已經安排好的行程,所以之前在外麵的時候沒有和你說這些話。但現在,我希望你能知道,既然我們一起行動,那麽我並不甘心隻做一個對所有計劃一無所知的旁觀者。”


    聽到露娜的抱怨,梁笑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看著亭亭玉立的少女,他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很在意這個重生後遇到的真誠女孩。在房間裏踱了兩步,梁笑開口道:“我以前一直都是一個人,所以從來沒有與別人合作過。想來不隻是今天,從我們一起行動開始,我就從來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和你交流過。”想著這一段時間,製定計劃采取行動等等,他真是把露娜當成了以前組織指派給自己的助手,像對待一件工具一樣,隻是告訴她該做什麽,不告訴她為什麽。然而露娜卻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這讓梁笑覺得自己有點混蛋。


    “先不說你的存在是否對這些行動有所幫助,僅僅就我沒有與你說明就安排了行程,帶你去見別人這點,我想……我需要給你道個歉。……實際上我是把你當成了我的第一個朋友……隻是我這個人缺乏與朋友相處的經驗。”梁笑這輩子第一次如此笨拙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露娜漂亮的棕色眼睛裏似乎有星光一閃而過,嘴角微微翹起:“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你也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所以如果我有什麽失禮的地方,請你多包涵。”


    梁笑聽到露娜的說法,不知為何心情大好,開始對這些天的行為仔細解釋:“首先,根據我在網絡上查找到的資料,幽能使者是很稀有的,人聯與各大公司都對於幽能使者相當重視。所以我判斷你完全隱藏的可能性並不高,很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被某些人注意或者監視了。所以在這個放大器完成之前,我無法確認沒有被監聽的情況下,很多事情都沒有和你說明。”


    “錢小寶是我昨天晚上聯係到的,這個人對於尋找天空實驗室非常熱衷,懸賞很高尋找線索。我要求他把見麵地點定在一般人很難接觸到的心湖會所,以此來證明他確實有足夠的誠意與懸賞價格相符的能力。當然,順便還可以吃頓好的。相信以我手上那幾件東西,可以從他那裏換來不少情報與信用點。”


    “申請探險團,主要是為了行動以及收集情報方便。至於我的a級公民權限……我隻能告訴你,我並不是為官方工作的,而且很遺憾,我沒有辦法證明這一點。”談到這個問題,梁笑感覺有些鬱悶,這個莫名其妙得來的權限,自己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偏偏很明顯露娜對於人聯官方相當抵觸。


    “我相信你。”露娜很平靜的說。


    “你用了幽能?”梁笑雙手指著自己太陽穴擺了個使用超能力的姿勢。


    “沒有,我的幽能可沒有測謊的功能。”露娜被他的怪樣子逗得莞爾一笑,“既然是朋友,我想應該信任你。”


    接到8號傳來露娜同意加入“永恒風暴”探險團的信息,梁笑很高興自己終於不再是光杆司令了。更令他高興的是,似乎自己終於擁有了第一個朋友,邁出了成為一個普通人非常重要的一步……而且是女性朋友,所以應該算是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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