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貓出來,梁笑重新進入真理之牆,隨著人流到達附近的一個工業區。在公廁裏憋了個把鍾頭,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恢複了一身簇新的探險裝備。從駐車場取出全地形車,大搖大擺地穿過外層,隨便找了個出口離開伊甸。


    仰頭看了看天上,梁笑無法確定是否已經有衛星開始監視自己,打開地圖,選了附近一處麵積較大的茂密樹林,開著全地形車一頭紮了進去。在樹林裏找到一處方便休息的地方,梁笑也不管偶爾出現的流放者,用一塊巨大的隔熱偽裝篷布將全地形車隱藏起來。指令8號將各種感應裝置開啟監視周圍,他自己則抱著新購置的狙擊步槍靠坐在全地形車上,裹著隔熱毯進入淺層睡眠狀態,靜待黑夜的降臨。


    隨著太陽落山,梁笑漸漸從淺淺的睡眠狀態中清醒過來。身上披著隔熱毯,打開頭戴式微光夜視儀,騎著全地形車迅速來到雞窩頭的裝甲車離開伊甸的那個大門附近。距離那輛深紅色裝甲車離開伊甸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個小時,但是由於這種規格的裝甲車十分少見,根據從黑貓得來的情報,很容易就從地麵上繁雜的痕跡中分辨出了屬於它的車輪印記,清楚地指示出雞窩頭一行人前進的方向。


    要求8號記錄下那輛裝甲車痕跡的特征並進行分析,梁笑直接駕駛全地形車快速追蹤過去。雞窩頭一行人的速度遠沒有梁笑估計得快,一天多的時間,他們遊獵般打打停停,也就朝著伊甸的西北方向前進了不足三百公裏。僅僅數小時的追蹤,他們的宿營地已經出現在梁笑的視野中。


    梁笑趴在草叢中仔細觀察雞窩頭一行人的營地。在樹林中一個略微寬闊的草地上,巨大的裝甲車停放在上風口位置擋住寒風,在它的陰影裏搭了兩個帳篷。通過熱成像儀可以看見,瘦小幹枯的雞窩頭應該是與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占據了一個帳篷,其他人除了一個在裝甲車裏警戒,都睡在另一個帳篷中。


    眼看天就快要放亮,梁笑慢慢退了出去,尋一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裝甲車經過的地方,流放者被清理得像狗舔的一樣幹淨,卻是不虞被亂晃的流放者撞見。


    梁笑沒打算這麽快從都市伊甸出來,原本他準備等到自己有充足的把握對付隱身人以後才會開始探險。然而雞窩頭的出現讓他改變了想法。無論雞窩頭的威脅是會付諸實施亦或僅僅信口開河,梁笑都會認真對待,更何況雞窩頭看露娜的眼神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哪怕暫時不能先發製人把雞窩頭直接幹掉,至少也要充分掌握這個人的情報,以便對他可能的攻擊有針對性的防備。


    伴隨著一陣發動機的轟鳴,一直磨蹭到天光大亮的雞窩頭等人收拾好帳篷出發了,留下一地狼藉。梁笑在隱蔽處等了良久,直到裝甲車的聲音再聽不到半點,才在自己頭上身上用樹枝草葉做好偽裝,迅速而無聲地跑到昨晚的營地仔細檢查起來。


    梁笑皺了皺眉,從營地裏丟棄的垃圾來看,裝甲車裏的物資相當充足,這些人沒有一點從野外獲取食物的意思,想要從這方麵下手的可能性就低了不少。而營地的位置選擇相當有章法,周圍還有些警戒用陷阱的痕跡,很明顯是那個刺青光頭的手筆。查看了一番,梁笑迅速回到隱蔽處,吃了點東西,準備直接休息到天黑再行動。從錢小寶與雞窩頭的談話中,梁笑知道了這些人由於身份特殊,家裏都會花費重金租用衛星對他們進行監控,在不能掌握衛星準確位置信息的情況下,行動必須非常謹慎。


    入夜後,梁笑迅速啟動全地形車開始追蹤,這次由於白天對方進行了兩次較大規模的獵殺,行動距離不長,很快就被梁笑找到了位置。觀察沒多久就有了讓梁笑略感鬱悶的發現――那台巨大的裝甲車上居然有一個簡易的廁所。於是利用雞窩頭方便的時候偷襲的方案也隻能擱置了。


    監視營地直到雞窩頭進入帳篷睡覺,梁笑開始對營地四周較遠的地方進行探查,終於有了一些奇怪的發現――在裝甲車來時的線路兩邊不太遠的距離上,分別發現了三處流放者居住過的痕跡。


    讓梁笑感到意外,這三處的流放者似乎是在差不多的時間裏被驅離住所,但有趣的是,這事情發生在裝甲車經過至少一天前。


    實際上從開始追蹤裝甲車,梁笑就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一路上仔細搜索,他發現裝甲車的行進路線幾乎是一條直線,在這條直線上,隔不了太遠總能碰到一些流放者讓他們獵殺。而梁笑檢查這些流放者,驚訝的發現這些人多是有著沉重的舊傷,年老體弱,甚至其中有一個在被雞窩頭一行人的子彈打中前就已經死去了。更加讓他注意的,是這條“路”周圍一段距離內,完全沒有發現流放者在近期活動的痕跡。


    這些發現讓梁笑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有什麽人設了一個局,引誘雞窩頭的裝甲車按照一條固定的路線在前進。打開地圖,按照這條直線向前延伸,除了比較茂密的樹林,似乎沒什麽特別的地方。看看時間差不多到了,把自己隱蔽起來休息,梁笑再次等待下一個夜晚的到來。


    這是梁笑離開伊甸的第四個夜晚,天一黑,梁笑輕車熟路地跟上了雞窩頭一行人。確定裝甲車的行動依然是近乎一條直線,他不再停留,直接從遠處繞過營地,朝前方開去。一路上確定了幾個流放者的位置,根據裝甲車的行進速度與營地選擇的方式,梁笑很快確定了一處非常有可能成為第二天雞窩頭休息的地方。這裏依然是樹林中一小片空地,梁笑把全地形車藏在遠處,自己帶好裝備,藏到了距離此處幾百米外一顆樹冠茂密,視野良好的大樹上。


    第二天白天,還沒等裝甲車到來,空地上發生了讓梁笑意想不到的事情。陸陸續續有幾隊人從北邊走了過來,每隊人除了領頭的兩個,其它都是用繩子綁成一串的喪魂者。讓梁笑無法理解的是,這些綁在一起的喪魂者都沒有表現出被自己抓住後的那種瘋狂與自我毀滅傾向,隻是紅著眼睛,行屍走肉般跟著領頭的人前進。一直走到空地邊上,喪魂者們安靜地站著,而那些領頭的幾個人則走到一起交流著什麽。沒多長時間,又陸陸續續來了幾隊人,喪魂者的數量已經超過了一百。


    過了一會兒,從裝甲車的方向跑過來一個人,急急忙忙地和那些領頭的說了些什麽,結果有一個人領了一隊喪魂者朝裝甲車的方向走去,很快沒入樹林不見了。其他人則開始在空地西北數十米遠的樹林地麵上挖掘淺坑,每個淺坑裏躺入一個喪魂者,再在身上覆上一層土,隻有口鼻部分用樹葉蓋住。最後,在距離空地最遠的位置,一個領頭者也和喪魂者一樣藏進淺坑,其他的人隨即離開。


    傍晚的樹林恢複了寧靜,就像剛才的情景隻是幻覺一樣,直到裝甲車一路碾壓石頭,撞斷小樹的聲音傳來。


    不出意料,雞窩頭一行人選擇了這塊空地作為晚上的宿營地。搭帳篷,吃飯,談笑,吹牛,裝甲車上的幾個人和平時一樣度過晚上的時光,卻不知道,或者說壓根就沒想過他們自己會成為別人的獵物。


    時間慢慢過去,夜越來越深,但是藏在地下的襲擊者們似乎沒有一點動手的意思。直到在裝甲車駕駛室中守夜的青年腦袋一點一點開始打瞌睡的時候,最遠處那個領頭者慢慢坐了起來,右手筆直地指向駕駛室裏的青年,整整幾分鍾一動不動。突然,發生了極其詭異的一幕:駕駛室裏的青年一邊打著瞌睡,雙手卻用異常別扭怪異的方式開始慢慢移動,從旁邊的武器架上拿起一顆手雷,拉掉保險,扔在駕駛台上。


    巨大的爆炸聲響徹雲霄,整個黑夜似乎都活動起來。隨著爆炸聲響起,如同聽到了命令一般,藏在淺坑中的喪魂者齊齊站起,揮舞著手上的砍刀,瘋狂地朝營地衝了過去。


    裝甲車相當堅固,爆炸的手雷雖然破壞了駕駛室中的所有儀器,卻沒有對裝甲車的外部構造造成太大的影響。幾乎就在爆炸響起的瞬間,帶著詭異刺青的光頭保鏢猛地掀開帳篷衝了出來,掃了一眼開始燃燒的駕駛室,轉身迎向幾十米外衝過來的喪魂者。另梁笑意外的是,第二個反應過來衝出帳篷的居然是雞窩頭威爾遜,看見周圍的亂象怪叫了一聲,開始手忙腳亂地往裝甲車上爬。


    很快,剩下的三人也都從帳篷裏衝了出來,這時最近的喪魂者距離裝甲車已經不足二十米了。光頭站在距離裝甲車不到十米的位置,看著蜂擁而來的喪魂者,分開兩腳,左手握拳收於腰間,右手張開伸向前方,口中大喝一聲,頭上的青筋猛跳,似乎承受著非常大的痛苦。隨著他的動作,在他前方二十米內原本飛速前進的喪魂者猛地一頓,似乎無法控製自己的雙腿,嚎叫掙紮著卻無法前進一步。後麵的喪魂者,有幾個反應不及,闖進了光頭的控製範圍,一樣無法動彈。


    其他喪魂者見狀,紛紛想從旁邊繞過光頭,然而另外那三個雞窩頭的同伴已經拿起了身邊的高斯步槍,躲在裝甲車旁邊開始射擊還能行動的喪魂者。這時雞窩頭終於爬到了裝甲車最上方的敞篷武器站,狂叫著操作重型高斯機槍掃射被光頭控製住的喪魂者。


    眼看雞窩頭等人控製住了局麵,不出意外很快就可以把喪魂者殺個精光,遠處樹上的梁笑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透過狙擊步槍瞄準鏡已經看了半天的戲,現在,該是他出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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