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驚一場,警報解除。錢小寶打開了放在地上的能源燈,整個洞穴重新被照亮。探險團的成員們從各自隱蔽的位置走了出來,梁笑衝站在通道口上猛搖尾巴的土豆招了招手。


    叼著相對與自己體型顯得有些大的金屬球,土豆跌跌撞撞地向著梁笑跑了過來。一路上金屬球在地上又撞又蹭,隨著撞擊聲,其中那個怪異的聲音也非常配合地發出各種音效:“啊……我撞到頭了!麻煩你走路小心些!哦……這下很厲害,幫忙看看我的腦漿是不是流出來了?我去……這次是撞到什麽?光明,我看見了光明!神啊,把我接走吧……”


    幾個人無語地看著土豆眉花眼笑地跑了過來,離近了才看清楚,它叼著的,是一個製作異常精致的金屬骷髏頭。現在整個骷髏頭顛倒過來,土豆不大的嘴巴咬著它的下頜,於是大家看見的正是這個骷髏頭圓圓的後腦勺。仔細觀察可以發現,原本應該是連接脖子的部位,此時似乎被一個類似照相機快門的結構給封閉起來了。


    看著土豆停下來後就不停地計算抱怨自己漂亮的腦袋上增加了多少劃痕與凹陷的金屬骷髏頭,探險團的成員們都覺得腦袋似乎不太夠用了。這個看起來完全是金屬構成的骷髏頭,居然有著完整的邏輯思維,要知道人工智能這個領域至今也沒有完全突破,即使是隻有一點點自主思維能力的電腦,都被各大機構像寶貝一樣藏著,怎麽可能就這樣被土豆叼回來一個?


    “這就是你的寶貝?給我看看。”梁笑蹲下身,對土豆說。


    土豆有些猶豫,終於還是依依不舍地把骷髏頭放在地上,伸出舌頭舔了舔。


    梁笑示意大家都後退一些,雖然在探險的過程中身上的護盾始終都是開啟的狀態,但是如果真有大威力的自毀裝置,距離近了恐怕也保不住會出危險。小心地伸出手,抓住骷髏頭的後腦,把它正了過來,放在地上。


    相對於金屬球一樣的後腦,骷髏頭的正麵傳遞出更多的信息來。這個金屬骷髏頭並不是簡單地用金屬製成了頭骨的樣子拚合在一起,而是使用了非常多的可動零件模擬出肌肉骨骼的狀態進行安裝,以至於這個骷髏頭甚至可以完美地做出各種表情,讓人覺得如果給它蒙上人造皮膚,恐怕都不會與真人有太大的區別。


    正當探險團的人們正驚歎於金屬骷髏頭的巧奪天工,這個一直說個不停的骷髏頭看到了梁笑幾個人,眼窩中的紅光都明亮起來,嘴巴開合,話音中充滿的興奮的情緒:“哦!神啊,請寬恕我剛才一直在咒罵您的天使!您一定是聽到了我的祈禱,才讓這個口水略微多了點,動作略微粗暴了點的天使把我從地獄中拯救出來!”


    安妮有點摸不著頭腦的問骷髏頭:“什麽……意思?我不太明白……”


    “你不明白?沒關係,嗯,時間過了多久我都不太記得了,但是我一直在祈禱,讓神賜給我幾個美女仆人陪我說話,安撫我脆弱的心靈。雖然好像神打了點折扣,就送了兩個女仆,胸部還有些欠發達,另外幾個居然是男的……不過無所謂了!仆人,現在把我抬起來,我要巡視我的領地!”骷髏頭興奮地高聲說道,由於它的下頜直接放在地麵上,說話的時候整個頭都被帶動著前後搖動,相當滑稽。


    顯然骷髏頭的話觸怒了探險團的兩位女性,露娜和安妮的臉色都變得相當難看。錢小寶小聲問露娜:“要不……我們這些臭男人回避一下?”挨了露娜一個白眼。


    梁笑捏著下巴盯著骷髏頭猛瞧,突然不懷好意地問道:“你們覺得這個骷髏頭的材質是什麽?我怎麽覺得好像見過?”


    歐陽這個耿直的青年沒聽出來梁笑的意思,認真的想了想,回答說:“從顏色和光澤上看,好像是土豆經常舔卻不肯咬的那種金屬。”


    幾人一愣,仔細一看,發現居然真的很像。於是圍著骷髏頭仔細研究起來,果然骷髏頭後腦勺這樣一路碰撞過來,竟然一點劃痕都沒有留下。


    金屬骷髏頭的眼睛盯著幾個人來回轉動了幾下,終於明白事情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居然直接哭喊起來:“神啊!原來您真的拋棄我了啊!這麽虔誠的子民你都不願意庇護嗎?你們這些人究竟想怎樣?算了,隨便你們怎樣了,隻要不打臉,什麽都好……”


    “不打臉……那還真沒什麽地方可以打了。你到底是什麽東西,從哪裏來的?”錢小寶被骷髏頭逗樂了,蹲在它前麵問道。


    “你才是東西,我隻是丟失了一些無關緊要的部分,我和你沒什麽區別。”金屬骷髏頭對錢小寶的的口氣有些不爽,似乎一下就忘了剛才淒淒慘慘的是誰。


    “好的好的,請問你是誰?從哪裏來?”錢小寶笑著舉手投降。


    金屬骷髏頭得意地哼了一聲,拖長了聲調:“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我就大慈大悲地告訴你!我就是……”說到這裏,骷髏頭張著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突然停住了,兩隻眼睛紅光閃爍,卻久久沒有出聲。


    探險團的幾個人看到這個情況麵麵相覷,倒是土豆見大家此時沒太注意自己,跑過去在金屬骷髏頭圓滾滾的腦袋上舔了一口。


    挨了這一舌頭的骷髏頭像是被驚醒了一般,帶著哭腔大叫起來:“該死的,我是誰?這麽重要的資料怎麽會放在外部存儲器裏?我腦子裏都是些口水嗎?”


    “那你內部存儲器裏有些什麽資料?”梁笑在一旁問道。


    金屬骷髏頭此時明顯還處於混亂狀態,完全不假思索地回答:“人格學習係統,影視,音樂,美術,小說,曆史,政治……嗯,差不多就是這些東西了。”


    梁笑歎了一口氣說:“似乎都是沒什麽用的東西?”


    梅德維奇點了點頭:“確實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錢小寶惋惜地接著說:“所以也就隻剩下這怪異的金屬比較有研究價值了,回爐吧?”


    “不……不要!我有用,我很有用,不要把我回爐!我可以唱歌給你們聽,我還會講睡覺前的故事……神啊,救救我吧!”金屬骷髏頭驚恐地叫著,努力想用自己的下頜逃跑,當然徒勞地失敗了。


    歐陽看著一臉壞笑的錢小寶,有些猶豫地問:“它看著……有些可憐,而且它也沒做什麽壞事,直接回爐並不合適吧?”


    這次安妮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對歐陽說:“你怎麽會也當真了啊?他們幾個嚇唬它玩的。”


    骷髏頭眼睛轉了一下,直接改變了口氣:“哼,真以為我會被你們嚇住嗎?逗你們玩而已!”


    梁笑重新走到骷髏頭前麵蹲下,對它說:“雖然剛才是嚇唬你,但是我們總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人。現在我問你什麽,你就老實回答什麽。如果惹我們不高興了,雖然不至於一時三刻就把你回爐,讓我的寵物好好的享用一番卻沒什麽大不了。是吧,土豆?”梁笑抬頭問旁邊留著口水的土豆。土豆以為是可以讓它享用了,樂顛顛地跑過來狠狠地舔了一口,留下一大攤口水。


    “讓這個家夥走開!你問,我都說!”骷髏頭驚恐地連忙回答。


    “你從哪裏來?什麽時間,怎麽來的?”梁笑問道。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在這裏多久,我複查過數據,應該是在我備份資料的時候出了什麽事故,我的頭被從實驗室裏扔出來,原本應該在數據整理後重新輸入內部儲存器的數據全部丟失了。”金屬骷髏頭情緒有些低落。


    梁笑接著問道:“你一直說外部存儲器,那是什麽樣的東西?還是說,你有身體?”


    骷髏頭眼窩裏的紅光閃了幾下,無奈地回答:“資料丟失,隻知道有這個東西存在,什麽樣子,在哪裏,完全不知道。至於說身體……我擁有這麽帥的腦袋,肯定有一個能與他想配的完美身軀啊,肯定比你高也比你壯,體形完美到能讓你們羞愧的自殺。幫我找到我的身體,我會報答你們的,怎麽樣?”骷髏頭很快從低落的情緒裏脫離出來,重新變得興高采烈。


    梁笑也不說話,隻是對土豆做了個手勢,土豆立刻興致勃勃地上來又甩了骷髏頭一舌頭。


    “我錯了……你問,你繼續問……”金屬骷髏頭覺得自己半個腦袋都跟用水洗了一樣,沮喪地正視現實。


    “你有沒有什麽辦法找到你的外存儲器,或者你原來的實驗室?”梁笑想了想問道。


    “用電子級別的數據恢複設備也許能恢複一部分數據,隻是這種設備很少見……”這個問題顯然金屬骷髏頭也想了很久,不假思索地做出了回答。


    梁笑扭頭給了錢小寶一個詢問的眼神,錢小寶聳聳肩回答:“台風眼的地下實驗室裏就有,不是什麽很了不得的東西。”


    梁笑轉回頭說:“怎麽樣?我們回去可以幫你找找看,但你要保證路上不給我們添麻煩。”


    骷髏頭好死不死地問了一句:“那要是添了麻煩呢?”


    “回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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