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很小,酒水很淡,應該叫水酒。


    感覺酒不醉人,洛雲飛不免多喝了幾杯,因為打鐵造成的渾身酸痛,似乎也減輕了幾分。


    飯後,阿龍回到了自己小院。


    洛雲飛腳步緩緩,向著洛家小院走去。


    打開大門,微微晃了晃發暈的腦袋,心想:“淡酒的後勁也不能小覷。”想著邁腿走進了小院。


    “洛大哥,你回來了,飯已經好了。”阿霞驚喜的從廚房裏跑了出來。


    洛雲飛隨手關閉大門,笑道:“阿霞,我吃過了。”


    阿霞失落道:“哦,我知道了。”


    洛雄從房間裏走出來,疑惑道:“飛兒,你在哪兒吃的飯?”


    洛雲飛走到兩人身前,道:“爹,我跟阿龍在外麵吃的。”


    鼻間傳來淡淡的酒氣,洛雄皺眉道:“你喝酒了?”


    “恩,剛才喝了點。”洛雲飛點了點頭,接著道:“爹,鐵氏兵甲店那裏,已經沒有事了。不過我每天要到那裏打鐵鍛煉力氣。還有我身上錢不夠,不能買活血消腫的藥水,看情況明天估計要腫起來。”說完拉起了右臂衣袖。


    阿霞一看,心疼道:“洛大哥,我現在就出去買,一會就好。”說完跑出了小院。


    洛雄看著阿霞的背影,搖了搖頭,道:“飛兒,你也長大了,我就不多說了,不過以後記得少喝點酒。”


    洛雲飛點頭道:“爹,我明白,今天隻是偶爾一次。”


    洛雄頓了頓,道:“你明白就好。”說完鼻子聞了聞,道:“連飯也不顧,看來阿霞很在乎你啊。”說著轉身走進了廚房。


    洛雲飛愣了下,坐在院中的椅子上,不知道洛雄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一會之後,阿霞氣喘籲籲的跑進小院,手中拿著一個巴掌大的綠色小瓶,道:“洛大哥,我給你上藥。”說完看見洛雄在廚房中走動,吐了下舌頭,道:“我都忘了還煮著飯。”說著趕緊走向廚房。


    廚房中,洛雄看著院中,道:“阿霞,先給飛兒上藥吧。這裏已經處理好了。”


    阿霞臉一紅,往回走到洛雲飛身前,撥開小瓶的蓋子,道:“洛大哥,拉起衣袖。”


    洛雲飛還在想洛雄剛才的話,聽話的拉起衣袖,抬起右臂。


    阿霞右手握著小瓶,往左手心倒了點液體,按在了洛雲飛的手臂上,來回不停地搓動。


    洛雲飛看著阿霞認真的表情,感覺右臂上傳來對方手心的熱度,還有指尖的觸感,聯想到洛雄剛才話中的含義,不禁心神異動,眼中隻有阿霞此時模樣,因為剛才跑的頭上冒汗,臉色紅潤,此時看起來仿佛是世上最美的女子,美的動人心魄。


    阿霞再次往手心倒了些藥水,看到洛雲飛癡傻的樣子,疑問道:“洛大哥,你怎麽了?”


    洛雲飛回過神,道:“阿霞,你真美。”說完麵色如常,仿佛是一句很普通的讚美。


    阿霞臉色羞紅,趕緊把手中的藥水按了下去,或許是情緒波動的原因,下手有些不分輕重。


    洛雲飛倒吸一口冷氣,道:“怎麽了?難道我說錯了麽?”


    “洛大哥,我不是故意的。”阿霞手忙腳亂,神情焦急。


    “好了,我知道的。”洛雲飛拉住對方的手,按在右臂上,道:“繼續。”


    阿霞輕輕掙了掙,道:“洛大哥,一會就好。”說著把手心的藥水仔細的抹勻,並不停地揉捏按摩,隻是臉色嬌豔欲滴。


    洛雲飛感到右臂不再疼痛,反而傳來陣陣火燒般的感覺,到最後變為酥麻感,心想:“剛才的感覺,是心動麽?聽父親的語氣,我也知道阿霞是個好女孩。隻是洛家現在這種情況,現在想這些,有些不切實際吧。若是能夠帶著父親和阿霞離開城中,甚至離開艾歐尼亞,到時候找一個世外桃源般的村落,隱居下來。那時,我才可以給對方一個穩定的生活,可惜現在不行。”想著想著,神情慢慢的堅定下來。


    “洛大哥,好了。”阿霞抹了抹額頭的汗。


    洛雲飛收起心中思緒,笑道:“阿霞真是很厲害,現在已經不疼了。就是練劍估計也沒有大礙了。”


    阿霞急道:“不行,大夫說剛上藥,不能出力。”


    洛雲飛搖頭道:“阿霞,我不過是說說,你以為我真的要練劍啊。”說完頓了頓,突然笑道:“還真的可以練劍,不過是左手劍。我還沒試過左手用劍呢。”說著興奮的走到開闊處,拔出了地上的劍。


    阿霞一聽是左手練劍,不再反對,轉身走向廚房道:“洛大哥,我和洛叔叔邊吃飯邊看你練劍。”


    洛雲飛左手握劍,感覺一股別扭,慢慢的適應了會,開始使出了刺劍式。


    阿霞和洛雄在院中,邊吃邊看。


    小院對麵的樓上四層窗戶前,站著一名麵色蒼白的男子,身上是白色長衫,右手舉著一個高腳玻璃杯,杯裏是紅色的酒水。


    蒼白男子抿嘴淺淺喝了一口,神情專注的看著洛家小院中。


    洛雲飛漸漸的適應了左手出劍,正練到興處,心有所覺,抬頭看了看對麵樓上,一眼看到窗戶前的蒼白男子,心中一驚,忙停住了身形。


    蒼白男子看著洛雲飛,點頭笑了笑,舉起手中的酒杯示意了一下,轉身離開了窗戶邊。


    看到對方身影消失,洛雲飛心中的震驚卻沒有消失,現在已經可以肯定,自己沒有感覺錯,昨天晚上的目光也是這名蒼白男子。


    看到洛雲飛停住不動,阿霞疑問道:“洛大哥,怎麽不練了?”


    洛雲飛把劍插在地上,轉身走到兩人跟前,道:“阿霞,我想休息會。”說完看向洛雄,道:“爹,我剛才看到,對麵窗戶前,站著一個男人。”


    洛雄放下筷子,道:“哦?估計是今天新搬來的吧,昨天還沒聽說有人。”


    “是麽?不是昨天搬來的麽?”洛雲飛神情疑惑,明明昨天晚上就有人。


    ‘咚咚’響起了叩門聲。


    洛雄驚異道:“外麵是誰呢?阿霞,開一下門。”說完看著大門處。


    阿霞起身走了過去,把大門打開,看到一名麵色蒼白的男子站在外麵,疑問道:“你找誰?有事麽?”說著上下打量對方。


    蒼白男子笑了笑,道:“冒然光臨,唐突之處,還請多多包涵。是這樣,昨天我搬到了對麵,在窗戶上看到一個少年在練習劍術,不禁起了好奇心。同時也因為我們是近鄰,所以過來拜訪一下,平日裏也可以往來走動。”


    阿霞不知道該如何辦,回頭看向了洛雄。


    洛雄道:“阿霞,讓客人進來吧。”


    阿霞讓到一側,道:“請進。”


    蒼白男子笑了笑,慢慢走進了院中。阿霞趕到桌旁,端起自己的碗走進了廚房,似乎不想聽到幾人的談論。


    洛雲飛一直打量著蒼白男子,眼中露出深深的戒備。


    洛雄淡淡道:“你剛才的話,我們都聽到了。隻是我們家多年沒有來過外人,不免有些奇怪,希望不要怪罪招待不周。請坐。”


    “是我不請自來,比較隨意。”蒼白男子坐了下來,看著桌上的飯菜,道:“原來正在吃飯,真是打攪。”


    洛雲飛覺得眼前之人很不對勁,但是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看到對方的散漫,開口道:“你說看到我練劍,一定不是剛才吧,而是昨天晚上。”


    蒼白男子點頭道:“原來被你發現了。是啊,我昨天晚上也看到你在練劍。”


    洛雲飛裝作隨意問道:“你不認識我爹?”


    蒼白男子拍了拍額頭,道:“我才剛搬來,怎會認識你爹呢?說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真是失禮。我姓柏,名淩霸。”


    洛雄道:“我姓洛,叫洛雄。”


    看到柏淩霸聽到洛雄的名字後,神色正常,一點也沒有波動。洛雲飛心想:“難道對方沒有聽過洛雄的名字?看對方年紀,也就二十七八歲,說不準沒有聽過洛雲天的事,要知道爺爺死了已有三十年,當時對方還沒有出生呢。不過我還得試探一下。”想著開口道:“柏淩霸,好拗口的名字。”


    柏淩霸看著洛雲飛,笑道:“拗口麽?我倒不覺得,或許是習慣了的緣故吧。”


    洛雲飛隨意道:“柏淩霸,不知道你聽說過洛雲天麽?”


    柏淩霸疑惑道:“小兄弟,洛雲天很有名麽?話說我剛從別的城邦來到艾歐尼亞,還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哦,原來是這樣。洛雲天是附近的一個老人,前幾年已經死了,我以為你知道呢。”洛雲飛瞎編道。


    “我還不知道小兄弟叫什麽呢?看樣子,你兩人是父子吧?”柏淩霸說完左右看了看。


    洛雄正要開口,洛雲飛急忙道:“你說錯了,我們不是父子。我叫阿菜,剛才的女孩是我妹妹,叫阿霞。我妹妹是洛叔叔雇傭著做飯洗衣的,我在這裏是因為不放心妹妹,也順便做些苦力活。你明白了吧。”


    柏淩霸神情錯愕,道:“我在上麵看到你們像一家人,原來是這樣。”說完不經意的看了看身上,心想:“這個洛雲飛對我有著很深的戒備,連真名都不說,滿嘴瞎編。不知道是對方天生就是這麽小心,還是我哪裏顯得異常。”


    聽到洛雲飛的謊話,洛雄愣了愣就不以為意,心想:“飛兒竟然這麽小心,不過這也是好事。”


    洛雲飛看到對方疑惑,道:“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其他事?”言下之意,沒事就可以走了。


    柏淩霸微微笑了笑,道:“阿菜,我這次冒昧打擾,主要是看到你隻是練習劍術,為何不練鬥力呢?”


    洛雄現在算是看了出來,柏淩霸明顯就是衝著洛雲飛而來。


    聽到鬥力,洛雲飛不自然道:“說實話,鬥力之法很少能夠買到,隻能到劍術館學些粗淺的,我家裏又很窮,沒有這個條件。”


    柏淩霸明白道:“哦,原來是這樣。我想問一下,你想修習鬥力麽?”


    “想,當然想了!”洛雲飛毫不猶豫道。


    柏淩霸右手伸進懷中,掏出一本卷冊,放在桌上,緩緩道:“初次登門造訪,不好空手而來。身上正好有本鬥力修煉之法,自認比起劍術館裏肯定高明幾分,正好阿菜又很想修習鬥力,現在就當做禮物留下。”


    洛雲飛側頭看了看發黃的卷冊,雙手忍不住顫抖起來,沒想到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好事,自己正在為鬥力之法發愁,麵前就有了一本。


    洛雄看到柏淩霸留下卷冊,明顯就是給洛雲飛的,所以沒有開口,隻是看洛雲飛的反應。


    柏淩霸看到洛雲飛的激動,心想:“這個誘惑,對方一定忍受不住。不過主上也是,為何要送給洛雲飛鬥力修煉之法,難道真的想收對方為弟子?”


    洛雲飛沒有管柏淩霸心裏在想什麽,努力控製心中貪婪的欲望,閉上眼咬著嘴唇,過了一會,睜開眼慢慢伸出右手,按在了卷冊上。


    柏淩霸哈哈笑了起來,笑到半途,突然聲音打住,仿佛被噎住了一樣,神情詫異不信,看著卷冊被一隻手拿起來遞到眼前,不禁疑問道:“這是為何?”


    洛雲飛神情平靜,淡淡道:“你的禮物太厚重,我們這裏承受不起,還請收回。”說完右手穩健不動。


    柏淩霸深深的看著洛雲飛,低沉道:“阿菜,主人都沒有開口,你就把我的禮物退了回來,這有些不好吧。”


    洛雄讚賞的看了眼洛雲飛,轉頭道:“阿菜說的沒錯,你的禮物太厚重了。再說我們家也不時興客人帶禮物,比較隨意,你還是收回吧。”


    聽到洛雄如此說,柏淩霸隻得接過卷冊,故意道:“你們是不是在說反話呢,嫌我的禮物輕?實話說吧,這本卷冊可是少有的鬥力修煉之法,它可以使一個普通人快速的成為強者。”說著留意洛雲飛的神情。


    洛雲飛神情恍惚了一下,眼神恢複清明,堅定道:“若是這樣,這禮物就更不能留下了。若是無事,我就上樓休息了。”說完靜靜的閉上了眼。


    柏淩霸把卷冊放入懷中,深深看了洛雲飛一眼,起身道:“真是打攪,剛搬到此地,還未熟悉,正要到處走走。今日就先告辭了,他日再來正式拜訪。”


    洛雄起身道:“是該熟悉一下周圍。”說完把柏淩霸送到街上,回身關上大門,走到洛雲飛身前,道:“飛兒,你做的很對,這個人明顯是為了你來的,就是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還送什麽鬥力修煉之法。”


    洛雲飛睜開眼,苦笑道:“爹,剛才我心中有股強烈的欲望,想要把卷冊據為己有。不過對方無事獻殷勤,很是可疑。看樣子應該不知道洛家的事,不過也說不準,難道是王上已經知道我在修習劍術,派人過來試探我?不應該啊,王上不會這麽委婉吧。”說完陷入了思考。


    洛雄寬慰道:“算了,看對方的樣子,好像沒有什麽惡意。”說著坐在椅子上,接著吃飯。


    阿霞聽到客人已走,拿著空碗走出了廚房,看到洛雲飛想著事情,沒有出聲打擾,乖巧的坐在一旁。


    柏淩霸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想著剛才的一幕幕,特別是洛雲飛眼中的堅持,喃喃道:“小小年紀,有著很深的戒備,能夠忍受誘惑,再加上練習劍術的勤奮與刻苦,意識精神的敏銳。看樣子,有可能成為第二個洛雲天啊。心性、刻苦、勤奮、意識、精神和為人的小心,無不是上上之選,難怪主上會產生興趣,連我都發自內心的佩服。這種聰明人,就如雙刃劍,洛家的滅亡有我們的原因,不知道主上以後會怎麽解釋。”說完站住身形,長吐一口氣,自語道:“還是想想怎麽把這本鬥力之法交給洛雲飛吧,現在看來,有些難辦啊。”說著轉身走向著自己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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