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心已經下樓好些時候了,不知道又對洛雄說了些什麽。


    洛雲飛靜靜的站在窗戶前,心中此起彼伏,回想著剛才寒心說過的話,特別是劫對自己有著什麽想法,雖然不明白,但現在當務之急是離開艾歐尼亞,沒有比這個更為重要的事。想著想著,腦海裏突然出現一個念頭:“若是我能達到爺爺的高度,天下何處去不得?”想到這裏,緩緩閉上眼吐了口氣,實力確實能夠決定一切,可惜這對自己來說,看起來有些遙遙無期。


    即便遙遙無期,我也會一步步接近的。洛雲飛陡然睜開眼,控製不住的想再次吸納鬥力,心道:“老師說我基礎牢固,說不準我現在就可以突破鬥士中境,能夠達到鬥師境也說不準。”腦海裏回憶起昨晚被一個長角的女人強行提升到鬥靈下境,雖然那時的修為不是自己修煉,但鬥靈境的感覺已經深深印在了全身上下,那種身為強者的感覺,真是無法言語。


    腳步聲由遠及近,阿霞站在大開的房門前,看著沉思中的洛雲飛,輕聲道:“洛大哥,你沒事吧?”


    洛雲飛回過神,聽著擔心的話語,笑了笑道:“霞兒,我能有什麽事。剛才那個女人下樓對我爹胡說什麽了?”


    阿霞皺眉搖了搖頭,道:“她什麽都沒有說。洛大哥,剛才你說了些什麽,看起來她很不高興的下了樓,對洛叔叔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洛雲飛有些不明白寒心為什麽離開,不過聽到什麽都沒說,心裏還是鬆了一口氣,解釋道:“還能說什麽,我不過揭穿了她的謊言。”真希望對方以後不要再過來,隻是想到對方臨走時的樣子,覺得有些不可能。


    “洛大哥,你說寒心她說謊,可是剛才在樓下,你說不認識她,難道真的不認識?”阿霞神色有點不自然,剛才看到對方離開時的模樣,分明是心傷的樣子。


    洛雲飛調笑道:“霞兒,你擔心什麽呢?那個女人,我昨晚見過,但不是今天的樣子。”說完歎了口氣,認識那個謎一樣的女人,是在一個錯誤的地點,並且還是在錯誤的時間相遇,若能想到以後的事,自己當時肯定會躲得遠遠的,可惜那時自身的狀態有些詭異,身不由己。


    “是這樣麽?”阿霞輕聲低語,轉而露出笑靨,道:“洛大哥,你把身上的血衣換下來,等會洗出來後,我給你縫補一下。”


    “這件衣服我自己洗吧。”洛雲飛說完看見阿霞失望的神情,輕笑道:“在最近幾天,你的手不能碰水,否則會感染的。再說我也不想讓我爹看見這件衣服,要不到時還不知道他會怎麽樣呢。”說著轉身走到一旁,在一個小櫃子裏翻了一下,拿出一個小瓶子,回頭道:“霞兒,過來。”


    阿霞聽話的走了過去。


    “還好我上次傷好的快,金瘡藥剩下了不少。”洛雲飛說著拿起阿霞的右手,認真的解下了上麵裹著的布條,看見傷口邊緣已有些發白,忙拿起臉盆弄了些幹淨的水,開始細細的清理上麵的血汙。


    阿霞紅著臉,乖乖的站著不動,迷離的眼神一眨不眨的注視著此時的洛雲飛。


    傷口清理幹淨,洛雲飛拿起小瓶子往上麵倒了些粉末,接著均勻的抹開。


    ‘嘶’,阿霞吸了口冷氣,右手下意識往回一縮,隻是手腕被洛雲飛握的很緊。


    “很疼麽?”洛雲飛輕聲道:“這藥有止痛的功效,一會就不疼了。”說著在小櫃子裏拿出一節新的繃帶,細細的一圈圈纏繞在對方手心。


    感情就像這一圈圈的繃帶,似乎被綁的越來越緊,再也無法分開。


    “真的不疼了!”阿霞驚喜道,不知道是此時心中充滿甜蜜而不覺的疼,還是藥效開始發揮作用。


    “那是,這藥我抹了不止一次了,怎會騙你。”洛雲飛大咧咧的回道。


    聽到這話,阿霞忽覺心中一痛,眼淚出現在眼眶中打著轉,輕輕道:“洛大哥,這麽小的傷口,我都覺的很疼。你流了那麽多血,一定更疼吧?”


    “怎麽又哭了?”洛雲飛小心的把繃帶係上,道:“男人跟女人不一樣,神經比較粗,對於疼痛比較後知後覺。你明白了吧,所以我覺不得有多少疼痛的。”說完沉默了一下,繼續道:“再說身為男兒,流血不流淚。負傷在所難免,也有可能是家常便飯。”若是怕流血,怎麽可能成為強者,怎麽可以離開艾歐尼亞。


    家常便飯?!阿霞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泣聲道:“洛大哥,雖然有些事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你心裏一定有不為人知的苦楚吧。”說著看見洛雲飛想要開口,忙輕輕的把手放在對方嘴邊,搖頭道:“你不用解釋什麽,我隻希望洛大哥在外麵,要好好愛惜自己,可不能把流血當成家常便飯。”說完堅定的看著對方。


    洛雲飛愣了愣,隨後低頭歎息,接著抬頭輕笑道:“霞兒,我能有什麽苦楚,你瞎想什麽呢?”說著刮了下對方的鼻子,調笑道:“不過你說的話,我記住了,在以後,我寧願流淚也絕不流血,可不可以啊?”


    阿霞紅著臉道:“洛大哥,我是認真的,就知道故意逗我開心,不理你了。”說著扭頭跑到房間外,站定腳步摸了摸臉上,發覺燙的厲害,不由的狠狠跺了兩下腳。


    看著伊人慌亂的背影,洛雲飛笑著搖了搖頭,神色漸漸變為鄭重,歎息道:“拋卻了洛家現在的處境,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阿霞是如此的善解人意,人生在世,有這樣的女子相伴,豈不是很幸福的事。


    區別兩人剛才的溫情,洛家小院對麵樓中。


    四層房間內,寒心支起左手托著臉坐在一張桌子旁,不知道想什麽想的入神。


    “零號,你變了。不知道現在該叫寒心,還是零號,不過寒心這個名字,我挺喜歡。”柏淩霸神色感觸,自嘲道:“不過人總會改變,我也變了。”說著站起身走到窗戶邊,隨手拉開窗簾,房間立刻光亮了幾分。


    “我沒有變。”陽光照射進來,寒心不由的眯了下眼。


    柏淩霸站在窗前,把手放在陽光下,看著落到手上的光明,神色有些貪婪,有些舒服。


    寒心轉頭看了過去,道:“不過你的確變了,以前可沒有這麽喜歡陽光。”


    “我也是最近才發現,原來光明充滿誘惑,讓我一步步沉陷其中,無法自拔。”柏淩霸說著把陽光下的手緊緊握住,似乎光明就在自己的手心裏。


    寒心沉默了一下,問道:“既然無法自拔,為何要甘心為劫主所用。你要知道,暗黑一族本來可以不用聽任何人的擺布。”


    “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柏淩霸輕輕搖了搖頭,道:“暗黑小隊中的每一個人,本來都是族中的天才。對於天才來說,最大的誘惑就是提升境界,可是我現在很後悔當初的決定。”說完轉過身看著寒心,道:“若是時間倒流,讓我再重新選擇一次,或許結果會有所不同,可惜這一切都不會重頭再來。”


    “劫主到底對你們做了什麽?”寒心驚問道:“為什麽你們成為了影子小隊,一個個全部凝聚在他身邊,連族裏的話也不聽,難道他真的有這麽大的魅力?”


    “魅力當然有,不過也有其他原因。”柏淩霸歎息道:“我不想說這些,你知道了也無濟於事,就讓我們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寒心冷笑了一聲,淡淡道:“你們是族裏的天才,難道心裏一點也不為族裏考慮麽?這次我來到城邦,一定要掌控暗黑小隊。暗黑一族絕對不能由外人所掌控。”


    聽著對方信誓旦旦的話,柏淩霸露出個苦笑,道:“暗黑一族聽命於人,或許這是無法更改的事。雖然族裏的每一個人很佩服崇敬元首,她可以掌控力量,可以自由自在,可以在懸空殿俯瞰眾生,可是族中自有祖訓,暗黑一族必須聽命於艾歐尼亞王族,即便朝代更替,也不能改變,而我們隻不過換了個聽命的人,有什麽不同?”


    “祖訓?!”零號蹭的站起身,道:“幾千年來,甚至萬古歲月以來,暗黑一族一直秉持祖訓,可是得到了什麽?元首說過,祖訓理當被廢棄,暗黑一族不用再聽命於任何人。本來已經做到了,可是你們真的很令我失望。”


    “我們當然跟你不一樣。”柏淩霸情緒有些起伏,道:“你留在元首身邊,當然可以學她自由自在,而我們這些人的命運,似乎早已注定。”說完轉身看著窗外,失落道:“我不想再說什麽,因為沒有任何意義。”


    看著對方落寞寂寥的背影,仿佛在這具身體內蘊含著無盡的苦楚。寒心壓下了心中的怒氣,惆悵道:“在劫主身邊,你是不是很累,是不是很想離開?還有那些族人,他們是不是和你的想法一樣?”


    柏淩霸身子顫抖了一下,緩緩道:“為什麽這麽問?”


    “你衣櫃裏的衣服全都是白色,連給我買回來的這件,也是白色的。”寒心歎了口氣,很少有人喜歡一種顏色的衣服。


    “這有什麽奇怪的,你多想了。”柏淩霸道:“我現在很喜歡陽光,穿上白色的衣服,看起來仿佛整個人也融入了其中,不是麽?”嘴裏說著這些,心裏莫名的有些心痛,或許自己真的已經很累了,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裏的累,累的好想閉上眼好好休息一下,最好幾個月也不用醒來,就此長眠下去。


    對於柏淩霸的解釋,寒心沒有相信,她此時心裏波濤起伏,事情看來比自己想的很複雜,暗黑小隊聽命於劫主,似乎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而這個苦衷,到底是什麽呢?


    心裏想著這些,寒心喃喃道:“事情總有撥雲見日的一天。劫主,希望你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否則元首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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