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離!你會為今日所為付出徹底的代價!!!”


    代價?葉離冷笑,他已身在地獄,還能再付出什麽代價?他揪住她的發,因為用力過猛,青絲脫落的聲響清晰可聞,她被迫用側臉對著他,他看到她冷冽如千年寒冰的眼風,低頭在她耳邊輕道:“我等著你所謂徹底的代價。”


    下一秒,他含住她的耳垂,舔舐吸吮,兀自呢喃中,他在她的頸、肩留下一處處殷紅的吻痕,直到笑幽腰間的玉帶阻擋了他撻伐的腳步,他皺著眉,暫時鬆開了對她的禁錮,手上的壓力一消失,笑幽立刻掙紮著向前爬,葉離卻一把拽住了她的裙角,羅裙在他雙掌間化成一葉葉白色蝴蝶,短暫的飄飛後撲落地麵,一動不動。


    趁著這片刻的空隙,笑幽翻坐起來,顧不上前胸春光乍泄,她一手指著葉離,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再靠近,而另一隻手化作掌刀舉在自己的臉側:“葉離,從初見我就知道你喜歡完美的事物,如果我頂著一張花掉的臉,一具沒有完好皮膚的身體,你一定會覺得,你完美的報複被毀了,對不對?”


    她似乎忘記了恐懼,甚至向前蹭了幾寸,因為嘶吼而變得略微沙啞的聲音冷靜鎮定,對視中她綻開一朵魅惑的笑:“即使沒有毀盡,和一個滿身是血,臉孔猙獰的女子行房也不是什麽快樂的事,對不對?”


    葉離眼眸暗了暗,表情像在看一個瘋子,他輕嗤一聲,挑釁地掃向她散亂青絲中半遮半掩的渾圓。


    她似乎全然不覺,拋卻了羞恥,隻剩下玉石俱焚的瘋狂,她在混亂中已經無法顧及這個威脅有多麽蒼白,甚至在葉離看來有些可笑,她就那樣定定看著他,尖利的指甲劃開她吹彈可破的肌膚,金針和餘毒致使她手上無力,因此右臉的傷痕從深到淺,深處有鮮紅的血液如淚滴般滑落,而淺處隻留下淡淡的紅痕微腫,事實上並不嚴重,但血線與傷痕交錯成的網,覆蓋著上一瞬還完美無缺的麵孔,看起來是那樣觸目驚心。這張臉配著保持不變的魅惑笑容,再加上因激動而充血的雙眸,即使是葉離也感覺到一陣滲人的寒意。


    “你瘋了!”葉離身體後傾,難以置信地搖頭,天下間所有的女子不是都最珍視自己的容貌,越美麗的女人越是如此,而她怎麽能連眼都不眨一下就決絕下手,沒有一絲痛意,沒有一豪猶豫,仿佛真的是劃破一張麵具那麽簡單。


    她笑出聲,他竟然說她瘋了,到底是他們倆誰瘋了?或許他說的也對,她是瘋了,被對麵這個瘋子逼瘋的!一間牢獄,兩個瘋子,哈哈,多麽經典的組合!她笑到流出眼淚也無法停止,還染著血的指甲又對準了頸側,中指剛好點在他留下的一處吻痕上,以之為原點,狠曆……劃下……


    葉離終於從驚愕中反映過來,撲上前一把攥住她的右腕,力道之大幾欲生生捏斷她的腕骨,肌膚相觸的一刹那,她仰天尖叫,一聲又一聲,是悲鳴,是憤恨,是控訴。


    葉離半跪著俯視她:“原來再美的女人發起瘋來一樣這麽惡心,你以為這樣我就能不碰你,今日就算你全身上下血肉模糊我都要定了你!”


    “夠了!少主!”突然出現的蒙一聲音裏夾著怒意,他攥住葉離的手,一扣一提,葉離隻覺得整條手臂又酸又麻,不自覺地放開了笑幽的腕,他咬牙切齒地轉頭看著蒙一的眼睛:“攔我?你既然稱我少主,就該清楚自己的身份!父親再怎麽信任你,你也隻是仆!滾開!”


    蒙一周身升騰起凜冽的殺意,他裝作佝僂的身體緩緩挺直,袍袖微動時,葉離整個人橫飛出去,直撞在欄杆上,發出鈍重的聲響。


    葉離掙紮了幾下支起身子,後背一陣劇痛,他明了必是肋骨被折斷,略一動就會戳到皮肉和髒腑,他沒料到蒙一會對他出手,更沒料到蒙一敢對他下這麽重的手。他將口中的血腥唾在一旁的石磚上怒道:“莫非你也是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蒙一冷哼一聲,轉頭看著石床上幾近瘋癲的笑幽,她的身上隻剩下一條半透明的白色褻褲,蒙一偏頭遲疑了片刻,褪下外袍丟到笑幽身旁。


    笑幽卻對這一連串的變故絲毫未覺,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依舊一聲聲控訴著蒼天,封閉了對外界所有的感知,她赤紅的眼睛還睜著,但已看不到身邊的一切,她的耳未曾失聰,但如今隻聽得到自己逐漸沙啞的尖叫。


    蒙一心下一緊,楚笑幽莫不是被逼瘋了,他暗怪自己沒有早些出手,這個女子若有個三長兩短,長久以來的工夫全打了水漂。笑幽歇斯底裏的嘶喊如同穿耳魔音,他在地下刑房中聽到過無數人的呻吟嘶吼,按理說對這般場景司空見慣,他堅硬如石的心腸也早已不會有任何觸動,但為什麽,此時此地,那個女子黑色的發,瑩白皮膚上奪目的鮮紅,以及她仿佛是用生命支撐的嘶吼組成的三色世界卻壓得他胸口發悶。


    葉離抓著欄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會告訴父親你都做了什麽!”


    蒙一聞言將掉落在笑幽身側的外袍披在她身上,然後轉身冷視葉離道:“請便!”


    葉離覺得蒙一的目光像在看一個滿地撒潑打滾的幼童,除了不屑更多的是厭惡。他怔住,以往所有人不是都會拿敬仰、欽羨、崇拜的目光灼灼望著他嗎?他溫潤如玉,他玉樹臨風,他平易近人,下屬也好,江湖人也好,他用從少年時就開始磨練的一言一行在他們心中書寫著自己的神話。為什麽……為什麽現在的他隻會換來旁人厭惡的眼光?他衝蒙一暴喝:“你就是這樣看待你的主子,這樣看待你國家的皇族?你不過是父親身邊一條忠實的狗!是狗就應該溫馴、忠誠!拿出所有的恭謹對著主人!”


    蒙一不急不怒,淡淡道:“現在的你隻配我這樣看待。你不是認為所有堯今人的血液都是肮髒的,包括你自己在內,如今卻好意思抬出皇族身份壓我。”他頓了頓指著笑幽道:“我必須提醒你,這個女子不可以死,更不可以瘋!你在有意破壞我們複國的希望,在動搖主上多年來的謀劃!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你是主上的兒子,簡直是在丟主上的臉!更不要告訴別人你是堯今國皇族,因為我們已經被人恥笑得夠多了,不需要你再添上如此濃重的一筆!”


    說完這一番話,蒙一懶得再去看葉離慘白的臉色,因為金針的緣故他不敢觸碰笑幽任何一處穴位,也就無法點下她的睡穴讓她安靜,他從懷中掏出一隻小瓶放在笑幽鼻下晃了晃,等了半晌,笑幽終於軟軟躺倒在石床上。他又看著損毀的牢門思考片刻,然後走到石獸旁,從石獸的口中牽出兩條長長的黑色鎖鏈,牢牢扣上笑幽的雙腳。


    都處理妥當後,蒙一挽住葉離的腰帶,也不管葉離疼得呲牙咧嘴,他像提一隻貓狗般大步走出密牢,雖然他很想將葉離直接扔出翔螭山,但畢竟,他還是主上唯一的血脈。


    笑幽這一睡,直睡到次日中午,睜開雙眼,空蕩蕩的牢房裏隻有她一人,她驚恐地坐起來,一件屬於陌生男子的外裳滑落,她觸電一樣將那件遮蓋物扔得遠遠的,葉離最終還是得逞了嗎?自己是怎樣熬過來的?她觸摸到側臉上已經幹涸凝固的血跡,她隻記得用指甲劃破了臉和身體,後來發生的事完全是一片空白,她用力搖頭,喉嚨處火辣辣的疼痛讓她混沌的頭腦稍清醒了些,她悲哀地笑,想不起來未嚐不是一種幸運……


    她用雙臂將自己環抱,低頭一寸寸打量自己滿布著青紫和暗紅色血跡的身體,這是葉離在她身上肆虐的證據,目光繼續下移,當她看到穿在身上完整無損的褻褲時,她徹底呆住,會嗎!可能嗎!


    狂喜與驚疑交錯,她跪坐起來,手指緊緊攥住薄薄的布料,或許真的會!真的可能!即使從未有過男女之事的她也知道,女子的初夜伴隨著疼痛,而眼下她並無半分不適。有人救了她嗎?總之她不會相信是葉離突然良心發現放過了她。


    她環顧四周,床尾靜靜擺著一整套疊得整整齊齊的女子衣裙,破損的牢門處有一桶清水,桶旁是一隻黑底描花的食盒,除了多出這些東西,她腳上還多了兩條牢牢捆縛的黑色鎖鏈。其實綁不綁都沒有什麽區別,憑現在的她,即使走得出地牢也走不出外麵眾人把守的地界。


    四下無人,側耳靜聽遠處也沒有腳步聲,她蹙眉緩緩褪下身體最後的遮掩,褻褲褲腿上雖然沾染著斑斑血跡,但最重要的部分保持著純白的顏色,忐忑與希翼中她細細檢查了自己的身體。


    她還是完璧之身,這個認知卻沒有召喚出她的笑顏,她慢慢俯身,像一隻縮成一團的小動物,隱忍的淚一滴滴掉落進柔密的青絲中,原來劫難過後唯一能襯合心情的隻剩下眼淚,暢快淋漓的眼淚……


    “傻瓜!笨蛋!當時都沒哭,這會兒反倒沒用了……”她用沙啞的聲音勸慰著自己,她並不像別人想象得那麽堅韌,所有的懦弱,所有的悲傷她都留給了自己一個人安靜觀賞,默默嘲笑……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重新振作,她沒有懦弱太久的權利,這一次葉離沒有得逞,但她還在他的眼皮下,第二次、第三次,她不見得會有今天的幸運。


    她走到桶旁,冰冷的清水正是她需要的,凝結的血跡一點點被抹去,抹去他留下的所有汙穢,至於那些青紫,也會隨著時間流逝慢慢淡化消退,但他在她心間打下的猙獰烙印,她絕不會忘!


    葉離,現在……是你欠我的!


    而我,從來都不是君子,我隻是一個女子!一個睚眥必報的小女子而已……(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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