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當中的十幾名大佬還沒有從接連而至的震驚當中緩過氣來,尤其在那幾十個黑衣打手倒地之後,這種震驚已經成功升級成了驚嚇。


    因為他們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看清那個削瘦的男人是怎麽做到的,他怎麽可能如一個鬼魂一般,瞬時之間就出現在十米開外,又用了何等詭異的手段在雷霆之間就放倒了三十二個人?


    然而最令他們恐懼的卻是接下來的那一幕,那個男人拿著手槍,對著已經失去了戰鬥力的敵人,毫不留情扣動了扳機,這是真正地視人命如草芥!


    場間的這些大佬們誰的手中沒有幾條人命?可是要讓他們麵不改色地同時殺死幾十個人,而且是沒有深仇大恨,更沒有反抗之力的幾十個人,他們都自問沒有一個人能夠辦到。


    這已經不是冷血,而是漠視,對生命的漠視!


    連續的震撼和驚恐在瞬息之間衝擊著這些大佬的心髒,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了這種感覺,想一想上一次出現這種情況是什麽時候?大概就是那個叫林嘯山的男人第一次踏進z市的時候吧,時隔二十多年過去了,如今林嘯山死了,然而在他的靈堂當中,卻讓這些大佬們再一次重溫了同樣的恐懼。


    便在這個時候,他們看到了那個年輕男人正抬著頭,微笑著看著他們,頓時讓這群見識過無數大場麵的大佬們,都不約而同地感到頭皮發麻。


    “他想幹什麽,難不成還想要把我們也殺了?”


    所幸,這樣的擔心並沒有成為現實,陳東隻是對著他們微微一笑,然後跨過了地上的三十二具屍體,來到了林叔的遺體之前。


    這一刻,被壓抑已久的悲痛才重新湧上了陳東的大腦,他深吸了一口涼氣,從案邊去過清香點燃。然後看著前方照片上那熟悉的笑容,雙膝一沉,狠狠地跪在了地上。


    “老板,我來了……”


    陳東風塵仆仆而來,來不及披麻戴孝,甚至在幾分鍾之前他才在林叔含笑的注目之下連殺數十人,他身上殘留的血腥氣息尚未飄散,地上的屍體也沒有來得及抬走,不論怎麽看,此刻場間的氣氛都說不上莊重。


    可是陳東對此並不以為意。他克製著自己不去回想過去。低頭重重地磕了三個頭。重新起身的時候,雖然眼眶泛紅,卻並沒有留下淚水,因為他知道。此時還不是應該悲慟的時候。


    古時帝王將相身死之後,會選擇活人陪葬,今天陳東當場格殺數十人,以他們的鮮血為祭,告慰林叔的在天之靈,然而即便如此,卻也還不夠!


    陳東咬著牙,生生地將心底的痛楚再度壓抑了下去,然後他轉過身。看著身邊的那些大佬們,不容拒絕地說到:“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聽得陳東這話,諸位大佬心中都忍不住打起鼓來,相互推搡了半天。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才小心翼翼地走出來,對陳東問到:“年輕人,你到底是誰?”


    陳東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轉過頭看向坐在地上的狼震天。


    此時的狼震天雖然看起來依舊十分淒慘,但卻並沒有陷入昏迷,他眯著腫脹不堪的眼睛,朝著陳東輕輕點了點頭。


    陳東見狀,這才重新回過頭來看著那名老者,然後說到:“我叫陳東,曾經在林叔的手下打黑拳。”


    陳東言盡於此,再不多說,至於這些大佬們會怎麽去猜想是他們的事,他隻是簡單地告訴所有人,我是林叔的人,就夠了。


    那名老者聞言輕咳了一聲,然後問到:“那麽,不知道陳兄弟,想跟我們談些什麽?”


    陳東掃視了一眼全場,然後說到:“這裏實在不是個說話的地方,我想請各位老大後堂一敘。”


    說著,陳東微微一個抬手,雖然言語中頗為客氣,但是其實並沒有給這些人任何選擇的餘地。


    眾人沉著臉看著陳東,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壓下對陳東的恐懼,冷聲哼道:“要說什麽就在這裏說,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陳東聞言臉色沒有絲毫變化,而是看著那個大漢問到:“請問你是……?”


    大漢臉上的肌肉輕輕一抖,然後沉聲道:“我是凱旋的於成彪,道上的兄弟們都叫我彪哥!”


    或許是於成彪為了掩飾剛才自己對這個年輕人的懼怕,所以故意放大了聲音,震得整個靈堂中嗡嗡作響。


    陳東點點頭,並不動怒,隻是平靜地回應道:“好的彪哥,我想說,死者為大,林叔還躺在這裏,我並不希望我接下來的話,打擾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


    眾人聞言眼角都忍不住顫了一下,你當著林叔的遺體麵前殺了幾十個人,還叫不打擾林叔的在天之靈?


    不等諸位大佬說話,陳東有意無意地抬了抬自己手中的槍口,然後再度揚手:“請!”


    這一次陳東的意思就更加明確了,在場除了於成彪的其他人都紛紛出來打了圓場,然後拖著緩慢的步子朝後堂走去。


    在靈堂的後麵,還有一個比較寬敞的屋子,也就是陳東口中的“後堂”,這個後堂當中布置了一張古色古香的椅子,還有一張大圓桌,或許是用來提供死者親屬商議喪葬安排的地方。


    十幾名大佬走進後堂之後紛紛落座,那個於成彪雖然看起來臉色如常,卻偏偏選了一個最靠近大門的位置,想來心中對於陳東之前的所作所為還是頗為忌憚。


    陳東看在眼中,卻也沒有說破,他慢步走到主位上坐好,絲毫沒有麵對一幫大哥級人物的緊張,也沒有身為一個小人物的覺悟。


    “啪!”


    隨著一聲輕響,一簇火苗隨風搖晃,於成彪點了一根煙,似乎是為了壓住內心的恐懼,也為了驅散一些空氣中的血腥味道。


    陳東看著於成彪從口中吐出一道筆直的青煙,微微一笑,然後說到:“彪哥,我在說事情的時候,不希望有人吸煙,你看,能不能把煙給滅了?”


    在道上混的大哥們,少有不抽煙的,聽得陳東這句話,好幾個正在掏煙盒的大佬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紛紛將目光轉向於成彪。


    於成彪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抖動了兩下,然後他心中一橫,再度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吐出了一個煙圈。


    看到這個於成彪似乎有意與自己作對,陳東也不再說話,而是拿起了手中的那把黑色手槍,猛地拍在了桌子上。


    “啪!”


    這一聲巨響頓時讓場間氣氛一凝,這些大佬們可是才剛剛見識過陳東的血腥手段的,這個時候誰還敢動?


    於成彪眼底閃過一絲怒意,陳東三番兩次用槍來威脅他,被人羞辱的怒火已經衝淡了他對陳東的恐懼,隻是這一次於成彪還是妥協了,他狠狠地將剛剛點燃的香煙扔到了地上,用腳底碾碎。


    陳東見狀,依舊沒有說話,而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了於成彪的身邊,伸手一探,將於成彪懷中的那盒香煙掏了出來。


    眾人不解地看著陳東,不明白彪哥已經服軟了,陳東的這番舉動有何意義?


    下一刻,陳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隻見陳東輕巧地翻開了煙盒盒蓋,從中抽出了一支,然後咬在了齒間,拿起桌上的打火機,慢條斯理地將其點燃,然後緩緩吸了一口。


    煙霧繚繞之間,於成彪的臉色變得鐵青一片,然後他也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陳東,破口罵道:“你他媽耍我!”


    話音未落,於成彪驟然伸出一隻手,想要拍落陳東唇齒間的那支香煙,然而他的手終於還是停在了半空中。


    不是於成彪冷靜了下來,而是槍聲又響了。


    “砰!”


    於成彪眼中的神采伴隨著生機迅速熄滅,他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叫陳東的男人,“你……”


    於成彪隻說了一個字,然後就倒在了地上,徹底死去。


    陳東的這一槍,給在場所有人的震動甚至比他殺死孫耀的時候還要激烈,因為這一次陳東殺的可不再是來靈堂搗亂的人,而是其他幫會的人!


    此刻的陳東,在其餘大佬的眼中,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殺人狂魔,每個人都忍不住摸向了自己腰間的配槍,他們可不想成為下一個於成彪!


    陳東對於場間眾人的動作並沒有表示,開槍之後,他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神色之間甚至還掛著那抹笑容,然後他回身重新走到主位上坐下。


    “如果還有人想要挑釁我的話,可以盡管試試。”


    聽得這話,一幫平日裏殺人不眨眼的大佬們都紛紛像兔子一般坐直了身體,雙手安放在桌子上,根本不敢異動。


    他們算是明白了,這個年輕人殺起人來可是不講任何道理的,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去招惹他!


    陳東見狀,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緩緩開口到:“再次介紹一下,我叫陳東,你們最好記住這個名字,因為從今天往後,這裏的晚上,歸我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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