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公子的眼眸眯了眯,噗地笑了:“好有趣的夫妻倆!”


    頓了頓,看向謝宛颺,似笑非笑地道:“那小娘子也可愛得緊。果然民間奇趣多,那樣的女子我還是頭一回見。”


    就是在民間,這樣的女子也不多見!謝宛颺腹誹。


    燕公子對冷凝霜莫名其妙的欣賞讓謝宛颺的心裏有點不自在,訕訕笑問:


    “燕公子,你該不會……”


    燕公子笑盈盈地說:“隻可惜她已經有相公了,真遺憾啊。”


    他的語氣裏卻沒有一絲遺憾,謝宛颺方知他是在開玩笑,也跟著幹笑了笑。


    冷凝霜和白兔回到房裏。


    冷凝霜重新洗了個澡,換上寬鬆的大睡裙,掀開紗被鑽進被窩。


    白兔把手指頭當胡蘿卜啃,忽然歪過頭問:“娘子,你說‘與民同樂’是什麽意思?”


    冷凝霜漫不經心地道:“隻有皇族的人才會說出這麽傲慢的詞。”


    “漢國的皇族?”白兔挑起眉尖問。


    冷凝霜搖搖頭:“漢國皇室姓梁,他們看起來像北方人。”


    白兔想了想,忽然一拍巴掌,笑道:


    “我真笨,怎麽給忘了,燕國皇族就姓‘燕’!難怪謝宛颺和‘謝八字’會那麽巴結!”


    “謝八字?”謝宛翔的那兩根眉毛果然很有代表性,頓了頓,她淡淡地說,“珍愛生命,遠離皇室。”


    白兔重重地點點頭,認真地道:


    “娘子你說得對,所以你以後千萬要離他們遠一點,他們都不是好蒼蠅!”


    冷凝霜滿頭黑線,他想說的就隻有這個?


    “吹蠟燭,睡覺。”她蓋好被子。懶洋洋地吩咐。


    白兔應了一聲,下床去吹滅了燈,重新鑽進被子裏,從後麵摟住她的腰,臉貼在她的背上。安分了一會兒,忽然,一雙不安分的手開始在她的胸前揉來搓去。


    “你在搓麵條啊?”冷凝霜無語地問。


    “娘子,”他半抬起身,嘴唇貼近她的耳朵,帶著一絲挑逗。熱乎乎地呢喃道,“我們來生小兔子吧?”


    “好啊。”她早就知道他撐不住了!


    白兔得到首肯,大喜過望。立刻熊撲過來,大白兔化身為大灰狼,快手快腳地拆開“外包裝”,吃幹舔淨……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穿戴整齊。前往花神廟。


    據說花神娘娘既是愛情之神,也是白浪嶼的守護神。


    相傳幾百年前,當地最富有的財主之女紅鵑和一個貧窮的漁民小夥子相戀,被父親發現後,遭到父親的強烈反對。她父親不僅逼著她嫁給別人,還買通和小夥子一同出江捕魚的人。在船上將小夥子推入江中殺死。


    紅鵑得知情郎被殺死,悲痛欲絕,在大婚之日逃到兩人從前幽會過的地方霸天下,冥妃狠清狂最新章節。大哭了一場,隨後投江殉情。


    她的眼淚感動了大地,在她投水的第二天,她灑過淚的江邊便開滿了杜鵑花,漫山遍野。紅彤彤地鮮豔著。人們為了紀念她,便在這裏建了一座花神廟。起初是相戀的人前來祭拜。之後逐漸演變成每次有小夥子出江捕魚,他的戀人都會來這裏祈禱,求花神保佑她的戀人能夠平安歸來。久而久之,這裏又變成了一座守護白浪嶼所有打漁人的神廟。


    幾百年過去了,每年的花神祭都會吸引一大批人前來參拜祈福。


    冷凝霜和白兔排了半個時辰的隊,才等到參拜花神。虔誠地拜了三拜,上了香,白兔又去給冷凝霜買了一隻花神麵具。


    據說不論男子或女子,隻要誠心拜過花神後,再買一隻花神麵具送給心儀的人,就能讓對方對他或她一見傾心,永遠不變。兩個人也會百年好合,天長地久。


    冷凝霜抓著麵具,聽著這樣的傳言,滿頭黑線。


    “娘子,咱們也去摸摸並蒂樹吧!”白兔開心地說著,拉起冷凝霜就從喧鬧的人潮中一路擠出去,來到江邊。


    冷凝霜已經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擠得快要吐血了。


    出了花神廟的後門就是江邊,江邊漫山遍野的紅杜鵑旁邊,有一棵古老的並蒂樹。相傳這一片的江邊便是紅鵑和情郎曾經幽會的場所,這裏原本有兩棵相鄰的古樹,據說少年被殺死、紅鵑投江後,這兩棵樹便連在一起成了一棵樹。戀人或夫妻隻要來此處摸一摸樹幹,花神和她的情郎便會保佑這對有情人能夠一生幸福和睦。


    這麽狗血的傳說隻有被愛情衝昏了頭的人才會相信,很顯然,白兔已經被衝昏頭了。扯著冷凝霜穿過密集的人群,好不容易才擠到並蒂樹前,卻驚訝地發現一大群人並未圍到並蒂樹旁,反而遠遠地虛站成一個圈,正在那兒臉紅心跳、目光灼灼、拘謹又興奮地對著前方竊竊私語。


    不論男女都一樣,這一處因為發亮的眼神竟比別處明朗得多。


    白兔莫名其妙地挑挑眉,什麽也無法阻擋他祈禱“和娘子天長地久”的腳步,拉著冷凝霜鑽進人群。好在人們站得並不密集,很容易便鑽了過去。一部分人本來很生氣被打擾,哪知一回頭看清他的相貌,眼睛頓時像給足了電壓的燈泡,比剛剛更亮了,激動地拍著同伴指向白兔。


    於是更多的人開始注意到白兔。


    白兔對“出門撿眼球”早就見怪不怪了,興高采烈地拉著冷凝霜擠到人群的最前端。隻見一棵需要十個人才能環抱住的並蒂樹前,竟然亭亭玉立了一名翩翩佳公子。


    好一個英俊的美男子,纖細頎長的身材,手握一把白玉折扇,烏黑如上好墨緞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身後,細細挑起幾縷,用一根淺白色的天蠶絲發帶係住。一襲月白色的銀絲暗紋華袍質地上乘,非富即貴。他的皮膚很白,恍如透明一般地細膩清純。美麗的五官看起來分外明顯,尤其是那雙唇。如塗了胭脂般地紅豔潤嫩,讓人看了就想咬上一口,卻又因為怕褻瀆了他的美好而膽怯。


    他的相貌雖美,卻絲毫不女氣。晶瑩如雪,美麗如畫,朱唇玉麵,遺世而獨立。宛如九天玄仙,絕代風華,纖塵不染。


    冷凝霜眉一挑,這白浪嶼上美色不少啊!


    白兔的眼裏露出一絲敵意。吸引娘子視線的美男子什麽的最討厭了!


    拉拉冷凝霜的手,他唇角微勾,綻開一抹同樣芳華絕代的燦笑。立刻引起周圍一大片人癡迷的倒吸氣聲。


    “娘子,咱們去摸並蒂樹吧!”他說著,拉著冷凝霜的手來到大樹旁,對著那個還在抬頭仰望著樹冠的“偽仙”冷硬地道,“這位公子娘子,為夫好想你。能麻煩你讓一讓嗎?”


    白衣公子一愣,他在這兒站了半天,還沒一個人敢上前來叫他讓地方。回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比他還要美豔的臉,不由得愣了愣,錯開目光望向另一張芙蓉麵。同樣略感驚訝。


    這女子雖夠不上絕美,卻五官標致,容貌秀美。特別是那一身任誰也捉摸不透的清冷氣質。很容易引起人的好奇心,以至於她站在那個比女人還要美麗的男子身旁,卻絲毫不遜色。


    奇特的組合!


    就在這時,一陣由遠及近的亂嚷亂叫聲響起:


    “小如兒,小如兒你在哪兒呢?小如兒!”


    粗狂沙啞的嗓音叫喊著柔情蜜意的“小如兒”。如此極品的反差讓人想大笑。


    冷凝霜覺察到自那聲音剛開始響起,對麵的白衣公子眉就皺了皺。


    很快。一個絕對粗獷的漢子帶著幾個武夫擠進人群,黝黑發亮的皮膚,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穿了一身和他的氣質極不搭調的鴉青色繡金線書生袍子,還留了一臉漆黑發硬的絡腮胡。本來年輕的歲數,卻因為這一臉胡子,生生地變成了一個邋遢的大叔。


    他仿佛因為找人而急得滿頭是汗,當看見人堆裏的白衣公子時,眼睛一亮,喜得無可無不可,衝過來一把握住白衣公子的手,找到了失而複得的寶物般歡喜地道:


    “小如兒,你讓我好找!你怎麽自己跑這兒來了?!”


    小如兒反感地皺了皺眉,周圍開始變得異樣的目光讓他覺得很尷尬,恨恨地瞪了絡腮胡一眼,奮力抽回手。絡腮胡仿佛也察覺到圍觀人群的目光,頓時化身為猛虎,凶惡的眼神帶著血殺氣,狠狠地往周圍掃了一圈。


    殺傷力很強大,好似突然有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恐懼到骨頭縫裏。不到半秒鍾,圍觀民眾全部散去,一股小風打著旋兒刮過,並蒂樹前難得地冷清下來。


    白兔很滿意這樣的場麵,開心地催促冷凝霜道:“娘子,咱們快點一起摸並蒂樹,然後許個願,把這個許願牌扔上去!”


    絡腮胡聽到聲音,才發現樹邊居然還留了兩個人。從來沒有人在他殺氣的震懾下還能呆在原地,驚詫地側過頭,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張豔若桃李的麵孔。他心頭一跳,眼睛像兩顆燈泡似的亮亮地盯著白兔。


    小如兒見他如此,心裏反感,厭惡地皺皺眉。


    冷凝霜和白兔旁若無人地走到並蒂樹前,雙手合十,默默地許了個願。接著,他拉起她的手按在早已被摸得光滑錚亮的樹幹上。


    “花公子,可找到如幻公子了?”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地響起,是謝宛颺。


    不過正在忙碌的兩人誰也沒回頭,白兔已經從袖袋裏掏出許願牌,放在冷凝霜的手心裏,托起她的手笑道:


    “娘子,要扔嘍!”


    冷凝霜看著他,莞爾一笑。


    他握著她的手,含笑往茂盛的樹冠上一拋。許願牌以一個完美的拋物弧被投進樹冠裏,發出嚓地一聲細響。


    “白公子,白夫人,這麽巧,又見麵了!”燕公子溫潤如玉的嗓音響起。


    “不巧,這白浪嶼隻有這一座花神廟,既然都是來參加花神祭的,碰見也不稀奇。”冷凝霜回過身,客套地說。


    燕公子儒雅一笑:“說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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