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兔突然從椅子上蹦下去,就要往台階下走。


    “你幹嗎去?”冷凝霜忙問。


    “上茅房!”三兔脆生生地回答。


    “是‘更衣’。”冷凝霜無奈地糾正。


    三兔也不答,一蹦一跳,像隻小兔子似的蹦下禦階,從仍舊站在正中央,臉色慘白發紫的珍月公主身旁蹦蹦跳跳,一陣風似的擦過!


    手持精美的夜光杯,正在懶洋洋啜飲美酒的花蝶衣不經意瞥見,微怔,眼眸意味不明地眯了一眯。緊接著,嫵媚的雙眸望向三兔,仿佛看見了什麽有趣的事,唇角勾起略帶著驚訝的興味!


    被氣得頭昏腦漲,就快當眾暈過去的珍月公主勉強壓抑住心中的屈辱,挪開步子想要回到座位上去。然而蓮步輕移,剛往回走了一步,忽然隻覺得屁股後麵涼颼颼的!


    緊接著,一個小女孩驚恐的尖叫刺耳地響起!


    三兔一手捂住嘴巴,瞪圓了眼睛,手指著珍月公主的後屁股,放聲尖叫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人們,順著她的手指方向望去,頓時被震撼得七葷八素,驚奇地瞪圓了眼睛!


    隻見珍月公主豔麗的蠶絲長裙後麵竟齊刷刷地裂開,蠶絲本身是很柔軟脆弱的布料,裂開的口子極大,那部位好巧不巧正是她渾圓的屁股!


    這一下真是驚天大走光!


    珍月公主的裙子扯破,露出半透明的薄紗褻褲,褻褲下若隱若現的渾圓雪臀端的是令人血脈賁張。狂噴鼻血!


    在場的貴婦們早已麵紅耳赤。鄙視又不屑地別過頭去。有的還狠狠地捶一下自己那色迷迷用眼神大吃豆腐的老頭子。


    宮宴上素來男子居多,真正正派的又有幾個,除了少數羞澀地趕緊別過頭去,剩下的全都沸騰著熱血,直勾勾,目不轉睛,生怕錯過了這百年難得一見的香豔場麵!


    尤其是離得最近的華國榮親王,不愧是個酒色之徒。風月場上的常客,望著人家姑娘豐滿而富有彈性的屁股,頓時覺得華國那幫幹癟又黝黑的歌姬們爛透了!


    這才是極品!


    鼻翼翕動,遠遠地都能看見他的鼻孔在興奮地擴張!


    珍月公主被這麽多**猥瑣的目光注視,大腦當機,好半天才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回過頭望向自己裸露在外的屁股,頓時用雙手捂住,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一瞬間,臉像迅速被煮沸的開水般。不停地變幻著顏色,緊接著忽然哇地大哭起來。轉身飛奔出去!


    再豪放的北方女子也隻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基本的廉恥心還是有的,眾目睽睽之下公然走光,怎麽也會嚎哭上個好幾天。這若是南國女子,隻怕回頭都得吊脖子自盡!


    麟德殿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雖然無人敢離席,卻陷入了嗡嗡的混亂中。


    燕冠人這回再也笑不出來了,臉像糊了水泥似的僵硬,命珍月公主的貼身侍女急忙跟出去。


    冷凝霜給雲薔使了個眼色,雲薔悄無聲息地追出去了。


    三兔扶著太陽穴搖搖晃晃,“嬌弱”地呈欲昏倒狀,坐在她身旁的北宮歌凡見狀,急忙跳起來扶住她,關切地問:


    “小公主,你沒事吧?”


    “本宮被嚇到了……”三兔嬌嬌柔柔地回答,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輕聲說,“北宮哥哥,你扶我出去透透氣吧,剛剛真是好可怕,突然就……還叫了那麽大聲,三兔好怕怕……”


    北宮歌凡連連點頭,擔心又細心地扶著她出了麟德殿。


    大兔一直低著頭,聆聽著他妹妹那要多無辜有多無辜的語氣,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二兔躲在鏡子下的臉已經笑成了一隻包子。


    花蝶衣唇角勾笑。


    白兔亦忍俊不禁,卻又不好意思笑。


    冷凝霜不會輕功,所以沒看出來,但卻直覺三兔有些古怪,頓了頓,訕訕一笑,輕聲開口,緩和氣氛道:


    “蠶絲這種料子雖然輕柔好看,但近幾年來不知為何竟越來越脆了。”


    “可不是。”芙柔公主搭腔,含笑說,“聽說是因為現在蠶絲的需求量太高,養蠶人用了許多手段,迫使蠶加快吐絲,導致吐出來的蠶絲越來越脆弱,織出來的布料也越來越容易破。”


    “原來如此。”冷凝霜頗有感觸地點頭,“蠶絲雖好,但薄脆不耐用,不僅有悖勤儉節約的美德,且盲目追求優質蠶絲,需求量過多,隻會導致蠶絲買賣混亂,還會降低優質蠶絲的產量。


    本宮並不反對各位夫人喜愛蠶絲,但凡事適度。我晉國的女人,不該隻膚淺地重視自己的穿戴,還應該修身齊家,正心誠意,恪守勤儉美德,這樣方能將晉國的風氣引領至美好的方向。”


    眾命婦齊齊起身,對著上方恭敬地屈了屈膝,齊聲道:


    “臣婦謹遵皇後娘娘教誨!”


    冷凝霜微微一笑。


    既轉移了人們對珍月公主出糗這件事的注意,又借機教育了朝臣命婦,突發事件卻硬生生地被她扳成了一箭雙雕。


    燕冠人看著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好痛!


    白兔唇角勾著一些小自得,急忙命繼續欣賞歌舞。


    半圓的月亮裏,一片亮,一片暗,月亮周圍緊緊地繞著一個藍色的暈圈。


    花蝶衣背靠在一棵茂盛的榕樹下,懶洋洋地望著麵前清新素雅的荷塘。


    如幻公子站在荷塘前,一瞬不瞬地望著水塘內出淤泥而不染的粉紅色蓮花,雪衣嫳屑,無風自揚。


    良久,他忽然輕聲開口,不屑地冷笑一聲:


    “沒想到燕國竟然會想到用公主和親以達成兩國聯盟。”


    “和親對任何國家來說確是個好法子,隻可惜燕冠人選錯了對象。他這樣的做法。隻會惹惱皇後娘娘。”花蝶衣意味深長地笑道。“惹惱了皇後娘娘。可不好辦,這一下,他簡直是將自己推進了死路。”


    “晉國皇帝可真讓人吃驚啊,竟然當眾說出那種誓言來。一國之君,居然如此輕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如幻語氣生硬地道。


    “情到深處自然濃,別說是當眾發誓,就是當眾去死。他也會心甘情願。”


    “那當初梁子君挾持皇後娘娘時,他怎麽沒殺了你?”如幻的唇角勾著猩紅色的弧度,冷笑著,輕慢地問。


    “那是因為他殺不了我。”花蝶衣似心情很好,並不計較他的態度,“皇後娘娘正是知道這一點,才自己從城樓上跳下來的。”上挑的眼眸眯起,似在回憶那天的血腥,他抿嘴一笑,“真是一個狠毒的女人呐!”


    如幻眸黑如墨地望了他一眼。冷笑道:


    “王爺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女人這麽感興趣,過了許久。竟還沒有膩煩。”


    “本王對你同樣如此,難道你不知道嗎?”花蝶衣輕佻地笑問,一條桃粉色的長綾從寬闊的袍袖中射出,蛇一般纏住如幻的腰肢,再用力一收。


    身體一陣不由自主的旋轉,如幻窩著一腔怒火,被迫讓他牢牢地抱在懷裏。


    “還是說……”花蝶衣含笑望著他,似要撕碎他的偽裝般,孟浪地問,“你是在吃醋?”


    如幻冷笑一聲,他知道自己掙脫不開他,別過頭去,不理睬。


    花蝶衣正要開口說話,就在這時,綠油油的草地上忽然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一個梳著包子頭的小姑娘映入眼簾。


    如幻難得地臉漲紅,用力推開花蝶衣。


    三兔張著嘴,站在花蝶衣麵前,直勾勾地仰望著他,忽然問:


    “你們是什麽關係?”


    如幻聞言,恨不得從地縫裏鑽進去,轉身就走。


    “他去哪了?”三兔好奇地問。


    花蝶衣重新靠回樹上,笑眯眯回答:“他去茅廁了。”


    三兔點點頭,說:“我剛從那裏回來。”


    “是嗎?”花蝶衣懶洋洋地眉一挑。


    三兔又點頭,上下打量了他的穿戴一番,問:


    “是你學我二哥,還是我二哥學你?”


    “你說呢?”花蝶衣忽然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起了逗弄之心。


    三兔見他不回答,不高興地鼓了鼓嘴。


    一股香甜隨風傳入鼻管,她忽然上前一步,小狗似的在花蝶衣身上嗅來嗅去,衝著他一伸小手!


    “幹嗎?”花蝶衣驚訝地問。


    “蜜桃糖,給我!”三兔毫不客氣地說。


    花蝶衣微怔,頓了頓,果然從袖口裏摸出一粒蜜桃糖,放進她手裏:


    “鼻子真靈啊!”


    三兔剝了糖紙,將糖塊塞進嘴裏,開心地眯起眼睛。


    花蝶衣覺得她吃東西時像隻自我陶醉的小貓咪,十分有趣,不由伸手戳戳她的包子頭,問:


    “剛才是你把珍月公主的裙子割破的?”


    “我娘說了,亂碰我的怪叔叔都是壞蛋!”三兔躲開他的手,轉身道,“我要回去了!”


    “你的輕功是你父皇教你的吧,你父皇的輕功可是本王教的喲。”花蝶衣慢悠悠地與她同行,懶洋洋說。


    三兔疑惑地望著他。


    “你若拜我為師,我教你有趣的。”花蝶衣誘拐小孩的大灰狼似的,笑眯眯說。


    三兔愣了愣,忽然警惕地後退半步,正義凜然地道:


    “我娘說了,天上不下餡餅,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我要回去了!”說罷,一溜煙地跑走了。


    花蝶衣愣了半天,噗地笑了。


    真是個大膽的小丫頭,小小年紀如此重的戒心。這樣直白拒絕他的人,她還是頭一個!


    果然是狼娘無犬女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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