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賊們沒有鐵甲,大多是皮甲,有的連皮甲都沒有,打仗全憑一口熱血。衝倒二三百米的地方才發現有多麽的恐怖,身邊的同伴如同被割掉的野草一樣。


    一個馬賊高喊著衝啊,忽然一顆子彈打到了xiōng膛,血huā濺起,噗通從馬上倒下去了。


    不用說數百的步槍,單單是兩tǐng機器組成的火力網就足夠的要命,就連戰馬龐大的身軀都會被撕裂。


    獨眼僅有的一隻眼睛通紅,大聲的喝道:“撤退,撤退。”


    可是他的聲音被迫擊炮的轟轟聲掩蓋了,連著大喊了三聲才有人聽到,不到一半的馬賊開始調轉馬頭後撤,但是這是一個多麽不容易的事情,迫擊炮打的雨點一般,經常有馬賊被炮彈直接命中,人馬都被炸飛了。尤其是胯下的戰馬哪裏經曆過這種事情,一個個luàn叫,如果不是馬賊的馬術高明恐怕早就跑散了。


    劉宇偷眼看了看洪山雄,這家夥有些不忍,畢竟他也曾是自由的馬賊。


    “停火。”劉宇輕聲說。


    車頂上金興霸的大嗓門放大了吼道:“停火。”


    炮火一停,人仰馬翻的戰場忽然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洪山雄,看你的了。過去勸勸,願意投降都能活命,不投降的,我可大開殺戒了。”


    “是,將軍,我過去看看。”洪山雄藝高人膽大,單人獨騎的衝了過去。


    正準備撤退的獨眼,約束著手下僅剩的四五百馬賊,瞪大了眼睛看著越來越近的洪山雄,握住長槍的手青筋暴起,慢慢的手又鬆了下來。


    “老夥計,有日子不見,怎麽不在格拉裏hún了,來紅山草原幹嘛。”洪山雄問。


    洪山雄在跟隨紅半天以前也是馬賊頭目,沒少了和獨眼打交道。


    獨眼罵道:“你是來看笑話的嗎,我獨眼輸陣不輸人,吃ròu張口,殺人動刀,皺皺眉頭不算是好漢。”


    “省省吧,咱們兩個認識也不是一天了。打打鬧鬧的也十多次了,以前咱們對英雄好漢的認識都錯了,搶劫普通百姓怎麽算都不是好漢,整天打著劫富濟貧的幌子,咱們富人是搶了,但是沒有周濟過窮人。放下武器吧,在鄉勇軍麵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勞,別說你了,就是能和大秦國騎兵對抗的南衙軍騎兵都沒辦法和鄉勇軍對抗。最主要的是鄉勇軍不畏強暴,種田開作坊,為的是讓全天下的百姓都過上好日子。聽老哥一句降了,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跟著你的兄弟呢,誰沒有父母妻兒,你忍心讓他們陪著你死。投降了,我保證給弟兄們一條活路。”


    獨眼扭頭看看旁邊的兄弟們,一個個被炮火熏黑了眼睛,撕爛了衣服,一個個狼一樣的馬賊緊握著手裏的戰刀。


    眼睛裏忽然流下了一滴hún濁的淚水,一聲歎惜:“大家放下兵器吧,洪老大這人夠義氣,說話算數。”


    沒人說話,沒人回應。


    獨眼又重複了一遍,眾人才下馬投降,把兵器堆成了一堆。做馬賊投降不是啥丟人的事情。在古代選官製度不發時候很多人都靠著當馬賊受招安。


    劉宇看把五百多馬賊收降了,也很高興,畢竟少làng費一顆子彈是一顆子彈。馬賊改造一下,再不濟也是個勞動力,總比殺了強。


    劉宇帶著小猴洋子還有金興霸也過來了,忽然小猴手一揚照著獨眼就是槍,把洪山雄嚇了一跳,還以為要殺獨眼呢。就聽見砰的一聲,獨眼的刀落地了。


    洪山雄明白了,他這是要自殺。


    洪山雄笑道:“怎麽樣,獨眼,這槍夠味吧。”


    “夠味,太可怕了,天下怎麽會有這種武器。”獨眼看了看地上的刀斷成了兩截,拿刀的右手到現在還是麻木的。


    “洪山雄。”


    “到。”


    “立刻打掃戰場,救治傷員,掩埋屍體。”


    獨眼沒想到傷員也能得到救治,實在是很意外,馬賊如果在搶劫或者火拚的時候受傷隻有頭領才能得到救治,至於其他的人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親兵營警戒,騎兵第二營開始搶救受傷的馬賊,數量還不少呢,地上躺著五百來人,真正死翹的有二百來人,傷員也有二百多。大多是槍傷和彈片傷,如果不幸被重機槍打傷了,不死也是tuǐ斷胳膊折。


    打仗用了十來分鍾,打掃戰場用了三四個小時,nòng完這一切天就快黑了。


    普通的馬賊都被看押了起來,獨眼作為首領多少留了些麵子,把他的武器拿走了,讓他跟著洪山雄。沒有想像中的劉宇立刻接見他,然後封他個軍官當當,鄉勇軍猛男一大把一大把的,馬賊改造的驕兵悍將劉宇真不想用,最少也要先磨磨他們的脾氣。


    天要黑了,炊事班的人開始做飯,今天晚上的主食就是馬ròu,中午的一戰殺了大量的馬匹。


    獨眼吸吸鼻子,說:‘血腥氣太濃。恐怕晚上回把狼引來,不如換個地方紮營吧。”


    “換啥換,馬賊能把狼嚇跑,更何況鄉勇軍了。”


    “現在可是天,狼餓了一個冬天都掉膘了,那最少也要把柵欄建好吧。”


    洪山雄得意的一笑:“要不說你那套已經過時了呢,看鄉勇軍的吧。”


    吃過晚飯,天眼看就要黑了。士兵們以班為單位開始搭建帳篷。便攜式的大帳篷以鋼管為骨架,搭建迅速,幾乎在一瞬間就搭建好了營房,營房與營房直接有一定的距離,用來防火。至於柵欄根本就不是傳統的木質柵欄,而是鐵絲網,網眼密,別說是狼,就算是兔子也鑽不進來。


    柵欄外挖了一道淺淺的壕溝,拉了一條帶著彩旗的鐵絲。


    五百多被俘虜的馬賊和兩百多傷員被關在了大營的中間,鄉勇軍開過飯就該他們了。


    很快炊事班的戰士,把大筐大筐的饅頭,和幾大鍋菜搬進來了。


    幾個馬賊餓了,也是出於做馬賊時候的習慣,立刻撲過來搶饅頭,一個大腳啪的一下給踢了好遠。luàn哄哄的馬賊起哄,如果不是看守的鄉勇軍看押著早就哄搶了。


    劉宇過來了,冷冷的瞪著馬賊:“記住嘍,從現在起你們是俘虜,不再是馬賊。一日三餐我們免費提供。但是誰要是敢搶現在就給趕出去。”


    現在天都黑了,一個人沒馬沒刀的,恐怕隻能是狼的食物,馬賊們嚇的一個個縮著頭,劉宇就是傳說中的大魔頭,這些厲害的武器都是劉宇造的。


    獨眼自然不服氣,說:“我們在草原上沒有一個固定的家,吃飯也不是每頓都足夠,吃飯的時候不搶很可能就會餓死。”


    “我明白,你們這是學的狼,什麽東西都要靠搶。不過從今天起,你們要學會友愛,謙讓,不拋棄不放棄。狼其實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狼也有狼的愛。”劉宇說。


    “謙讓就沒飯吃?”獨眼嘴硬。


    “沒飯吃也要謙讓,一個團體必須有他的秩序,你掙我搶和畜生何異。”劉宇還讓炊事班熬了小米ròu末粥給傷員喝。


    一個小馬賊,看樣子也不過十六七歲,喝著就哽咽了。


    “將軍,我們老大說外麵的人都很壞,當官的都是惡魔,為什麽你對我們這麽好啊。”


    劉看了這個和小猴差不多大的傷員:“你們雖然是馬賊,但是已經被我俘虜了,暫時就沒辦法做壞事了。你現在更重要的是一個傷員,傷員就應該得到照顧。至於你說的當官的都是惡魔,這個很片麵。人家還說馬賊都是惡魔,那你是惡魔嗎?”


    小馬賊無語,從來沒想過自己受傷了還有人照顧,馬賊在行動者一般有人受了傷,影響了行動,一般都會被拋棄,死活全部聽天由命。


    二百來個傷員都簡單的包紮,而且吃上了可口的飯菜。劉宇還承諾,明天一早就把他們分批送往紅山醫館,找大夫給醫治。


    說道狼,狼還真的來了,開始的時候大約有二三十隻,後來居然二三百隻,一個個瞪著綠油油的眼睛盯著大營。


    鄉勇軍沒有躁動,五十人看守俘虜,五十人看守營房。輪流睡覺,整個軍營井井有條,沒人喧嘩,沒人擅自行動。


    為了應付突發情況,洪山雄和幾個親兵睡在火堆旁邊,獨眼半夜也睡不著,抬頭仰望著星空。


    “想什麽獨眼?”洪山雄問。


    “想我獨眼也是縱橫十多年的老馬賊了,沒想到今天成為了囚犯。”


    “少發酸了,將軍對你夠仁義的了,按照你做的壞事,八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別說你了,這次將軍過來是要對付紅半天的,恐怕這家夥這次是死定了。他殺了我們不少人,將軍大怒。”


    “哈哈,哪裏有多愁善感的馬賊啊,不想了,都投降了,愛怎麽著怎麽著吧。”


    第二天鄉勇軍沒有深入草原,反而退換到了養馬集附近,在鎮子外麵召開大會,來的牧民人山人海的。


    附近幾十裏的牧民全部都到了,當眾宣布受傷的馬賊送回紅山醫治。但是俘虜的馬賊要有麻煩了,根據大家的舉報,把做壞事比較多的人挑選了出來,打了二十皮鞭。其他他馬賊打了十皮鞭。獨眼也沒能幸免,被打了二十皮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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