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從前。他這次緩慢而堅決地進入。如同鐵杵一下又一下地搗著物體。集中全力。對準目標。雖慢。卻帶著無窮的力道。


    簡歆隔著一小段時間才**一聲。雖感受著沿壁逐漸沒入的美感。以及身體猛震一下的極端快意。但不似曾經那般淋漓盡致。雙手牢牢抱住他的窄腰。向前後兩個方向推送。像要讓他迅疾些。然而。卻動搖不了他的意誌。他仍然緩慢而堅決地撞擊。身體密絲合縫地貼著她。每抵達最深處時附得更緊。似兩人完全融合成了一體。


    他的眼睛裏哀傷多於迷亂。濃濃的散不盡。就那樣深沉地凝視她。帶著火般的熾熱和冰般的清寒。似要將她融了進來。她烏亮的頭發散亂枕上。那雙男人的手抱住她的頭。指尖穿插在她的發間。將她的頭當成了借力的地方。隨著身體的進出時緊時鬆。


    他的呼吸粗濃卻不紊亂。撲在她的額上。唇上。脖頸上。引起陣陣酥麻。所經之處的肌膚。已凝上一層熱霧。


    簡歆像催促他快一些。然而。見他如此黯然。便不忍出口。手逐漸鬆開。拍打他光滑的脊背。似在安慰。


    半個時辰後。邵柯梵箍著她頭顱的手猛地一緊。她疼得慘叫一聲。卻發現壓著她的那具身軀終於快了起來。似乎火山積累了足夠的能量。瞬間爆發。讓她骨架支離。幾乎被灼燒成灰燼。他雙目陷入混亂。身體不斷起伏。喉間發出低沉的**。五秒之後。脊背一僵。動作停滯了下來。厚實挺拔的身軀癱在她身上。一動不動。


    簡歆心酸地摟著他。其實她在他之前便gaochao了。隻是他沉浸在悲傷之中。沒有注意到而已。


    邵柯梵的頭垂到她的肩頸之間。一頭微卷的長發披覆在***的脊背上。一部分淩亂地搭在她的胸前。一部分散在床上。頭久久地不抬起。但她知道他並沒有睡著。


    “柯梵……”她輕聲喚。手上移。握住他的肩胛。卻沒有勇氣將他推起。改為溫柔的撫摸。


    邵柯梵不語。身軀卻微微動了一下。算是回應。忽然張嘴輕咬住她的脖頸。舌尖探出。在肌膚上舔舐遊移。溫熱濕潤。仿佛水蛇滑過。


    簡歆閉上眼睛享受。冷卻下去的yuwang重新燃起。身體重新渴求起來。雙腿向兩邊張開。等待他下一步動作。那個被咬的部位快要麻木了。他才停下來。然而。並沒有如她的願。而是從她身上起來。臉上恢複了淡然平靜。


    察覺到她的不滿。邵柯梵忽然笑了。一把將她抱起。柔聲。“簡歆。你會摧垮我的身體的。”


    “不懂你的意思。”


    簡歆嘟囔。從床尾拿過衣服。從一堆混亂之中理出紅衣和白色裏衣砸到他身上。


    邵柯梵抖抖裏衣。邊穿上邊繞有興致地盯著她。“。生氣了。說明你懂。”他的眸子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傷。那是方才埋在她頸間時竭力壓抑下去的。關於石洞。關於浮橋……


    簡歆的臉頰泛起紅暈。微垂著頭。不甘心地將衣褲穿上。邵柯梵將白色腰帶係好。凝視著她。眼中竟然湧起愧疚之意。“簡歆。我忙著處理國事。晚上再補償你。好麽。晚上我比較持久。”


    到他認真的樣子。簡歆忍不住笑出聲來。但想到他晚上要折騰兩個時辰甚至三個。不免有些害怕。“才比較持久。時長簡直是白天的四到六倍。”


    邵柯梵挑起錦簾。簡歆一頭鑽了出去。聽他在後麵戲謔道。“那麽。一次半個小時。今早一次。下午一次。晚上便等於六次了。算起來一天八次。我的身體可吃不消啊。”


    簡歆回過頭瞪他一眼。“我你一天八十次也吃得消。”


    邵柯梵笑著搖搖頭。臉上浮起幾分滿足。這樣的日子。多好。當然。有人間。他還要爭陰世。歲月無盡。永遠在一起。


    他極力不去想那方麵。關於冥眼所到的圖景。雖然腦海中隱隱明白那是個什麽地方。無論如何。都屬於過去了。他要做的。是把握好將來。讓她永遠留在他身邊。不再像以前那樣決絕地棄他而去。


    忽然一個激靈:一個重要的問題尚未解決。而這關係到他與她之間的以後。讓未來多了一種可怕的假設。


    雖然每日。子淵按照他的安排背誦那些刻板的經文。思想被禁錮在泛黃的古老冊上。啟蒙擴展的空間越來越小。然而。隻要他多存在一天。對他而言便是一種隱隱的威脅。


    邵柯梵下意識地側過臉。餘光覷見那雙青蔥般的趾頭點在清涼光滑的木屐上。腳斜支起來輕輕晃動。讓他的心間不由自主地升起暖意。


    他放下折子。靜坐了片刻。終於橫下心。手指骨猛地在案幾上重重敲擊一下。“嗒。”聲音在房內清徹地響起。似寒劍發出錚然之音。化作一道冷光劃破長空。


    邵柯梵有些不可思議地將手伸到眼前。細細凝視。眸中湧起幾分疑惑:為何。他牢牢控製住的手此時脫離了大腦的限製。是因為他實在很想處理這件事麽。


    那張若零雙花般美麗的臉從凸牆後探出來。盯著他的背影。好奇地問。“怎麽了。這麽大的動靜。”


    邵柯梵嘴角揚起。再次側過身去。左手指骨在案上重重一敲。“好聽嗎。”


    “無聊。”簡歆嘀咕一句。頭縮了回去。卻感到這一聲與之前那一聲不盡相似。包含的意味似乎單調蒼白了許多。然而。切確的卻說不出來。


    頭又探了出去。卻發現那一襲紅衣已經消失不見。案前空蕩蕩的。似乎還飄蕩著他的氣息。


    陽光照耀著婕琉殿偌大的院子。穿透中央茂密的大樹。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輕風拂過。樹葉窸窣作響。地上的投影似在水中。遊移反複。


    樹下一張圓竹凳上。坐著一個孤寂的身影。柔軟的長發已經及了腰部。被青色的發冠高高束起。樹葉的暗影和光圈在那張***的小臉上交織成一副黑白圖景。一動不動。仿佛預示著什麽。


    子淵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孤寂寥落。眼中的悲傷日漸深了。似乎蒙上了一層灰霧。再也不見昔日的清澈。


    他在等父親和母親回來。目光不時向院子門口。又一次次失望地收了回來。沒有誰告訴他爹娘去了何方。他便一直作無望的等待。


    邵柯梵隱身於樹中。一動不動。兩指之間夾著一粒赤色的藥丸。卻猶豫著遲遲不動手。他再狠心。也絕非完全無情無義之輩。怎好做出這等毒事來。


    他盡量以他和簡歆的長久。以及今後小公主的王位可能受到的威脅來驅散心中的憐憫。然而。指頭微微一動。藥丸依舊沒有脫手。


    這是疾歸丸。隻要服下。便會在傾刻間殞命。沒有半分痛苦。為了讓子淵不受絲毫煎熬。他專門挑了這一種毒藥。以為能夠眉頭不皺地下手。卻不想……


    邵柯梵暗暗歎了一聲。緣來有命。緣去有命。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或許。遂自己的願是如此。不遂也是如此。那麽便順其自然罷。


    正要離開。忽瞥見院牆外青樹後人影一閃。當是從底下掠上來的。黑色衣祙填充了一方茂密樹葉間的縫隙。將從那一處透出的陽光遮了個嚴嚴實實。


    一雙眼睛貼在葉間。牢牢地鎖住圓凳上的子淵。發出幽幽的光芒。如隱藏的蛇眼。


    邵柯梵本欲將手中疾歸丸以最快的速度襲向侵入蒼騰王宮者的頭顱。然而。察覺到來人對子淵的敵意。便克製住了這樣的衝動。繼續隱身觀察對方的下一步。


    子淵不知危險正在逼近。身子離開凳子。移到樹根處。蹲下來撿地上的落葉。一枚又一枚。放在掌心。重疊在一起。然後怔怔地望著。神思已經遊出了很遠。


    那兩名劍客扮成的婢女站在婕琉殿門口。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子淵。眼中隱現戒備。每當小少爺走出院門口。她們便將他勸阻回來。


    戰爭中的強敵環伺在此刻變得微不足道。邵柯梵第一次感到不可壓抑的緊張。掌心沁出了細汗。內心複雜莫名。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種希冀更多一些。


    難道。非要如此麽。子淵是無辜的。可帶給他雙重威脅。他的存在便值得商榷。這個世界上。倘若存在你死我活的雙方。己方必需要及時殺死對方。


    蓄勢待發。


    綠葉間的黑色衣祙一動不動。來人以內力控製住可能受到外力影響的因素。他的雙眸愈發地幽深。麵對失神的子淵。瞳孔逐漸收縮。手緩緩伸向懷間。似乎捏住了什麽東西。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仿佛是壓抑久了的爆發。子淵嘴一扁。大哭起來。“娘親。三個月了。你究竟去哪裏了。子淵要去找你……”他手一翻。十來片寬過掌心的葉子紛紛落地。發出窸窣的響聲。他站起身來。掛著滿臉的淚水。向院門跑去……


    藏在樹葉中的瞳孔陡然再縮。仿佛一隻靜止的邪惡之貓對準獵物。忽然狂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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