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就過了三天,在這三天裏,李爹爹對季曉南幾乎寸步不離,讓季曉南不是坐著就是躺著。弄得季曉南都覺得渾身骨頭都癢了起來,倒也是難得享受過這樣,就是自己的媽媽自此他長大以後,就一個皮猴子皮猴子的叫,什麽時候這麽細致入微過。


    說實在的,這麽對季曉南好,已經也不是因為自己家和季曉南家原來的交情,也不是單單看著季曉南可憐,著實是因為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李爹爹對季曉南非常喜歡,感覺從過去的害羞呆傻,一下子變得自信開朗起來,讓人不喜歡起來實在是困難的,自己也沒個哥兒,倒也是滿足了自己想體貼自己家哥兒的感覺。到了第三天一早,季曉南就開始整理衣裝,帶了五兩八十文,就去找睡在外屋的李爹爹。李爹爹也早就準備好了,倆人吃好了早飯,就去找了昨天夜裏說好的趕車的黃阿公,阿公六十多了這農活做不動了,索性就擔起了村子上趕車的活,一個月趕個三四次集也就賺點酒錢,但是後麵跟著一大幫老夫婆,小夫婆的時候,心裏總是高興的很。看著季曉南來了,連忙囑托讓他找個舒服的地兒坐著,別膈著孩子。待了一會,也就上來了兩個人,這個牛車雖說放了五六袋大米,六七百斤的樣子,倒也顯得空蕩的很。


    “小南,一會兒我們下了車就先去縣衙改名。然後你李爹爹我要去給茶館買點茶葉什麽的,就不能陪你買雞崽兒,兔仔兒什麽的了,你一個人要認得路。”“李爹爹,你就放心吧,丟不了。”


    大概過了一兩個時辰,車輪滾滾的,雖說是有點顛簸,但也是還算穩當的,待到了集市,也沒什麽不舒服的,因為出來的早,倒也不嫌晚,集市也就開了一會兒。一行人也就分開了,看著滿大街的有趣玩意兒,季曉南簡直離不開眼睛,但是還是決定先把正事兒辦了。兩人直接去了縣衙,找了羅夫婆的侄子,讓他領著去到了改戶籍的先生那兒。說了要辦的事兒,加上羅夫婆侄子又幫著說了幾句好話,沒多久就辦好了。先生收走了舊的戶籍冊,給了新的,還改了縣衙的章,火紅的大印章蓋在那個薄薄的紙上的時候,季曉南心裏頓時有了一種,終於我也成了這個世界的人的感覺。


    把文書放好,和李爹爹在縣衙門口分了手,季曉南就一個人逛起了集市。賣小雞仔兒的還蠻多,季曉南貨比三家,最後拿了十八文買了七隻雞仔外帶一個大竹筐。後來又在一個獵戶那兒,買了一對兔子花了十五文。看著這街邊賣的海棠糕這樣的粗點心也沒忍住,就花了五文錢買了一盒什錦粗點心。那麽多東西拎著怪累的,就到一個街邊的茶肆花一文錢買了碗大碗茶,配了把瓜子。在哪兒無所事事的聽著一群人講著前年的奇案,去年的收成也是別有一番情趣的。


    “嘿,你們聽說你沒縣太爺為了給他夫娘慶祝生日,辦了個祥雲縣書畫大賽。說是這哥兒,爺們兒都能參加,分為不同的賽場,這爺們兒比字兒,哥兒比畫。這個賞啊,聽說有三十兩紋銀,兩個賽場各一個呢!”“有這等好事兒。”“是啊,這麽的好事兒真是難得啊。”“是啊,其實那大戶人家對著這三十兩有什麽在乎的呢,分明就是為了拔得頭籌,揚名立萬來的。誰不知道我們縣太爺夫郎家可是這咱麗朝首屈一指的書畫名家,要是得了縣太爺夫郎的青眼的話,豈不是前程似錦。”“這倒是厲害,在哪兒報名啊,我讓我家小子去。”“對啊,那兒啊?”“喏喏,就在縣衙的東門那兒呢。”


    聽完這句,季曉南立馬跑的沒影了,要說起初還沒放在心上,可是聽到了這三十兩誰還坐的住,三十兩在這兒怎麽也得存個十年,十年啊。想著三十兩白白雪花銀擺在自己麵前,頓時金色的小星星充滿了季曉南的眼,銀子,你爹爹我來找你了。


    幾乎是一路小跑就到了東大門,看著的確有兩排隊伍在那排著,季曉南興奮的跑到前麵,發現有個告示就貼在門上,巴不得把臉貼在告示上,仔細地看著告示,告示上說:這書畫比賽的筆試一次定論。就依著縣夫郎的生日,訂在下月十八。要排隊的人呢,這書法賽在右,書畫賽在左,季曉南立馬排到了左邊的隊伍裏去。人家的隊伍裏的小哥兒哪一個不是穿的整整齊齊來的。就個季曉南,不光帶著雞,抱著兔,還全身亂七八糟的,不是兔毛就是灰塵,頭發散亂,腰帶鬆了,身上還散發著一股廉價大碗茶的味道。不光是同一隊伍的哥兒譏笑他,就連對麵的爺們,漢子們也拿著折扇指著他,閑言碎語。


    “怕是想錢想瘋了吧,大字不識的粗人還想登上大雅之堂。”“是啊,看他的臉,我還以為是廟堂上畫的夜叉呢。”“是啊,怪嚇人的。還帶著牲畜來,隻是不成體統。”


    季曉南一清二楚的聽著旁人的話,索性也不端著了,直接開籠給雞崽兒,兔仔放放風,剛剛跑急了,不知道會不會累著它們,然後還到衙門口的看門人那裏討了一杯水,自己喝一口,兔子雞喂一口的。


    輪到季曉南報名了,旁邊還有一群人在等著季曉南出醜呢,想這樣的人大字不識才差不多。這裏的簡體字簡直就是給季曉南開的最大的外掛。季曉南絕對絕對的是往死了讀十四年的書。不僅與國際接軌,與老師接軌,與十七大十八大分分秒秒不斷檔,連蛋殼上的透氣孔都可以用顯微鏡看個一清二楚報個整數給你。哈,毛筆鋼筆字不說鐵畫銀鉤,也是一方端正,如一壺清泉,自行其樂,自成一派之感。而且季曉南可是念工業設計的,素描,國畫,工筆都是會的。尤其是國畫,這可是季曉南唯一的童子功。


    當季曉南端端正正地寫完名字帶著自己的雞崽兒,兔仔兒走的時候,那個幫人報名的先生突然從後麵叫住季曉南:“嘿!本來還想聽一出好戲,看看口水仗,沒想到居然縮了,真是掃興。敢問,前麵的窮光蛋你是孬種嗎?”


    季曉南回頭好笑的看著他:“怎麽這個通告上寫了孬種或者窮光蛋不能來了嗎?”


    季曉南一說完,旁邊的人又開始了譏笑:“他居然承認自己孬種。”“太沒骨氣了。”“沒辦法這種從鄉下來的粗人哪裏懂什麽君子之道?”那個問話的人也是好笑的回:“沒寫是沒寫,你要是來參加比賽想奪魁的話,就得看你的技藝是不是也和你臉皮一樣天下第一厚尺寸了。”旁邊那些公子哥兒一聽笑的更加東倒西歪了。


    季曉南也不生氣,“那你說說看這個縣夫郎是不是也能因著我這個天下第一的厚尺寸臉皮給個第二名的獎,虛名我也不要,銀子就好。”此話一出,那些公子哥兒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你沒有什麽好笑的,有本事的也博一個天下第一的彩頭來。”說著就帶著兔子雞嘰嘰喳喳的急慌忙慌的趕回集市。


    那先生看著季曉南的背影,“還真是個有趣的人。有趣,有趣。”


    作者有話要說:改過了哦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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