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稀罕東西”曉南握著手裏的菩提木,“有多稀罕,”李爹爹從曉南手裏取了一顆菩提木,“你手裏的菩提木,木色細膩,少說也得二三十年光景的菩提樹啊。菩提樹多難養,怕是這麽一顆珠子,就得一兩多銀子。”


    “一兩多,既然這麽貴,廟裏哪兒來這麽多銀子,給小哥兒融點,發菩提木珠子,”木林林從環兒剛才的辣手摧花中掙紮著起來,“你以為廟裏就是個清水衙門,香火好的廟有多少供奉,更何況,菩提木的主要來源就是來自廟裏,這專門養菩提木的和尚稱為神木和尚,可是個肥差。”“這還是木公子知道的多,可是這大牢裏怎麽會有這般物件,不知木公子可是清楚。”


    木林林整理整理了穿戴,又是笑嘻嘻地湊了上去,“舅夫就不要一口一個木公子,顯得生分,就叫林林。我知道這些,不過是七縣聯合要為皇上祝壽,獻上菩提木三尺合和鑲玉玉如意嘛,我爹要我去問問主持有沒有木料。至於這大牢裏的菩提木珠子我可真不知道,等您這樁事兒了了,林林我再查個究竟。”


    李爹爹也答應了木林林的意思,可一張口那林林二字就是下不去嘴,最後就隻好說,“林。。。額,林子,按你說的做。”把環兒笑得花枝亂顫,“爺兒,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不知道你的是什麽鳥?”木林林從後重重地打了環兒的屁股,挑了環兒一眼,“環兒不是最清楚的嘛!”


    “瞧你們不正經,帶壞我兒子。”曉南趕忙捂住滿寶的小耳朵,“木林林,你不光毀我胎教,還壞我幼教,以後你離我兒子三丈遠!”李爹爹看著孩子們在自己麵前打打鬧鬧,相處的和和睦睦,心裏也舒坦不少,小打小鬧地過了一個多時辰,滿寶終是忍不住,眼淚汪汪地指著腦門說疼。和李爹爹,木林林環兒正聊的開心,以為兒子摔的沒什麽,就放在了床上讓他去玩,疏忽了。現在才發現,這腦門破了皮的地方竟然開始變紅,變腫,這兒又沒個藥油,曉南著實心疼的很。李爹爹見滿寶眼角含淚地說疼,心也跟著疼,趕緊要把一群人轟了回去,“你們要看我,不急這一時半刻。等開了堂,你們幫我申了冤,我就能回來,和以前一樣,你們到時候定是會嫌我煩了。現在快帶滿寶回去好好上藥!”曉南看著兒子腦門的傷勢,也是刻不容緩,趕緊就出了大牢。


    曉南和木林林他們出了大牢就分開了,他們二人說是要再去青山廟和神木和尚談生意。曉南就抱著在懷裏說疼的滿寶去了縣裏最好的醫館,譽信堂,坐堂的是個嚴肅的中年夫婆,何大夫。何大夫先拿紗布把滿寶額頭上創麵沾著的細小沙粒給洗掉,然後不知道拿了什麽土黃色的藥水沾在了滿寶頭上,滿寶頓時哭得手腳亂揮,驚天地泣鬼神。


    曉南知道自個兒子是個鐵肺,但真不知道還內存個柴油機,哭得那個叫延綿不絕。雖然有點丟人,但是卻更多的是心疼。“你這個小夫郎也真是,把兒子摔在了哪裏,滿腦門子灰,小孩皮薄,創麵遠遠比你想像地大,還有很多粉塵沾在創麵上,這麽晚才來醫治,都要發炎了,知道不?這麽漂亮的小哥兒,就不擔心孩子破相。”曉南聽著大夫的話,頓時對滿寶產生了無限的內疚,一聽會破相,自己居然忍不住,眼眶一暖。


    大夫見嚇夠了,給滿寶都是土黃色藥液的腦門塗上了油黃色藥糊,滿寶敷了這個漸漸就收住了哭聲,“還好今日有我,這是我家祖傳的藥膏,保證藥到病除,不留疤。不過這藥不便宜,裏麵摻了珍珠粉。要是有條件,你帶回去,一日兩次,敷個半個月,沒條件,就敷個五日,再改以平常外傷藥敷個二十日,也差不多。這娃娃臉上結疤的時候最癢,千萬不要讓他撓,知道不?”


    “有條件,有條件,大夫,您給我開半個月,一定要半個月。”聽大夫說,能治好,曉南頓時放了心,一向精明如斯,卻絲毫沒察覺自己掉進了大夫的坑裏。大夫麻利的給滿寶貼好了藥膏,又在上麵滿寶塗好藥膏的腦門上,啪啪按上了兩張油紙,又在油紙上抹了一絲膠水沾在滿寶頭上,“待到藥幹了,藥力就吸收了,油紙自然就掉下了,這一次大概就是半天工夫。你到藥童那兒取藥,都是配好的半天半天的份額,照做就行了。”


    曉南收了單子,抱著淚眼婆娑,緊緊摟住曉南脖子的滿寶去藥童那兒取藥。滿寶好久沒這麽霸著自家爹爹,雖然頭上頂著傷,可心裏卻異常滿足,一個勁兒要親親,曉南內疚的接下滿寶一個個濕吻。收下了藥,曉南正清點著藥品,突然三四個家丁打破了醫館的安靜,“快讓開,快讓開,閑雜人等快滾開。”三五個病患就識趣地都走了,偏曉南背對著點藥,根本就沒注意後麵的犬吠。也是正巧曉南擋在了那個家丁麵前,那家丁一下子把曉南揮開,繞是在清點的曉南沒預料到,一下子摔個趔趄,這不要緊,要緊的是滿寶,一個不當心腦門又磕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滿寶又是哭天搶地,曉南頓時火冒三丈,“誰家養的狗敢不走後門,走正門。居然敢在人麵前如此叫喚,真他媽不要臉,快滾回去吃屎!”那家丁哪兒被人這樣罵過,眼見著就要衝上來,突然一聲熟悉的聲音喝住了他,“福來,你要做什麽!”曉南抬眼看了走進來的狗主人。


    泥煤啊,要不要這麽肮三啊!狗主人居然是李遇。冤家路窄,狹路相逢啊!


    曉南哄著哭哭的滿寶,怒視著李遇,一言不發。李遇按住右胳膊,緊張地看著曉南,知道曉南定是生自己的氣了,“福來,你帶人回去,不必管我!”“三爺兒,您右手的傷。。。”“與你無關,快走!”這三爺現在可是府裏說一不二的主,這個叫福來的家丁對另外兩個使了個顏色,就一塊兒撤了。


    “想不到現在也是前呼後擁的人物了,出來夠威風的呀!”曉南雖是疾言厲色地說,但因為哄著懷裏啼哭的孩子,看著倒是像在抱怨。李遇沒想能在這兒遇到曉南,心裏有點激動,就連手臂的燙傷也沒了感覺,可想到這兒是醫館,心下擔心,“曉。。。季爺,可是身體不好?”


    聽他喊自己季爺,心裏暗爽,“我好不好關你何事!”見曉南中氣十足,身子不象有事兒,倒是滿寶啼哭不止,“可是滿寶?”曉南本不想搭理他,奈何滿寶怎麽哄都不聽話,怕是剛才撞壞了。曉南立馬坐下,把滿寶抱在麵前,拿帕子擦了滿寶的眼淚,輕輕揭下油紙,果真創麵之上居然多了一大塊藍紫色烏青。李遇剛沒見著滿寶的正麵,現看到了嚇一條,這麵色漲紅,哭得淚眼迷離,一腦門子傷的娃娃哪裏是自己漂漂亮亮的滿哥兒,“曉南,孩子怎麽了,快去給大夫看看!”“還消得你個廢物說的!要不是你。。。”曉南懶得和他再爭論,趕緊抱著滿寶衝向堂屋找何大夫。


    “大夫大夫,我兒子又傷了腦門!怎麽辦,怎麽辦啊!”李遇在後麵提起被曉南落了的藥,追了上來,"曉南,冷靜點和何大夫說。”這不是剛剛就診的小夫郎嗎,怎麽又來了,又看見他身後提著藥包的李遇,這就是那人的爺兒,怎麽都是莽莽撞撞的,現在的年輕人喲!


    “這麽快又怎麽了?”“大夫,大夫,我兒子腦門又給撞了,您快看看!”曉南小心的把孩子放到大夫麵前,把油紙全部撕開,可以清晰地看到在油藥膏下麵有著大塊的青紫。李遇在旁,看著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哥兒傷成這樣,心裏也是如刀剜的疼,“曉南,孩子怎麽傷得?”“你他娘的好意思問,要不是你家丁開道,孩子能撞上嗎?”李遇一懵,“就剛剛那。。。”


    “你們兩個有什麽好吵的現在。”何大夫拿了把木刀輕輕刮去滿寶腦門上的油泥,完整地露出淤青,青紫隻是周圍,其實最要緊的是當中部分,居然是紫紅色的。就是不懂醫的曉南和李遇也知道了這事兒非同一般,心開始慌了起來。“大夫,這怎麽辦啊?”


    何大夫其實心裏已經有了方法,但還是決定嚇他們一嚇,才這麽一會兒,就讓孩子又吃個苦頭,要不好好修理這對夫夫,這娃娃不知道要吃多少苦!“你們怎麽搞的,這是怎麽撞的,你們知不知道這有多嚴重!”


    曉南嚇得心裏咯噔一下,李遇也仿佛三九天一盆深泉水,兩個人大氣不敢喘一聲。何大夫再接再厲:“你們知不知道,要是現在不把淤血給化了,娃娃怕是會失明!”“失明!”曉南默念一聲,眼裏不停的泛著眼淚,“不行,滿寶不能失明,他才那麽小,他還有那麽多東西都沒有看。。。醫生,醫生救救滿寶!”李遇在旁悄悄地摸著滿寶的小手,心疼不已。何大夫見好就收,“還好你們碰見的是我,我幫你們把淤血化了就成。不過,這過程得靠手推,娃娃得吃點苦頭,而且娃娃腦門的皮也早就破了,怕是會更疼。”


    滿寶一聽馬上會更疼,更加悲痛欲絕地哭了起來。而曉南一聽有法子治,立馬擦幹眼淚,欣然答應。照著大夫的話,曉南壓住滿寶的兩隻小手,李遇按住滿寶的兩中小腳。滿寶本就怕疼的很,更何況這何大夫推的可是真疼,痛得滿寶手腳直動,可手腳偏偏還被兩個爹爹壓著,動不了,小小的心裏一陣哀傷,哭得更加是悲戚交加。


    曉南按住滿寶的小手的時候,覺得自己在做全世界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此了。這個時候,曉南才猛地意識到自己的寶寶隻是個普通的寶寶,就是個肉體凡胎。他雖然從小白眼狼,他雖然可以很早的說話,他雖然可以耍耍小心計要別人多點喜愛,但那隻是比別人早慧,那隻不過是在自己肚子裏多吸了點靈氣罷了。他是自己這個凡人,九個月懷胎生下的平凡的脆弱的寶寶,他隻是一個平凡的寶寶,他沒有自己想的那麽不平凡,自己不應該因為他的早慧就對他太過於放心,疏忽,以致於讓他一而再的受傷。感受著手裏小手的亂動,曉南心裏都是悔恨,蓬勃的感情化成汪洋肆虐,最終化成一滴滴淚水,一顆顆小心的落在滿寶的手心。


    大約花了半個多時辰,滿寶頭上的紫紅色淤血才全部消失,而滿寶則剛剛哭暈了過去,何大夫說隻是哭的花光了力氣,不礙事,才讓曉南放心。而滿寶腦門的創麵無疑加大了,何大夫又給滿寶加了七日的劑量。剛開好了加藥的單子讓曉南去付賬。回過身一看,何大夫發現了李遇右手天青色袖子已經浸染了粉色血水,立馬把李遇拽過來,掀起袖子一看,居然大大小小的水泡全都磨破了皮,匯成一股股血水。“你不疼啊!”“額,真不疼。”李遇的確沒撒謊,因為早就疼的麻木了。


    何大夫麻利給李遇上了藥,曉南這時候剛好回來想帶著滿寶走。見著李遇被燙了,隨口問了句,“怎麽燙的?”著實讓李遇開心了一陣,“鄭二的原配燙的。”“你不會躲啊!”“他要燙的不是我,是幫別人擋的。”嘿,有點兒意思這事兒。


    “鄭二的原配想一壺開水燙的青杏早產,最好一屍兩命。”何大夫義憤填膺,“哪兒有這麽惡毒的人!”李遇任憑著何大夫給他去皮上藥,默默的跟了句,“青杏他大著肚子,在鄭府無依無靠。”


    “那你就上趕著給人家當便宜爹咯!”曉南把睡夢中的滿寶好好包好,心裏也不知就是一股子氣,老子給你生兒子的時候,你人影呢!別人那兒到好上刀山下油鍋,活該燙死你!


    李遇見著曉南已經把滿寶包好,準備走了,趕緊拿另外一直好手拉住曉南。“放手,白眼狼!”李遇從兜裏掏出幾顆橘子糖,因為滿寶喜歡吃,所以他常備著,通常是給其他的孩子分了去,沒成想今兒還能用上。“滿滿要是哭了,喂他吃一顆。每次看到青杏,都會讓我想著你,想著滿滿。”李遇收了眼裏的落寞,“你們可以去找風泉,就是是我托人找的他,應該是有用的。”


    曉南奪過他手裏的橘子糖抱著滿寶,拎著藥,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位年輕人,你和剛才的小夫郎和娃娃倒底什麽關係?”


    “我們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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