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看誰敢。袁公路,這可是要殺頭的。”皇甫嵩鬥嘴可不是袁術的對手。


    “誰敢?老東西,不是我吹,這還真有人敢。想想,你的近衛會聽我的指揮麽?當然除了現在的五虎。”袁術也不退讓,針鋒相對道,這下苦了帳外的袁虎。


    “你……你當真已經決定了?”皇甫嵩急了,這家夥還真不是一般的主,他袁術要決定了,他還真敢幹,“要是決定了,你就去吧。老東西祝你成功。”


    什麽?這老東西這就答應了?袁術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袁術是跟老家夥較上勁了,隻是一時不想退步,不想,一向強硬的皇甫嵩這就軟骨頭了,袁術錯愕半晌……


    暈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啊,袁術那個苦,心裏那個哭啊。


    已經是這樣了,袁術可不是一個容易服軟的人,談判在這個時代還是一個新名詞。袁術也知道,談判就要有底氣,有談判的籌碼才能取得談判的勝利。眼下,兩軍處於僵持階段,似乎都沒有什麽好的優勢。袁術決定一試。


    出得營帳,自己的營帳已經搭起,走進自己的軍帳中,開始升帳議事。


    聽到袁術想要出使張角,大家急忙阻止:


    “夫君怎能如此涉險,叫大家好擔心,叫彤兒……”說著抽泣起來。


    “慢慢慢,我找大家來商議對策,不是要你們來哭喪的。搞得老子是去送死一樣。”袁術十分不爽道。


    “唉,師兄真魯莽。要早知道師兄能一語定黃巾,還要我等來做什麽?”張既歎道。


    “小p孩,知道什麽?上兵伐謀知道不?”袁術佯怒道。


    “可你破了南陽三十萬黃巾,他們不恨你入骨麽?”張既回話道。


    聽到這話,彤兒更加傷心起來,就差沒嚎啕大哭了,一向堅韌的融兒也開始落淚:


    “這都搞什麽?老子跟張角至少也有一麵之緣,再說兩軍交戰還不斬來使呢。怕什麽呢?”袁術有些急了,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真不該去鬥氣的。一向狂慣了,一下子收不住…


    “其實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隻見戲誌才悠悠道:“嚐聞公子曾經與天師有一麵之緣,而且當年還與天師同席對飲,此番情感非比一般。公子也說過,天師還誠意相邀呢。如果是這樣,公子此行無憂。不過要成大功就要看公子的運氣了。”


    “哦。”眾人皆驚,袁術問道:“此話可有依據?”


    “大家都知道,張角十餘萬人困守廣宗,錢糧消耗巨大,必定入不敷出。加上戰亂的影響,今年收成一定不佳。可是城外我等糧草源源不斷。若是出城運糧截糧,就正中我等下懷,城外野戰絕對不是我等對手。可要是不出城,拚消耗也無異於等死。隻要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就有了談判的籌碼。”戲誌才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來:


    “隻要公子言語得當,步步深入,就能取得談判的勝利。不過,公子也要記得自己的抱負,事先要跟皇甫將軍談好不殺俘虜的條件。這樣,一旦功成,我等就有了依據。”


    聽到戲誌才這麽一解釋,大家頓時覺得豁然開朗。是的,目前糧草就是他們的弱點。曆時半年多的起義,現在的局麵不說都知道,那麽以後的事情怎麽辦?幾十萬平民都要背上賊寇的烙印,這些人會願意嗎?袁術知道,曆史上張角三兄弟一死,剩下的各部黃巾都被官軍各個擊破,成為官軍邀功請賞的籌碼,數百萬人啊?如果他們知道結果會這樣,他們會怎麽樣想呢?袁術說出來,張角難道會當耳旁風?


    想通這些,袁術覺得自己有了籌碼,同時說話也有底氣了,朗聲道:


    “此次出使,誰與我同行?”說完環顧左右道。


    “我去!”“我去!”“我去”這下都爭先恐後了。


    “慢慢慢,剛才還跟哭喪一樣,這會都搶著要去送死啊?”袁術有了底氣,說話又沒遮攔起來。彤兒擦幹眼淚,歎了口氣,這夫君還真是沒藥救了……


    “正是因為有危險,大家才爭著要為公子效力。說句實話。進得城池,公子若是肯將三千七百人都帶在身邊,那倒是大家都放心。可是,明顯不能帶那多人啊?”李嚴道。


    “我一定要去,就是死也要跟夫君死在一塊。”彤兒決絕道。話語裏麵充滿了鑒定。


    “去你的。烏鴉嘴。還沒走呢,就說要死。就這句話也不帶你去了。”袁術又調戲彤兒道,這裏隻有彤兒不能自顧,袁術有怎能不疼她?聽了袁術這麽一說,彤兒又要哭起來:


    “好了,不許哭。再哭就真不帶你去了……”聽得彤兒一愣,眼珠一轉,馬上明白了,看到那可愛樣,袁術真的無語。


    “還有誰去?”袁術繼續問其他人,“史阿典韋就不要爭了,我帶典韋。”


    這時大家都不說話了,因為大家知道,袁術已經有內定人選了。融兒想說,但袁術製止了她。見沒人說了,袁術作出最後決定:


    “我帶彤兒,袁胤,典韋和袁虎當年也跟隨我見過天師,也一同去吧。”


    聽到袁術做出決定,大家都沒有異議。袁胤可是第一次出征,啥都新鮮著呢……


    次日,袁術走入皇甫嵩大帳,沮喪道:


    “還是不去了。危險!另想辦法吧。”袁術一個無賴樣,隻把皇甫嵩嚇一跳。


    “什麽?不去了?”皇甫嵩愣是沒想到袁術反悔就像過家家一般,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這在大帳裏說過的話,怎麽能……自己昨晚對其他人都說好了,還要大家都配合好袁術的行動,結果,這袁術一夜後反悔了,這叫他怎麽跟別人交待啊?


    “不行。你好歹也是一軍將領,怎能出爾反爾?豈不知軍中無戲言?”


    “額,昨天算是我主動請纓,今天應該算是你拿軍令壓我啊?”袁術耍無賴的本領不是一般。但袁術知道,皇甫嵩不是不疼他,隻是麵子也很重要,他要是強著不去,皇甫嵩也那他沒法使。隻是顏麵有些許不好看。當然,袁術也不是真的要耍賴,他是來談條件的。耍賴的目的,是要獲取主動權。


    “你,你這孩子。唉,真拿你沒辦法。”講歪理,皇甫嵩可不是袁術的對手。


    “要去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有些難辦而已……”袁術故作為難。


    “你是不是想要什麽東西,或者有什麽要求?這好辦,隻要我老東西有的或者能答應的,你都提好了。老東西都會竭盡所能的。”聽到袁術還是回去,老家夥開始拍胸脯。


    “好吧,就三個條件。也絕對不會為難老東西,小子知道分寸。”袁術也做保證。


    “唉,別說三個條件,老東西被你折騰得夠嗆,隻要你好好用兵,多少條件都行,隻要……”沒等皇甫嵩說完,袁術搶道:


    “額,這是您皇甫老將軍說的啊。多少條件都行。那我先去了,多謝老將軍!”


    袁術這下不叫老東西了,原因就是要表明這個時候不是兒戲,是正兒八經的約法三章,要老將軍守諾言。皇甫嵩有些發苦,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本來是要說“隻要老東西我做得到”,不想被袁術截住話頭,抓住話柄。現在隻希望到時候這小家夥別亂開口,漫天要價就行。


    “那我去咯。”袁術站起身,拍拍身上,對皇甫嵩行禮道。


    “那你的條件呢?”皇甫嵩不解地問道。


    “第一個條件是我自己挑選我要帶誰去。帶什麽去。這要求不過份吧?”


    額,這算什麽要求啊?這是自己的準備工作,皇甫嵩還不想管呢:


    “這個答應你,還有別的呢?”


    “別的,別的暫時沒想好。想好了再告訴你。”袁術行禮,退出營帳。


    看著袁術的背影,皇甫嵩錯愕半晌,這也算條件?如果都是這樣,一萬個也不算多啊。


    “將軍,這樣行嗎?袁公子不會有危險吧?”旁邊一名虎衛道。


    “唉,眼下的局勢,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張角威望很高,賊子守城用命。這事老夫也知道很冒險,要是真有意外,還真不好跟老袁交待。可這是這小子自己提出來的。應該有幾分把握吧。這小子還真行,有啥困難都能擺平的。”


    袁術整理著裝,叫諸人做準備。再就是叫廖化射一封書信到城牆上,說明袁術要見張角的意思。正要起行,廖化就回來了,這麽快就回信了?


    “公子。天師邀請您去城裏敘舊。”廖化將一封書信遞上。


    袁術打開書信。信中隻說多年不見,想要敘舊的話,絲毫沒有提到戰事。看到這封書信,袁術心裏踏實了……張角是沒有惡意的。將書信傳示眾人後,派人送去皇甫將軍,別讓老東西擔心了。


    不擔心了,袁術昂然走出軍營,前往廣宗城。


    大帳內,皇甫嵩一臉疑惑,這袁術搞什麽?


    一身儒裝,連細鎧都不穿。身邊帶個女人,還帶著一個沒經曆過戰事的弟弟,說是出使,啥禮物都不帶,這到底是談判還是去遊玩啊?


    城牆下,袁術叫袁虎喊話:“天師故人來訪。”城內小騷動一下,旋即城門打開。


    城內,張角占據了縣府,正坐在床榻上養病,小校來報:


    “城外袁將軍來赴約了。天師還有不有什麽指示?”


    “帶來多少人?”張角問道。


    “不多,四人而已。其中還有一名女子。”小校回答。


    “女子?這家夥搞什麽鬼?嗯,不過還真是來敘舊的。膽量不小,老夫佩服。開中門,迎接袁將軍。進入府門,就說我不舒服,要他們來裏麵相見。”


    小校應諾一聲下去了。張角笑了笑,這家夥還真的來了,真的來敘舊了,自己沒有看走眼。隨即叫人去取些東西來。


    進入城內,城門旋即“轟”的一聲關上,聽到聲音,彤兒袁胤有些緊張,袁術握緊兩人的手,給他們鼓勁。


    道路兩旁都是受傷的戰士,或者饑餓難耐的饑民,更有不少因為傷痛和饑餓死去的平民,袁術看在眼裏。不禁流露出惋惜的眼神。他們都是大漢子民,若是天下太平,誰有願意做造反啊?這個錯不是廣大平民的錯,責任不該由這些柔弱的平民來承擔……


    進入縣府,袁術沒有看到張角,隻是大廳中一眾文武都在,見到袁術也不搭理,小校上前道:


    “將軍,天師身體有些小瘍,請將軍內廳敘話。”


    袁術應了一聲,領眾人要起行。這時小校勸阻道:


    “天師隻請將軍一人,還是請將軍獨自前往吧。從人都留在大廳等候便是。”


    “什麽?那不行,你叫天師來見我吧,我等五人誓同一體,絕不分開。”袁術厲聲道。五人要分開,什麽意思?袁術可不是那種隨便什麽人都可以擺布的。


    “將軍見諒。天師確實不適,還請將軍權宜吧。”小校央求道,可是袁術絕不答應。


    “袁將軍,眼下局勢怕是由不得你,看看形勢吧。我勸你還是聽話的好。”廳中一人說道,袁術看過去,此人魁梧,雖然不及典韋,但比袁虎要強一點。


    “放肆,你算什麽東西?老子的事情還由不得你等使喚!”袁術大喝一聲,典韋袁虎立即進入戰備狀態。絲毫不顯懼意。有袁術在身邊,彤兒也有主心骨。袁胤也是一個愣頭青,還隻以為袁術有多大的把握,也絲毫不懼。


    “什麽東西?老子是地公將軍張梁是也,今日相會,我等皆不讚成,天師卻要一意孤行,我等也隻好權且答應。若是將軍蠻不講理,那也由不得將軍了。”張梁也沒想到袁術這麽囂張。敵眾我寡的情況下,居然絲毫不亂方寸。


    “張梁是嗎?說句實話,我還真不把你放在眼裏。自己說吧,是一個一個上,還是一塊兒上。”此時的袁術覺得還是硬一點的好,越軟越受人欺負。越是小看他們,就越是激起他們鬥狠的心裏。果然:


    “在你們官軍的眼中,我等隻是賊子。但是,以眾敵寡的事情還是做不出來的。袁將軍,出劍吧。天師說將軍很厲害,似有三頭六臂一般,我不信,今日就試試高低。”張角舉起手中大刀,指向袁術。


    “我?你也配?長樂未央出鞘,必有人死。我今天是來找天師敘舊的,還是不願意看到血濺五步。”袁術昂然而答。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看刀!”說著,張梁直接向袁術撲來。


    典韋袁術上前護衛,袁術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張梁盛怒,盛怒必全力攻出……於是,將劍連同劍鞘一並解下,舉劍。格擋。旋轉。錯身。一氣嗬成,劍鞘從張梁腰際滑過……兩下站定,張梁轉身:


    “你?你怎麽不出劍?”


    “出劍?出劍你已經被我腰斬了。真的想死?老子還是願意成全你的?叫上人公將軍張寶一起上吧。你一個人還不夠看。”袁術越囂張越打擊他們的底氣。


    “張寶不在,還是我親自來吧……”說著,張梁舉刀又要動手。


    “混賬,還不住手?”大廳一角傳來一聲不大卻有威儀的暴喝。


    眾人急忙轉身施禮,袁術轉頭看去,隻見張角一身素衣,大病一般,任由小校攙扶著,走進大廳,對袁術道:


    “將軍遠來就是客,你等這是待客之道?尤其是你張梁,還不謝過將軍活命之恩?”


    張梁也知道袁術手下留情,隻是不好下台,張角這麽一說,張梁即轉身行禮,隨即又對張角道:


    “可是,袁將軍不聽從天師的安排,執意五人同入,我等也擔心天師的安危啊……”


    “好了,城中幾十萬人馬,尚懼他們五人。說出去,天下還有誰服你?不必多言,你等就在大廳等候,我與袁將軍進去敘話。”說著,張角招呼五人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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