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陽落下前的那一刻,馬超胯下的那匹白色戰馬首先發出了淒慘的悲鳴,無力地倒在了這片廣袤的草原之上。眼神中透出無助的絕望,令人心悸。


    同一時刻,馬岱的戰馬也在一聲哀鳴中倒了下去。所有人的戰馬都已經透支了體力,一匹接著一匹倒了下去。


    馬超站在大地上遙望身後,鬆了口氣,追兵已不見蹤跡,遂下令眾人下馬。


    所有人邁著堅定不移的腳步繼續朝前方行去。


    夜幕再次降臨,星光點點,草原上蕭索的風吹來,帶來絲絲涼意。


    馬岱疲憊不堪,昏昏欲睡,眼皮止不住地往下沉,直想躺在草地上一覺不起。身後一隻大手卻適時地扶了他一把,轉頭一看,原來是龐德。


    龐德滿麵風霜,汗流浹背,迎麵吹來的涼風沒有為他帶來絲毫涼意,隨手抹了一把淌滿熱汗的臉,喘息道:“瑾之,我們不能停,要堅持,趁著現在天黑,敵軍看不到我們,咱們趕快上路。現在是擺脫他們最好的機會了。”


    馬岱知道龐德說得一點沒錯,咬咬牙繼續前進。


    又是一個多時辰過去了,馬超覺得敵軍不可能再追上來了,便下令眾人停下修整。


    一眾親衛迅速揀來幹枯樹枝,點燃了起來。


    夜間的寒氣還是很重的,加上眾人都跑得大量出汗,要是不想辦法驅散寒氣的話,很容易不支倒下。


    火堆很快便趨散了寒意,帶來了溫暖,眾人圍著火堆一個個癱倒在地,他們太累了。


    片刻間,眾人都混混睡去,鼾聲一陣陣響起,此起彼伏。


    看似熟睡的馬超突然眼角露出一絲寒芒,手持龍吟槍長立而起,走向那火光無法觸及的暗處,望著眼前那片無盡的黑暗的樹叢,朗聲道:“出來吧。追了那麽久,你也累了吧?”


    樹叢一陣翻動,從黑暗中走出來一青年,神情中帶著剛毅,身上的盔甲烏黑鮮亮,在火光的映照下,閃爍出異樣的光澤。


    “閻行!”


    馬超倒吸一口冷氣。在堅守西涼城那段日子裏,也與這閻行交手過數次,確實驍勇,不弱於自己多少,一交手不過百合不可能分出勝負,如果是平日尚且不懼,但此時自己正在逃亡中,隻要這閻行信號一發,或許自己這百餘人便要被追殺而來的董韓大軍淹沒了。


    “馬孟起,嶽父命我前來追殺你等。”閻行略顯無奈地說道。


    “要戰便戰,無需羅嗦!”


    馬超知道凶多吉少了,索性橫下心來,決定拚死一戰。


    “盡快離開涼州,馬家軍已經全軍覆沒了,你父親馬騰已戰死。”


    馬家軍滅亡,父親馬騰戰死,雖然讓馬超有些傷感,但是卻不意外。意外的是,這閻行居然要放自己等人離開。


    “你為何放我等離去?難道不怕韓遂追究於你?”馬超質問道。


    “莫要多問了。追兵暫時被我調開,但很快便會又有追兵來到。還想活命的,那就趕緊離去吧。”閻行臉色異常堅決。


    不知道為什麽,馬超決定應該相信這曾經戰場上的對手,當下拱手抱拳道了聲謝。


    隨即拍醒馬岱龐德等人,不作停頓,繼續朝著東南方離去。


    看著漸漸消失在黑暗中的馬超一行人,閻行臉上露出了難以言語的神情,低頭喃喃而語道:“嶽父大人,為什麽要與李儒聯手呢?這是與虎謀皮之舉啊。”


    ……


    不多久,大片董韓聯軍追至,閻行立刻收起胡思亂想,迎了上去。


    ……


    ——————————


    荊州襄陽城,劉表府。


    自從弟弟蔡瑁出使長安後,不知道為什麽,作為姐姐的蔡夫人總是感覺有些整日惶惶忽忽,心思不寧,胸口似乎堵著一口氣,咽不下,特別難受,感覺有什麽事要發生了。


    一日清晨,蔡夫人用完早點後,正在園中賞花,卻看見蔡瑁家的老管家蔡福急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蔡富年逾六旬,已服侍了蔡家整整三代人,雖然份屬下人,在蔡家卻是地位崇高,即便是蔡夫人,未出閣之前,也得稱呼其一聲“福叔”,當然是不敢輕易怠慢。


    蔡夫人見蔡福神色驚慌,忙問道:“福叔,你年紀也不小了,不在府上享福,今日怎麽有空來看我?”


    見到蔡夫人,蔡福一下子老淚橫流起來,哭道:“小姐。少爺他……”


    蔡夫人一下子緊張起來,追問道:“快說呀,瑁弟他怎麽了?”


    蔡福撕心裂肺的哭道:“少爺他死了……”


    蔡夫人聽到這個消息有如晴天霹靂,一下子癱倒在地,蔡瑁在荊州位高權重,雖然暫時是失去了兵權,但依舊有很大影響力,如果沒有了蔡瑁,劉琮想繼承劉表的大位是很有難度的。


    蔡夫人支撐著癱軟的嬌軀,花容失色道:“福叔,到底怎麽回事?瑁弟他怎麽會死的?”


    蔡福哭道:“小姐,少爺的屍首已被運回府中,據說少爺是在前往長安的途中被匪徒所殺,棄屍荒野,之後為幸存的士兵撿回……少爺……少爺……”


    蔡夫人此時早以淚流滿麵,不光是為了弟弟蔡瑁的身死,也是為了兒子劉琮可能無法繼承的大位,哭道:“我不信,我不信,瑁弟……”


    說完便暈了過去。


    ……


    蔡家也是荊州的豪門大戶,蔡瑁這一死,影響是非常之大的,整個襄陽城幾乎都被驚動了,喪事也如火如荼地籌備起來。


    大殮之日很快到了。


    當日,蔡家上上下下都被白色麻布所覆蓋,到處一片淒涼景色,祠堂裏麵傳出陣陣哭泣哀嚎聲,人人披麻戴孝,個個淚流滿麵,蔡夫人都不知道哭暈過去了多少次。


    老管家蔡福把孝服拿到蔡夫人房內,哭道:“小姐,少爺不在了,讓我們送少爺最後一程吧,讓少爺可以安心離去。”


    蔡夫人穿上孝服帶著劉琮,來到了靈堂。


    此時,劉表,劉琦,以及城中大小官員,蔡家族人,不下數百人皆已到場。


    靈堂裏麵蔡家族人跪倒一片,靈堂之內哭聲震天動地,隻見靈堂正中一個黑色靈牌上麵寫道“鎮南大將軍軍師蔡瑁之靈位”,這是蔡瑁生前劉表所封的官位。


    蔡夫人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都幾乎要碎了,飛身跪倒在蔡瑁的靈位前,又大哭起來。哭聲哀怨至極,讓大家更是肝腸寸斷,哭聲彌漫在山莊上空。


    劉琮年紀尚幼,對舅舅之死毫無悲傷感,此刻見到母親及一眾人等皆嚎啕大哭,心下好奇,竟然當眾嘻笑了起來,幸好哭聲震天,也沒人注意到這個年幼的孩童。


    帷幔低垂,冷風卷過一角,又吹得靈廳兩邊的兩溜花圈嘩嘩直響,中央蔡瑁的靈牌搖晃不止,大大的“奠”字昭示著此人或許轟轟烈烈或許碌碌無為的一生已經終結。


    一炷香後,輪到賓客上前祭拜。


    劉表代表荊州上下官員,第一個上前祭拜蔡瑁,不知是想到了與蔡瑁之間的那點親戚關係,還是想起了蔡瑁忠心跟隨自己多年,老臉顯得滿是淒然,居然還擠出幾滴眼淚。


    緊接著,劉琦也上前對著蔡瑁的靈牌進行祭拜,但他對這掛名舅舅毫無感情,恨不得他早點死,略微走了個過場也就走至一旁默默不語了。


    然後,襄陽城中大大小小數百官員,一個接著一個的上前祭拜。


    很快便輪到了馬童,眾人皆知馬童與蔡瑁不和,也隻當他是來走個過長。


    結果卻是讓所有人瞋目結舌,馬童滿臉的悲切,仿佛死了親娘般,用極其誇張的姿勢飛撲向蔡瑁的靈位,撕心裂肺、驚天動地地放聲嚎哭起來。


    “德珪兄,你死得好慘啊!要不是當日你一力要去那長安,也不至於遭此橫禍。若是早知如此,備當日必定寧死不讓德珪兄而去。雖平日朝堂之上爭議甚多,但皆以事論事而已。你我二人私下神交已久,備引德珪兄為平生知己,如今知己去矣,備留此殘軀於世又有何用,就讓備追隨德珪兄而去吧。”


    全場嘩然……(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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