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動作明顯遲疑了下:“宋氏?”


    笑怡單手捂著臉頰,她的左眼皮跳得厲害。


    “或者安氏他們。”


    “這個,還真得再查一下。先歇著吧,明天就有結果了。”


    然後她被身邊的人抱起來,四爺再次展示了他的言而有信。雖然沒有折騰到天明,但卻也比平日要猛烈許多。


    “爺,真得仔細查查。”


    “你還有心思想那些。”


    “啊。”


    紅羅帳內發出女子的吟|哦,笑怡很快就沒心思去想其它。浮浮沉沉之間,她隻記得自己明天一定要好好查出來。


    **


    “春杏,把院子這幾個月的采辦事項拿來。”


    心裏擱著事,笑怡睡得並不安穩。


    等四爺一早上朝,她揉著酸痛的腰爬起來。防微杜漸,現在是非常時期。


    宋氏的態度很不對頭,老實了這麽多年,平常隻是一些上不得台麵的小動作。怎麽昨天,就突然敢大聲說話。


    以她的經驗,事出反常必有妖。


    “主子,大喜。”


    “哦?”


    笑怡抬頭就看到一臉喜色的鼓瑟,這幾年不再做事的烏嬤嬤站起來。


    “一驚一乍的,在主子麵前怎麽這樣。”


    “嬤嬤無妨,有什麽喜事,說來聽聽。”


    “是主子的侄女,小格格被撂了牌子。老爺和福晉的信傳了進來,奴婢就想著快些告訴主子。”


    這樣,笑怡舒了一口氣。


    烏拉那拉家,她加入了皇家。那哥哥的女兒不可能再做皇子或宗室福晉,亂了輩分不說,實在是太紮眼了。


    那小丫頭在最後一關唄撂牌子,肯定能選得到好人家。而且,有阿瑪和哥哥撐著,她也不用太過委屈自己。


    “的確是好事,隻是也別太過聲張。”


    鼓瑟捂住嘴,神色間有些訕訕的。


    “奴婢不敢。”


    **


    “給額娘請安,可是有什麽高興事?”


    “你郭羅瑪法家的表姐被撂牌子了。”


    瑤兒有些錯愕,隨後就反應了過來。


    “表姐肯定高興,額娘,女兒親自下廚,做幾個菜慶祝下。”


    “那額娘可有口福了。”


    高興勁過去,她繼續投入查賬中。


    剛分府時她就立下了詳細的規矩,但凡進出必須有腰牌。而且專人也會記錄,即便這些記錄一時沒用,也有點震懾作用。


    而現在,她有預感,總會幫上忙。


    一頁頁的翻著,相關人員一般不會變動。一模一樣的名字,其實很好翻閱。


    第一本沒差錯,第二本依舊沒有。


    伸個懶腰,剛想喝口茶,進來的吹笙卻有些驚慌。


    “怎麽了?”


    “主子,沒事。”


    左眼皮又跳了起來,吹笙跟著她許多年,上次這樣驚慌,還是十幾年前,十四阿哥說她是妖怪時。


    “又有人說我是魑魅魍魎?”


    “主子別聽那些人瞎說。”


    吹笙說完捂住嘴巴,滿臉沮喪。明明烏嬤嬤讓她不要那麽嘴快,早上鼓瑟剛犯了一次,現在又是她。


    “哦,都說了什麽,給我聽聽。”


    看她麵有難色,笑怡側頭,朝晃動的簾子處喊了一聲。


    “嬤嬤,出來吧。”


    從裏麵走出來的正是烏嬤嬤,她臉上有了褶子,滿臉關切和心疼。


    烏嬤嬤的忠心不用考慮,兩輩子她全心為她考慮。這是這次,她做的實在有些過了。


    皺眉,她無奈了:“嬤嬤,我現在是二十五,不是五歲。”


    “可格格哪能聽那些汙言穢語,老奴會找出那個細作。”


    “我什麽沒經過,這麽點事還難得倒。你來說吧,怎麽回事?”


    烏嬤嬤跪在地上,頭一次她家格格沒有叫她起來。看來這次,她的確是生氣了。


    可她就是想護著格格,讓她的日子,像在烏拉那拉府的時候一樣,沒有任何哀愁。前段日子格格憂心了半個多月,好不容易才消停兩天,那些人又在暗處興風作浪。


    “格格。”


    笑怡扶額,拍了下桌子:“說啊。”


    “是街上傳言,主子和其它幾位福晉都是妒婦,害的皇家子嗣不豐。而且尤其是主子,肆意欺壓玩弄府中的侍妾,讓他們不得與爺相間。”


    “格格,其實傳的也沒那麽厲害,就幾個人知道……”


    聽著吹笙和烏嬤嬤吞吞吐吐的話,笑怡大概知道外麵在說什麽了。


    “額娘,你……嬤嬤,不是讓你瞞著額娘麽?”


    弘暉饅頭大汗的跑進來,眼中全是擔憂。在他身後跟著一條小尾巴,正是弘晨。


    看著麵前的兩個兒子,什麽皇家子嗣不豐。她的這倆兒子,比上輩子四爺除了弘暉之外的九哥阿哥加起來要好一萬倍。


    **


    “四哥,你沒事吧?”


    十三和十四圍上來,宿醉過後,他們已然是好兄弟。


    四爺搖頭,神色間不置可否。


    “弟弟幫你查下,是哪個嘴碎的奴才亂嚼舌根。”


    “是啊,倆侄子好好地呢,他們這是什麽意思!”


    翻閱著內務府的升遷記錄,四爺仔細的查找著其中的端倪。


    “安管事負責宮中奴才們四季衣物采辦,而布料,是鈕鈷祿?棱柱家的綢緞莊所提供。”


    順著這條線,他直接查了下去。


    安家與宋家同在內務府,兩者之間,隱約竟然有那麽點聯係。再結合宋氏的態度,一切幾乎就水落石出。


    “四哥,你怎麽了?”


    將兩處抄錄下來,他的肩膀就被兩位弟弟搖了起來。


    “哦,我的嫡長子和嫡次子都在,這就叫子嗣不豐?睜著眼說瞎話的,爺會往心裏去?”


    說道最後他加重了語氣,子嗣不豐?那是詛咒他的兒子麽。


    他和眾位年長兄弟都下去了,收益者是誰,那還不明擺著。


    憑著這倆小包衣家能翻出什麽風浪。


    太子的手段,真是越發的沒法讓人忍。


    “走了。”


    **


    四爺進來時,笑怡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


    她一早就知道,獨占四爺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在三妻四妾是必備品的大清,一夫一妻跟老姑娘不出嫁一樣,被認為是天理不容的大事。


    前世飛蛾撲火般的八福晉,就是她的前車之鑒。


    所以這些年她一隻很小心,雖然是四爺自己的意願,可她也在盡力幫忙遮掩著。


    沒想到,還是有東窗事發的那一天。


    “爺。”


    四爺大拇指在她唇上擦過:“此事與你無關。”


    “皇家的留言,向來是傳得最快的。妾身丟了臉麵沒關係,就怕瑤兒受什麽影響。”


    她被連衣服都沒換的四爺抱在懷裏:“你得往好處想,有這事,我的身世就能被掩蓋下去。”


    咧起嘴角,還真是這樣。


    先前做了充分的掩飾,再加上此事分散康熙的注意力。冷宮那邊,他應該不過再多做關注。


    名聲跟生命比起來,顯然是生命比較重要。


    扭頭,她回抱住四爺:“這麽說來,還真是幫了我們的忙。”


    香爐的煙環繞在室內,她靜靜的依偎在四爺懷中。他的鼻息傳來,溫度透過臉頰穿入體內,她的心跳似乎快了些。


    這種久違的感覺,好像前世的那個新嫁娘。


    “爺會處理好這一切。”


    四爺的聲音,打斷了這份溫馨。笑怡一個咯噔,不能再想了。


    盡管最大的問題解決了,但眼下這也不是可以忽略的小麻煩。


    “爺似乎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是太子,淩普手掌內務府,消息是從那裏傳出去的。”


    怎麽會是他?笑怡有些疑惑了,這就是兄弟反目?前世四爺,是不是也經曆過這些。


    “所以你上輩子,才對太子袖手旁觀。”


    短暫的沉默後,四爺點頭:“二哥從小接受帝王的教育,他認為,委屈爺一時為他便利,日後他許以高官侯爵自可全部補償。”


    隻是一句,笑怡卻想到了種種。康熙每次分下得罪人的任務,替太子頂缸的總是四爺。


    為此他被萬人唾罵,一牆之隔的廉親王府車水馬龍,而雍親王府卻是門可羅雀。


    而太子,卻享受著朝臣的敬仰和貢拜。


    四爺也是人,他也會累。所以最後,他裝不下去,幹脆躲到了圓明園。以圓明居士自稱,種田養魚不問世事。


    “爺放寬心,妾身也找到了府中的細作。”


    拿過桌邊的冊子,她掀開折角的那一頁。朱筆圈出一個名字,是府中廚房一位不起眼的采辦。


    前段時日,宋氏身邊的人,看到他經常在宋園旁多做逗留。而且,他出入府太過頻繁。


    “應該就是他了。”


    四爺掃了一眼那個名字,喊來蘇培盛命他調查。很快結果出來,那太監無父無母,來曆不明。


    在府內,他總是獨來獨往。同一個房間的人與他住了大半年,卻幾乎如同陌生人。


    “是妾身疏忽了,如今該怎麽辦?”


    四爺拉著她坐在窗邊:“笑怡要記住,你是爺八抬大轎明媒正娶,有賜婚聖旨,拜過堂上過玉碟,並且剩餘兩嫡子一嫡女的元配嫡妻。不碰其他女人,是爺的意思,並不是你強迫。


    你行的正坐得端,沒什麽好怕的。”


    雖然這都是事實,但由四爺的嘴說出來,她卻更加心安。


    果然,她對他的感覺不一樣了。


    “剩餘的,就是讓皇阿瑪了解事實。咱們不能太過高調,不過這次的事,牽涉到幾位兄長還有五弟,皇阿瑪不可能這麽草率的下定論。”


    是這樣,笑怡突然福至心靈。


    “貴妃不會懷疑我的,太後早已不問世事。隻要皇阿瑪相信了,那不關外麵傳得怎麽樣,我們都能安然無恙。”


    四爺對著她的眼睛:“對,高枕無憂。接下來,交給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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