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1-12


    且說李國昌看了李克用的書信,長歎一聲,默然無語。朱邪沙剌趨前一步,輕聲說道:“赤心大哥,克用已經派薛誌勤、康君立帶兵到嵐州去了,嵐州是盧簡方、支詳的必經之地。如果盧、支二人不聽勸阻,執意北上,我們也隻能霸王硬上弓了。”


    李國昌望著雲州方向,喃喃自語:“我朱邪家族的安危,就看這一次的結果了。搞得好,順利清除李唐勢力,我們就能在代北立住腳;搞得不好,被李唐重兵圍剿戰敗,那就無家可歸了。從現在開始,要整頓兵馬,準備作戰!”


    薛誌勤、康君立率領五千精兵到了嵐州後,和當地官員進行了交流,講明了此行目的:攔截盧簡方、支詳前往雲州、安北。嵐州官員懼怕李克用沙陀之兵,不敢相違,就讓薛誌勤、康君立在嵐州一帶駐軍。


    盧簡方、支詳二人接了聖旨,帶了一幹隨從數十人,大搖大擺地上路了。於路無話,到了嵐州城南,守軍驗看了關文,放盧、支一行人入城。可是不見一個官員出來迎接,隻是被幾個沙陀兵領到了驛館裏,暫且歇息。


    盧簡方對支詳說道:“我們前麵所過州縣,對我們對十分客氣,接待得非常周到,為什麽到了這嵐州,冷冷清清,把我們撇在驛館裏,真是讓人氣惱!”


    支詳是個喜歡排場的人,這次皇上讓他擔任宣慰使,撫慰雲州將士,如今在嵐州坐了冷板凳,自然十分不滿,當即嚷道:“我們到雲州,是皇上欽定的,為什麽在這嵐州,地方官員不好好接待我們?!”


    就在支詳在驛館大發雷霆時,一個隨從進來報告:“支司農卿,外麵來了一群兵將,將驛館團團圍住,領頭的二個自稱是雲州的薛誌勤、康君立,說要和你說話!”


    “什麽?薛誌勤、康君立?不就是普通的雲州牙將嗎?他們找我幹什麽?有什麽資格來嵐州找我?真是豈有此理?!”支詳爆米花似地提出一連串的問題。


    隨從答道:“小的也不知為什麽雲州兵要將驛館包圍起來。”


    支詳跟著隨從來到驛館外麵,看到四周黑壓壓的雲州兵馬,領頭的二個將官模樣打扮,支詳就猜到是薛誌勤、康君立二人了。


    支詳喝問道:“本官是皇上欽定的雲州宣慰使,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包圍嵐州驛館,還不快快給我撤離!”


    “快快撤離?哈哈哈哈,不錯,我就是宰熊打豹的,喜歡吃熊心豹子膽!”康君立二手叉腰,一臉殺氣。


    薛誌勤冷冷說道:“我是雲州牙將薛誌勤,和康將軍一起,奉我家主公李克用將軍的命令,到嵐州通知爾等,速速離開嵐州南下。從現在開始,雲州已經正式獨立了,代北一帶,就是我家主公的天下了!如果爾等執迷不悟,非要北上雲州,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你們想造反?可不要亂來啊!我和盧節度使是皇上欽定的朝廷要員,你們抗拒我們北上雲州撫慰大唐將士,就是大逆不道!你倆現在悔改還來得及,本官保證不治你倆的罪,會繼續賞賜你們的!”支詳依然趾高氣揚,傲然站在驛館前麵,拿出詔書,在薛誌勤、康君立麵前晃了幾晃:“這是皇上親自給我的詔書,皇恩浩蕩,到了雲州,由我當著雲州將士的麵宣讀!”


    “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麽叫撫慰?!”康君立說完,跳下馬來,搶過詔書,撕得粉碎,“呼”地一拳打向支詳。量支詳一介書生,怎能禁得住如此重擊,被康君立一拳擊中胸脯,當即感到胸口一陣躁動,似小鹿亂撞,一口鮮血噴出,二腿鬆軟,“撲”地倒在驛館前麵,二腿蹬了幾下,就不動了。


    “殺人啦!雲州兵殺人啦!”支詳隨從們驚恐萬狀,四處亂竄,但四周全是沙陀兵將,有幾個隨從想從包圍圈裏衝出去,轉眼間就成了刀下之鬼。


    薛誌勤吼道:“你們聽著,告訴盧簡方,給我滾到長安去,從今往後,代北沒有李唐的事!我們已經獨立建國了!”


    盧簡方聽到隨從報告,連忙走出驛館,看到支詳橫屍驛館門口,不禁大吃一驚,他全身顫抖,對薛誌勤、康君立說道:“薛將軍、康將軍,你們想獨立,我也理解,可你們為啥要殺支詳啊,他是一介書生,隻是說了幾句。”


    薛誌勤在馬上一拱手:“盧將軍,我們都是軍人,末將早聞盧將軍大名,知道盧將軍為人正直,愛兵如子,從來沒有傷害過我們沙陀人。所以,我們今天不會為難盧將軍。可支詳就不同,此人倚仗君寵,狂妄自大,目中無人,貪贓枉法,人神共憤,今日我們誅之,乃是代行天道!還望盧將軍理解!”


    “唉,我年事已高,實在不忍心看到各鎮紛爭,互相殺戳。事已至此,你們代北決意要獨立,老夫也就不前往雲州了。老夫有一言,請二位將軍轉告李國昌、李克用父子,大唐無意與沙陀為敵,希望雙方世代友好下去。”


    “盧將軍,請放心,我們一定代為轉告!”薛誌勤、康君立說完,招呼沙陀兵馬,撤除了驛館包圍,派親信前往雲州複命去了。


    盧簡方吩咐隨從將支詳等死難者屍體收斂入棺,完畢後,盧簡方突然感到頭暈目眩,一個趔趄,竟摔倒在驛館台階上,骨碌碌滾了下去,駕鶴西遊去了。


    盧簡方、支詳隨從們抬棺回到長安,向田令孜、鄭畋、盧攜、王鐸等李唐重臣報告了嵐州之事,滿朝文武聞訊大驚,此事也驚動了李儇,他當即傳令升殿議事。


    李儇倚在龍椅上,憤然說道:“李國昌、李克用父子大逆不道,竟敢派兵到嵐州,擅殺朝廷大員,朕決定調兵征討代北,眾愛卿速速獻計!”


    鄭畋出班奏道:“叛將薛誌勤、康君立撕毀詔書,殺了支司農卿後,盧簡方受到剌激,摔倒滾落身亡。李國昌、李克用父子串通一氣,誅殺監軍宦官,正式起兵造反。目前沙陀叛軍已攻下寧武,屯兵嵐州,準備攻打晉陽。晉陽乃大唐戰略要地,不可不守,陛下應速令河東節度使竇澣加固晉陽城垣,遣將速赴代州,扼守住各處關隘,阻擋沙陀兵深入河東境內。”


    李儇點點頭:“就依鄭愛卿之言,去通知竇澣加強河東防務,具體就由鄭愛卿費心辦理吧!”


    “老臣謹遵聖命!”鄭畋欠身退出。


    竇澣接到聖旨後,不敢怠慢,馬上命令晉陽民眾挖掘護城壕溝,又命令都押牙康傳圭擔任代州州長,領兵五千前往代州,這五千兵士裏,絕多大數是晉陽城裏的市井油條兵。


    康傳圭為人刻薄寡恩,一路之上不顧兵士饑寒,嚴令加速前進。唐兵走出城北不遠,大多蹲在地上,嚷著吃飯,要領軍餉,不願再走。


    康傳圭大怒,一麵命令親兵鞭打普通士卒,一麵通知竇澣,說明情況。


    竇澣聞訊,忙派馬步都虞侯鄧虔前去溝通慰問康傳圭部下,誰知這些唐兵已經成了亂兵,康傳圭也控製不住了。鄧虔到了營地,剛說了幾句,就被亂兵團團圍住,活生生剝皮剮死,其狀慘不忍睹。亂兵將鄧虔屍體放在擔架上,抬到竇澣的府衙前麵,大吵大鬧。


    竇澣大驚,連忙走出府衙,和監軍宦官周從寓一起安撫解釋,命令大營管理官田公鍔發給康傳圭部下每人錢三百緡、布一端,軍士們的激憤情緒才慢慢平息下來。


    亂兵見田公諤對他們態度不錯,就嚷著要田公諤做他們的主將,竇澣無奈,隻得答應亂兵要求,派田公鍔隨軍前往代州。臨行前,竇澣再下血本,向晉陽商人借了五萬貫錢勞軍,亂兵這才罷休,裹協著田公諤前往代州去了。康傳圭在親兵保護下,也去代州,做他的州長。


    消息傳到長安,李儇大怒:“竇澣辦事懦弱無能,朕要撤了他的職務!另派他人接任河東節度使!”


    田令孜奏道:“老奴保舉一人,前往晉陽,可當此任!”


    “田愛卿但說無妨,是何人啊?”李儇問道。


    “昭義節度使曹翔治軍有方,老奴以為可以派他管轄河東,抵禦沙陀叛軍。”田令孜說道。


    “好吧,就依田愛卿之言,派曹翔去晉陽任職吧,宣調竇澣回京,朕另有任命。”李儇說完,離開龍椅,打他的馬球去了。


    田令孜命令翰林學士起草聖旨,派石野豬、盧胤征持聖旨前往潞州,宣調曹翔前往晉陽就任河東節度使。


    曹翔領了聖旨,動身到了晉陽,接替了竇澣之位,竇澣辦完移交手續,垂頭喪氣地到京師麵君去了。


    曹翔經過明察暗訪,查清了帶頭鬧事殘殺鄧虔的十三名亂兵,命令親兵速赴代州,讓康傳圭將這十三名亂兵秘密逮捕,押往晉陽。


    康傳圭接到曹翔的命令後,不敢違抗,就找來田公鍔商議此事。


    田公鍔質問道:“康剌史,當初你我是默認這些士卒要求賞賜的,現在秘密逮捕帶頭的十三名士卒,我怕日後生變!此事還望你慎重考慮!”


    康傳圭手拈鼠須,沉吟半晌,慢慢說道:“這些日子晉陽人心浮動,亂成了一鍋粥,據報李克用已經準備攻打代州了,在這節骨眼上,曹翔又要嚴辦鬧事兵卒,這是把我們放在火爐上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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