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詭綢(1/3)


    女人在醫院的窗戶上坐了一個多小時,底下一群圍觀的人也有看了一個多小時的。


    這麽長的時間,最後卻等來女人和醫院的和解,女人不跳了,顫顫巍巍地縮回一條腿,準備從窗戶上下來。


    不想這樣的結局,似乎有些太令底下眾多圍觀的觀眾不滿,畢竟他們大多是看好戲來的,轟轟烈烈的開始,怎麽能平平淡淡結束?


    不知道人群裏的誰,忽然喊了一句,“你倒是跳啊,你往後縮做什麽?”


    當時圍觀的人很多,沒有人知道這一嗓子是誰喊的,又是出於什麽目的,也許他隻是一句玩笑話,又也許是因為等了太久,沒有看到‘死人’,心裏有些失望,所以扯著嗓子喊了這麽一句。


    可沒想到,他的這一嗓子瞬間引來周邊人的共鳴,一些沒能看夠好戲的人,紛紛開始七嘴八舌地起哄,衝著女人喊:“跳啊,跳啊!”


    “有本事你跳啊!”


    “你倒是跳一個看看……”


    人這種生物,真的很奇怪。


    有時候可以很心疼一隻小貓、小狗、小動物,在麵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卻不願憐惜一條人命。


    當然,這件事女人要占大部分的責任,因為她原本就不是真的想跳樓,隻不過想用自己的性命威脅醫院多給錢而已。


    可遇到這種被群起而攻之的情況,女人愣住了,從未想過自己的性命在別人麵前會如此的不值錢,她猶豫了,底下所有的罵聲此刻都變得異常刺耳。


    她慢慢縮回另一條腿,彎著腰站到窗台上,然後縱身往前一躍,整個人呈自由落體,頃刻的功夫便落地……


    這個過程裏,依然還有人在起哄,慫恿著女人跳樓,直到她身體完全落下,人群的起哄聲,頓時全部化作了尖叫。


    原本地下鋪著救援氣墊,女人自然跳下,落到氣墊上,雖然也可能會受傷,但絕不會當場死亡。可不知道是運氣太差,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她卻落到了氣墊的邊沿,頭先著地,摔得滿地鮮血。


    吳叔說,女人就死在他身前邊不到三米的地方,她的臉正好對著吳叔,那雙因為不甘和憤怒的眼睛直直盯著吳叔,嘴裏不停有鮮血冒出來。


    吳叔也算是見多了死人,但女人當時的眼神和表情,還是令他背脊發涼,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女人死後,吳叔順帶承接了女人的葬禮,據說當時裝殮師給女人化妝的時候,腦袋右側一塊怎麽也畫不上,因為落地的時候,那一塊的肉骨完全碎裂,變成了肉渣,最後裝殮師用泥給她捏了一塊脫掉的大腦,裝上假發,看著才稍微不那麽恐怖。


    聽完吳叔將的有關女人的故事,我一陣唏噓,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女人的死究竟是誰的責任?


    是她自己?因為是她主動跳樓的?


    沒錯,她自己確實有責任,可我覺得當時圍觀的一些群眾,同樣也有一部分責任,如果不是他們的起哄,女人是不會跳的,隻可惜法不責眾,現在女人死了,當初起哄的那些人卻依然活著,甚至生活不受半點影響,痛苦難受的隻有女人的家人。


    “樂子,你覺得我爸的事情,和這個跳樓死亡的女人有關係嗎?”我還在思考中,小芳的聲音傳來。


    我回過神,想了想後搖頭說,“現在我


    還不能確定吳叔的事情,是否就是這個女人所為,不過很有這個可能。”


    說完我又問吳叔,知不知道這個女人生前是做什麽的?


    吳叔皺眉,說他不是很清楚,不過在處理她葬禮的時候,聽到有人議論過,說女人好像是做不正經的工作。


    不正經的工作,難道是小姐?


    吳叔說的很不確定,我隻好讓吳叔告訴我女人的地址,然後去她家附近打聽,結果還真應證的我的猜測,她確實是小姐,據說十九歲那年生下自己兒子。


    沒人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反正從懷孕到生下,再到長大,都是女人獨自撫養。


    女人沒什麽本事,所以和朋友開了個按摩店,說是按摩,其實是打著按摩的幌子,做著皮肉生意,她長相好,注重保養,三十七八歲看著和二十七八歲差不多,倒是有不少人光顧她的生意。


    一個做小姐的女人死後為什麽要纏上吳叔,難道因為吳叔是她皮肉生意當中的一員,或者說……吳叔其實是女人兒子的父親?


    我腦洞大開,想完後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吳叔老婆去世十多年,一直未續弦,也沒有任何和別的女人的花邊新聞,足以證明他是真心念著他老婆的,我這樣想他,總覺得有些褻瀆了他。


    說到底,我現在根本就不能百分百的肯定附身在紙人身上的鬼魂就是女人本人,現在要做的不是猜測,而是解決吳叔的事情。


    他身體日漸消瘦,必定是受了鬼魂的影響,這一點無可否認,所以現在首要任務是幫他紋身,杜絕鬼魂再纏著他。


    於是下午的時候,我回到吳叔的壽衣店,商量著該怎麽辦,我的想法是請張啟生來‘捉鬼魂’。


    小芳卻說,不能光是解決掉眼前這件事,因為她發現她父親近些年來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她常年與死人打交道,見過不少靈異事件,也曾經有過劫後餘生的事情發生,所以她希望我能在吳叔身上紋身,弄一個讓鬼魂之類聞之逃竄,見之消滅的生死繡,這樣一來才能永絕後患,避免吳叔將來再次被鬼魂纏上的可能。


    小芳的建議是好的,但吳叔卻不同意,說他從十幾歲開始做死人生意,到現在三十多年,遇到的怪事不少,但從未膽怯和怕過,現在臨到老,竟然得靠紋身來救命,說出去都怕被別人笑話,他不紋身,說什麽都不紋。


    我告訴吳叔,人年輕時如果氣焰重,很多鬼魂是不敢靠近的,但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各方麵下降,有可能導致身體虛弱,氣焰低下,不再能震懾住鬼魂,從而被鬼魂纏上。


    吳叔本身就是做死人生意,會比別人多出遇上魂魄的可能。


    吳叔就是強脾氣,完全不聽我的,還懟我是毛孩子,愣頭青,他才是**湖,讓我別忽悠他。


    我的天哪,這吳叔說話真的不好聽,要不是小芳求我,我還真不想趟這趟渾水。


    我到門外抽煙,留下小芳和吳叔二人,隱約聽見小芳不停勸解吳叔,起初吳叔一直嘴硬,說就算是有鬼魂要纏著他,他也有本事自己解決,被小芳一陣好罵:


    “解決,你怎麽解決?你要是能自己解決,才不會短短十來天時間瘦掉二十多斤,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麵黃肌瘦,一看就是就是營養不良。行了,


    你也別跟我廢話,就問一句,這紋身你做是不做?做就好好做,不做,這壽衣店就別開了,你連晚上有鬼魂纏著你都不知道,我真不放心你以後去幫別人處理後事。”


    之後小芳父女二人又說了一會,最終吳叔妥協,同意紋身。


    我回到壽衣店,拿出紋身工具,原本我是想給吳叔紋一個菩薩之類的鎮鬼圖,但想到吳叔的職業,他本身和死人打交道,難免會遇到一些小鬼魂之類,或是死者的魂魄,如果是菩薩類的生死鏽,很可能會殃及其他陰魂,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最終決定用羅刹圖。


    羅刹本身是惡鬼,窮凶極惡,不僅食人肉,還吃鬼魂,而且是專吃惡鬼的鬼魂,有了這個紋身,以後那些陰毒的鬼魂再不敢靠近他。


    這個羅刹的圖案並不大,約莫著成年人手掌的大小,紋在吳叔右手的肩膀上。


    紋好之後,吳叔看起來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倒是小芳顯得特別的興奮,衝我開玩笑,說跟我一起長大,沒想到我還有這樣的本事,這羅刹看起來就很霸道,肯定非常有效果。


    我笑笑,對小芳的誇讚毫不虛心的接受。


    紋好紋身已經是傍晚時分,我打電話叫來秋子,順便讓她帶過來一個魂魄,注入到羅刹紋身裏,讓它變成一個地道的生死繡。


    叫來秋子還有一個原因,羅刹圖的生死繡確實能讓陰魂對吳叔望而卻步,不敢靠近,但是並不能收拾掉那隻晚上附身在紙人身體裏的鬼魂,叫秋子來就是為了徹底收拾掉它,避免它再去禍害別人。


    不過我和秋子兩個人是完不成收拾鬼魂的任務,所以我又給張啟生打電話,請他來幫忙。


    張啟生是個認錢不認人的主,所以在聽說我願意支付給他酬勞之後,他立馬同意,並且說他稍後就到。


    在等張啟生的時候,我將吳叔肩膀上的羅刹圖上色,這個過程裏,吳叔的臉一直蹦著,沒有絲毫的笑臉,隱約還皺著眉頭,像是擔心,又像是別有深意。


    我以為他是害怕,所以安慰他,叫他別擔心,我一定不會讓他有事的。


    經過昨晚的埋伏,我大概知道那個附身在紙人裏的鬼魂是在半夜以後出現,所以當張啟生到來之後,我們分多路,張啟生藏在店裏的一個大花圈背後,大花圈正對閣樓的樓梯,一旦有意外,他可以第一時間衝上去。


    小芳待在壽衣店外,隨時待命。


    我則和秋子則躲在另一個花後邊,之所以不再躲樓梯底下,是怕鬼魂經過昨晚的事情後有所防範,讓它提前知道我們躲在這兒,想對付她,我怕它會第一時間逃走。


    它是透明的,我們看不見它,讓它逃了以後,再想抓她將變得很難很難。


    至於吳叔,為了能順利引出‘鬼魂’,他必須像往常一樣,和紙人一同睡覺,不過在他睡覺之前,我在他肩膀的生死繡上纏上了一塊黑色的布。


    這個布叫‘詭綢’,是一種特殊的布,纏在紋了生死繡的地方,可暫時封印生死繡的功效,不過時效非常短暫。


    羅刹圖案的生死繡,可讓鬼魂不敢靠近吳叔,所以必須用詭綢暫時封印生死繡,不然‘鬼魂’恐怕根本不會出現。


    一切布置妥當,我們也全都躲好,隻等惡鬼魂主動找上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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