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賭徒(1/3)


    一大早秦警官給我打電話,告訴我‘罪名洗清’,這肯定不是玩笑。


    我一麵問秦警官怎麽回事,一麵想著昨晚‘空號’持有者跟我說過的話,隻要跟他玩遊戲,他會給警方送一個證據,證明我不是殺害餘可兒的凶手。


    如今看來,他的承諾是兌現了,但我卻很疑惑,我的嫌疑那麽大,怎麽可能僅憑著‘一個證據’就洗清?


    我充滿了好奇,聽秦警官說,昨晚後半夜,值班的警員聽到警局外有聲音,出去一看,發現警局門口擺放著一具屍體。


    “餘可兒的屍體?”我倍感震驚,甚至不敢相信。


    ‘那個人’昨晚辛辛苦苦偷走餘可兒的屍體,半夜又給送回去,有病呢吧?


    秦警官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除了屍體,還有一封用電腦打印出來的信,就放在屍體上。”


    這倒是挺新奇的,把屍體送回警局,還給留一封信?我問秦警官:“信裏都寫了什麽,是挑釁的話嗎?”


    秦警官否定,說:“沒有挑釁,隻有簡簡單單一句話,說‘那具屍體根本不是餘可兒的’。”


    不是餘可兒的屍體?


    我更加震驚,嘴張了合,合了又張,半響沒說出一個字來。


    秦警官說,屍體消失又出現,這個過程讓警局所有人都倍感疑惑,加上那封放在屍體上的信,他們當即對屍體進行了深度的解剖,經過近四個小時的折騰,終於證實,那具屍體確實不是餘可兒的,屍體上的指紋和在餘可兒家中調取出來的常用指紋完全對不上。


    “也就是說,這個人,不是餘可兒!”


    秦警官還說,經過法醫的證實,這具屍體和之前在餘可兒家裏發現那具屍體確實是同一個人,但她隻是一個和餘可兒長相非常相似的女人,並非餘可兒本人。


    因為屍體和餘可兒實在太像,且發現屍體的時候,身體一直被淋在涼水下,有一些與餘可兒不一樣的地方就被忽略了,畢竟大家都不可能去懷疑死在餘可兒家裏,還與餘可兒長相非常相似的,會不是餘可兒本人。


    秦警官說的倒是挺有道理的,正常人誰會把家裏主人弄走,然後弄一個和主人長相極度相似的死人,充當主人的屍體?


    這明顯是脫了褲子放屁的事。


    既然從一開始屍體就是不是餘可兒的,那麽餘可兒去哪了?兩天時間她為什麽不出現?家裏沒人,手機被警察拿走,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我想不通,問秦警官,有沒有查到死者的身份?


    秦警官表示還沒有,不過正在調查最近年輕女孩子的失蹤案,看能否通過篩選找出死者身份。


    正因為死的人不是餘可兒,甚至是一個很有可能與餘可兒毫無關係的人,我的嫌疑就變得不那麽大,加之對女人屍體的解剖以及再次的死亡認證,發現她心髒有出血的症狀,像是突然的猝死,就是我們常說的:被嚇死!


    餘可兒家裏除了浴室,其他地方均沒有死者的指紋,由此推斷,浴室很可能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屍體有可能是在別的地方死亡,之後被搬到餘可兒家裏。


    綜合死者各方麵的調查以及對死亡時間的再次推測,雖然無法完全排除我的殺人嫌疑,但現在我的嫌疑確實降了不少。


    說道後來,秦警官跟我說了句抱歉,說這是他們警察和法醫的疏忽,讓我背上一個殺人犯的罪行過了兩天,實在抱歉。


    秦警官的話無疑是給我注入了一支鎮定劑,沒有被當做過殺人凶手的人,永遠不會體會這兩天我心裏的恐懼和絕望,隨時害怕電話鈴聲,更害怕看到和聽到警察二字,更害怕看到有關餘可兒的任何訊息,跟驚弓之鳥一般,時時刻刻擔驚受怕。


    現在好了,嫌疑被洗清,至少不會大晚上被恐懼驚醒,不過讓我疑惑的是:餘可兒是生還是死?兩種可能,我更相信前者,如果她已經死了,我相信那個殺害她的人,不會費力裏去弄一個和她長相相似的屍體偽裝成她,大可直接把餘可


    兒的屍體放在浴室,讓我背上個殺人的罪名。


    可是如果餘可兒沒死,她現在人在何處?為什麽不出來?還是說她被人控製綁架?


    我正想著,手機再次傳來鈴聲,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猶豫了一會接起來,立馬傳來對方的聲音:“請問是程樂,程師傅嗎?”


    聲音聽來聽年輕的,有些沙啞的聲音,我忙問他是誰?


    “我看到一則小廣告,說你們紋身店可以幫忙卻邪、改運是不是?”


    我心猛地咯噔了一下,這是找我紋生死繡來的?


    最近已經很久沒有人到店裏紋生死繡,突然的有人找上門,我當然很開心,不過很快的陷入一陣低沉,因為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昨晚那個‘空號’曾給我發信息,說和他玩一個遊戲,用生死繡,三天之內幫一個人賺到一千萬,難道這個人就是‘空號’裏提到那個客人?


    “你說的是生死繡吧?”想了想,我問,“你想讓我怎麽幫你?”


    對方在電話那邊一聲低歎:“哎,我最近太倒黴了,做什麽事情都不順利,所以想請程師傅你幫我弄一個可以幫忙轉運的紋身,你看有嗎?”


    轉運?不是求財,難道不是‘空號’裏提到的人?


    我心裏奇怪,忍不住問出疑惑:“你是想轉運,還是求財?”


    對方一聽立馬來了精神,急忙反問我:“還有求財的生死繡嗎?”


    我並沒有回答,有些話在電話裏講不清楚,而且我現在很想看看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於是告訴他到紋身店裏找我,有什麽事情當麵再聊。


    對方連忙符合著說好,馬上過來。


    掛掉電話之後,我去到客臥,張啟生在**睡得四仰八叉,嘴角仿佛還有亮晶晶的口水,我喊了他好幾聲後,他才晃晃悠悠地醒過來,問我什麽事。


    “昨晚空號裏說的那個‘客人’上門了,趕緊起床,去店裏看看。”


    一句簡單的話,讓張啟生立馬從**立了起來,幹勁兒滿滿地說要去店裏看看那是什麽人。


    在張啟生看來,這個找我們紋生死繡的,應該是‘空號’持有人找來的,不然他怎會提前知道有人會來找我們紋身?


    張啟生的想法是,這個人來了以後,一定要想盡各種辦法,從他嘴裏套出有關‘空號’的事情,我們現在被迫與人做遊戲,等於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一旦發生什麽意外,我們完全無法自控,所以我們必須把主動權牢牢抓在自己手裏。


    他在暗,我們在明,在不知道他是誰的情況下,我們唯一抓住一切與他有關聯的人或物,今天上門的客人,就是第一塊試煉石。


    我和張啟生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去到紋身店,問了不引起別人的關注,我特意提前告訴兩位紋身師今天給他們放一天假,紋身店的門也隻開半扇。


    中午十一點左右,我看到一個三十五六歲的男人探頭探腦地出現在紋身店外,我猶豫著要不要上去問他是否是找我紋身來的之前,張啟生先朝他走了過去,兩人在門外攀談了幾句,隨後張啟生摟著那人的肩膀走了進來。


    前腳剛進門,後腳就把大門給關上,‘嘭’的一聲,給我嚇一大跳。


    被張啟生帶進來的人也嚇到了,我明顯看到他的身體抖了一下,估計還以為自己遇到流氓的,縮了縮脖子轉身想退,卻被張啟生往前推了兩步,整個人踉蹌了兩步,停在我麵前。


    “他就是你要找的程師傅,有什麽事,就跟他說吧。”張啟生說。


    張啟生流裏流氣的,給客人嚇得縮著身體,一副小雞狀態。


    走進了之後,我才看清楚這個人,邋裏邋遢的,頭發油膩、胡子長出半寸還沒剃,身上有一股很濃烈的煙味和汗臭味。我奇怪大冬天的,怎麽會有這種汗臭味,這是得有多少天沒洗過澡了。


    我並非對邋遢的人有成見,但整個人身上的味道著實太重,我忍不住往後退兩步,拉開一點和他的距離,聽他先開口,說他叫李才,今年三十六歲,家


    住城北……話沒說完被我打斷,“不用做自我介紹了,先說說你的情況吧。”


    我發現他不僅外邊看著邋遢,身上汗臭,嘴裏也很大一股子味兒,像煙味,又像食物被分解的腐味兒……總之就是一種很久沒漱口的臭味。


    李才嘿嘿笑了兩聲,說道:“程師傅,之前你在電話裏說有求財的紋身,不知道是什麽紋身,效果怎麽樣?”


    我簡單回答:“求財的紋身有很多種,根據你的職業和需求,有不同的紋身類別,所以你得先回答我,你為什麽找我紋身,還有,之前在電話裏,你不是說你是求轉運嗎,怎麽突然說要求財了?”


    李才再次幹笑,說:“轉運不是來得比較緩慢嗎,求財來的更快更直接,如果有求財的紋身,我當然不願意弄那什麽轉運紋身,反正都是受一樣的痛,何不用直接一點的。”


    看著邋遢,思路倒是挺清晰的,還知道對比哪個好,撿好的使。


    我隱約覺得,這個人應該就是昨晚‘空號’短信裏提的那個人,不覺對他多了幾分忌憚也警覺。


    我看一眼張啟生,他也正好在看我,那眼神,好像在說:問他問題,套出‘空號’的事情。


    我想了想,問李才,在哪裏看到我們的小廣告,又是什麽情況下,想要找我們紋身的?


    李才倒是有問必答,說今早從賭場裏出來,在路上見到這麽一張紙,正是我們紋身店的宣傳小廣告,他最近手頭有點緊,運氣也不太好,所以當時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給我打電話,沒想到真的有幫助財運的紋身。


    李才一大段話裏,我隻注意到兩個字:賭場。之後他說的那些,我全都沒聽進去。


    我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安,問李才:“你剛說賭場,你這段時間該不會都在賭場裏吧?”


    說完之後直直盯著李才,看他同樣盯著我看,幾秒之後點了點頭。


    我的心頓時一陣涼悠悠的。


    外婆曾告誡過我,生死繡有三不紋,一不紋害命,二不紋延壽,三不紋賭徒。


    這三樣裏,‘賭徒’是生死繡裏最大的禁忌,因為對紋身者反噬效果非常大,紋身過後,對我的命理也是有影響的,這算是一種強勢的改運,強行改變紋身者的命運和手氣,算是生死繡裏一種較為惡毒的紋身。


    據我所知,絕大多數的賭徒都是不務正業的。雖然並不絕對,但賭徒一旦連輸,沒錢之後會想各種辦法籌錢,坑蒙拐騙,甚至偷搶,更有可能為錢做出窮凶惡極的歹事。


    李才是賭徒,也就能解釋他邋遢的外形,以及渾身和滿嘴散發出來的臭味。


    “你有家庭和正經工作嗎?”頓了一會,我問。


    李才似乎很疑惑,估計心裏在想紋身什麽時候還需要問家庭了?


    不過他還是老實回答,說有一個孩子,在老家跟著爺爺奶奶,至於工作,一年多以前是有的,但是因為一次小的失誤,被公司開出,之後就沒再工作過。


    我越聽越覺得心涼,不由地再問:“你丟工作和賭博有關嗎?”


    李才滿臉的懵逼,但還是點了點頭,我繼續問:“那你丟了工作這麽一年多,你都是在賭場過的嗎?”


    李才一直是一臉奇怪表情,到後來估計感覺到我的問題的尖銳以及冷冰冰的語氣,他看了看張啟生,又看了看我,說道:“不是,程師傅,你問這些跟紋身有關嗎?我知道你們的紋身和普通紋身不一樣,但是我跟你立誓,隻要能幫我弄一個招財的紋身,事後酬勞我一分不少,兩萬……哦不,五萬塊的酬勞費夠不夠?”


    這就是賭徒的嘴臉,想用贏的錢當做酬勞,如果我跟他想法一樣,早用賭博的生死繡給自己賺得缽滿盆滿,何至於像現在一樣,做一個酸溜溜的紋身師。


    我已經不想再和李才說下去,走到門口將紋身店大門打開,冷冷下逐客令:“對不起李先生,我不能幫你,請你走吧……”


    不給賭徒紋身是生死繡傳人的最基本守則,一旦打破,將後患無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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