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感應,玉清麵上不由現出詫異之色。


    這婦人身上竟是沒有一絲真元波動,宛如普通凡人一般,若說是靠秘法遮掩,那麽她的修為委實太過匪夷所思了。


    “嗬,道友不必驚訝,老身的確是分毫修為也無,請上坐。”微微欠身,老婦人手指著雲床旁的兩隻玉蒲團和藹的說道。


    “謝過前輩……”心中一動,玉清連忙躬身回禮,帶著大黑緩緩走入室內端坐於蒲團之上。畢竟能夠做到神兵閣主使之人,又能夠感知到自己神魂的探測,哪會是什麽普通之輩。


    “老身虺雲雨,不知二位道友如何稱呼。”輕輕伸出手去,明明絲毫真元未用,身前爐灶上兩隻茶盞以緩緩升起飛至玉清二人身前才緩緩落下。


    “虺?前輩這姓氏當真少見的很。”對老婦人的異舉玉清並未覺得詫異,卻在聽到其姓氏時楞了一愣,腦海中隱約似是對這個古怪的姓氏有所記憶,細想時卻又毫無所得,顯然是不知在什麽地方匆匆見過,不由心不在焉的說道。


    “不錯,活了這麽久老身倒是還沒有見過第二個同姓之人。”並未在意玉清略顯失禮的舉動,老婦虺雲雨輕輕品了口手中茶水,微笑著說道。


    “晚輩失禮,晚輩名為玉清,這是晚輩朋友大黑。”起身失禮告罪,玉清將自己二人介紹過後,便直入正題。


    “晚輩聽導購綠兒小姐說起前輩這兒有一早年得到的禪杖,不知可還在前輩手中嗎?”


    淡然一笑,老婦人抬起手來輕輕拍打了一下雲床扶手,房中突然打開一道暗門,一柄較普通禪杖略短但又粗壯許多,大概四尺上下通體寶光瑩瑩的禪杖顯現出來。


    “降魔杵!”乍一見到短杖,玉清腦海中便閃過一道靈光,關於此杖的記載霎時浮現,拱手向虺雲雨說道:“不知晚輩可否觀瞧一下。”


    “這是自然。”點了點頭,虺雨揮了揮手,禪杖便在無形之力的牽引下緩緩飛至玉清身前。


    伸手將禪杖接過,玉清麵上現出凝重之色,轉頭看向依舊興致缺缺的大黑,輕聲笑道:“小黑,你看此杖如何?”


    不屑的朝玉清比劃著禪杖的長短,大黑嗚嗚叫著示意就連玉清都能拿輕易拿動,此杖實在太輕,肯定不經使用。


    搖頭微笑不語,玉清騰出左手劃破食指在天空中瞬間化出四個帶血符咒,口中輕喝一聲:“四靈嘯天盾。”


    真言吐出,四道血咒無聲消解,化為一麵血色光壁,其上四隻形狀各異的古怪妖獸做引頸長嘯之態,而虺雲雨見狀也一改剛剛的安寧祥和,雙目現出灼灼光芒,一眨不眨的盯著玉清放出的那麵血壁。


    “大黑,你攻擊這層血壁試試,不要動用真元。”見血壁穩定下來,玉清斜眼看了大黑一眼道。


    雖然疑惑玉清到底想要做什麽,但大黑對於玉清的話語自是一概遵從,豁然站起身來,指著血壁嗚嗚兩聲,卻是埋怨玉清做的血壁太薄不經打,然後便怒吼一聲,一拳擊在血壁之上。


    然而出乎大黑意料的事情發生了,排山倒海的拳勁一接觸血壁便如同碰上一層綿密堅韌的大網,肉眼可見的一圈圈漣漪散開,大黑那無儔的掌力竟被緩緩化去,卻是連一絲應有的反震都沒有。


    撓了撓後腦勺,在玉清怪異的目光中,大黑不知從哪兒學來的正兒八經的站穩樁子,猛然深吸口氣,雙臂陡然膨脹到原本的三倍大小,接著爆喝一聲,一式標準的當頭炮轟然打在血壁之上,然而在如此聲勢浩大的攻擊下,那血壁上除了比剛剛多了幾絲漣漪之外卻沒有絲毫變化·依舊穩穩的屹立在半空中。


    “小黑,你看好了。”見大黑莫名其妙的回頭看著自己,玉清莞爾一笑,右手持定降魔杵輕描淡寫的一杵打在血壁之上,隻聽清脆的碎裂聲響起,承受大黑兩拳毫發無損的血壁竟被降魔杵一舉擊碎,而看那樣子玉清也是沒有動用絲毫真元!


    此時再看,大黑已經一反剛剛的低迷,一臉興奮的盯著玉清手中那個原本自己頗為不屑的禪杖,就差流下口水來了。


    “道友,似是識得此寶?”再度恢複原本安寧的表情,虺雲雨將手中茶水連茶葉一口飲盡,悠悠問道。


    “入手輕如鴻毛,擊人重渝泰山,必是上古之時興於釋教的那件護法寶杵,不知晚輩可有說錯?”將寶杵交與大黑,玉清抿了口茶水清清嗓子,微笑著答道。


    “不錯,這便是韋陀護法的降魔杵,自出土以來便落於老身之手,以珍藏百年有餘。”輕輕合上茶蓋,虺雲雨眼神迷離不知想到了什麽,良久,才回過心神,張口說道:“這降魔杵價值自不必多說,多有修士想要從我這兒買去都被我拒絕,但今日我可送與你。”


    同大黑聽後興奮異常不同,玉清攏在袖中的雙手一顫,輕輕歎了口氣,苦笑道:“前輩的條件呢?”


    “老身便喜歡同你這等聰明人打交道。”欣賞的看著一直都保持著平靜淡然的玉清,虺雲雨微微一笑道:“這個不急,我想先知道,你同伶修潔可有關聯?”


    “伶修潔,便是那個綠兒口中的二級陣法師?晚輩卻是今天第一次聽說他的名字。”不動聲色的回答著虺雲雨的問話,玉清雙目毫不躲閃,任由虺雲雨目中神光直刺心田。


    “嗯……如此便罷。”對視半響,虺雲雨才微微歎息一聲,似是有些失望,繼續開口道:“老身所求之事與陣法有關。”


    “又是陣法……”眉頭略皺,玉清也不言語,隻是靜靜的聽著虺雲雨陳述。


    “此城往北約二十餘萬裏之遙有一處天然石林,老身想請你去救一個人,事成之後不但此寶相贈,還另有重禮酬謝。”鄭重的欠身一禮,虺雲雨眼中竟是閃爍著希冀的光芒,顯然那石林中被困之人與其有極深的關聯。


    “嗯?”腦海中閃過叫化老者所言,似乎當時他也是說要自己去石林中救得一人,難道這兩者隻是巧合?


    幽幽一笑,玉清並未急著回應,而是閉上雙目不知在想些什麽,良久,才輕輕抿了口茶,淡然問道:“不知到現在為止有多少人死在石林之中了。”


    雙目中精芒乍現,虺雲雨手指一緊,麵色青紅不定,終於還是長歎一聲,開口回道:“你是我找的第一百二十七人。”


    說罷,似是知道玉清接下來的問題,虺雲雨繼續說道:“他們都是元嬰期修士。”


    氣氛霎時又再次沉悶下來,玉清轉過頭去,大黑自是懵懂不知,隻興奮的揮舞著手中寶杵,口中嗷嗷直叫。


    “派你的得力手下與我,另外我要知道所救之人到底是誰?”


    “也罷,能夠如此輕易地是用血咒秘術,你的確是我見過的陣法修為最強之人,老身便賭一把。”玉清雙目中隱現的藍芒,令虺雲雨心中悚然一驚,略一忖度,終是緩緩點頭道:“石林中的被困之人便是我剛剛所說的伶修潔!”


    隻是在說話之時,虺雲雨隱在袖中的左手隱秘的彈出一絲煙氣,霎時便似融在空氣中不見了蹤影。


    玉清麵色忽而閃現一絲蒼白,但其自己似是並無察覺,依舊在仔細思考著虺雲雨所言,而大黑更是愛不釋手的把玩著那柄寶杵,絲毫沒有發覺此時氣氛的沉悶。


    “罷了,我便替前輩走一遭,但是最近晚輩還有些瑣事未辦,請前輩寬許幾日。”苦澀的歎了口氣,玉清驀然抬頭,拱手說道。


    “無妨,老身已經等了數十年也不差這十天半月。”聽到玉清答允下來,虺雲雨麵色再度恢複慈和,且聲音更是柔和,仿佛把玉清當成了子侄一般。


    “另外這柄寶杵便先放在晚輩身上,大黑有其相助當是一大臂助!”提出這個甚是突兀的要求,玉清麵上一片淡然,似是料定虺雲雨必定不會拒絕。


    果不其然,虺雲雨聽後麵色絲毫未變,慈和的點了點頭,又伸手自懷中取出一散發著瑩白光芒的圓珠遞了過去,柔聲說道:“這是我秘藏的一顆極品破陣珠,以法力催使後便不需理會,即便是不慎陷入上古殺陣之中也可保你三日平安。”


    躬身道謝,玉清也不再耽擱,向虺雲雨躬身告辭,招呼大黑轉身離去。


    “伶修潔……”看著玉清消失在傳送陣中的身影,虺雲雨麵無表情的呢喃著伶修潔之名,不知在想些什麽。


    “嗚嗚”與綠兒打過招呼後,玉清剛踏上熱鬧的街道,便聽到身旁大黑難以抑製的喜悅嗚嗚聲,卻是在感歎這次尋寶的順利,感謝虺雲雨的慷慨,說什麽一定要幫她把人救出來雲雲。


    “唉,若真如你個呆子一般倒也快活。”歎息著搖了搖頭,玉清看著大黑不解的目光,無奈的說道:“傻瓜,你當我真想去救人麽,死了如許多的元嬰修士,那是何等艱險之處,奈何我體內這絲毒素真不知道是否就是傳說中的虺蛇之毒,居然在三昧真火的煆燒下都絲毫無損,這次真是濕透鞋了……”


    苦笑著以神魂內視,一絲乳白色的煙氣正停留在心脈之中,隻差毫厘便要攻入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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