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三更,城主府內院的書房中依舊燈火通明,薄薄的窗紙上一道被燭光映射的身影正略顯焦灼的來回踱步,似是為了什麽而憂心不已。


    此人正是至陽城主化神大圓滿修士王毅,而其目光不時瞄向身前的書房桌上,一麵菱形玉牌此時已經碎裂為兩半平鋪在桌麵。


    “如何?”良久,王毅才停下腳步,朝身後不知何時跪在地上的黑衣王五說道。


    “九隊隊長馬修率麾下三名五級中期修士外加十八名四級後期修士,全部戰死。”王五的話語不帶一絲感情,以局外人一般的口氣平鋪直敘,這也是其受到王毅器重的原因之一。


    說到這兒王五似是考慮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據線報,馬修與王妙彤殿下私交甚篤,此次也是受妙彤點下所托參與伏殺。”


    “哼!”聽到“王妙彤”三字,王毅冷哼一聲,眼中怒意一閃而逝,如何不知這“私交甚篤”四字中隱含的深意,輕輕吐了口氣繼續問道:“目標?”


    “其人名為玉清,所修工法甚是怪異,以我感知其人不過是金丹期修為,然而體內真遠宏大卻是直逼元嬰後期,乃是前些日子從北岸而來,於測試中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天元石柱摧毀,如今乃是王傑殿下的客卿。”即便是說道自己極為不解之事,王五依舊如同石頭一般,不露絲毫感情。


    “你的意思是隻有一人?!”雙目中神光乍放,室中陡然生出一股沉重的威壓,整個房內立刻生出一層瑩瑩光芒,卻是自動啟動了早就攜刻其上的防禦法陣,然而這股威壓實在太過沉重,那層瑩瑩光芒被擠壓的閃爍不已,竟是是有承受不住之勢。


    “還有一頭大概相當於元嬰初期修士的靈獸。”沒有任何多餘動作,似是對充斥房內的巨大威壓毫無所覺,王五自顧自不緊不慢的進行著回稟。


    “嗬,一人一獸便將整個九隊毀於一旦,而其人還是個連出竅期都不到的後生小子……”愣了一愣,王毅麵上現出一絲異樣的紅暈,房中龐大的威壓忽而緩緩消散,良久,才輕聲說道:“可看到戰鬥過程?”


    “我去時戰鬥已然結束,目標已被王傑殿下救起送入府內,但根據現場的情狀來看,應是馬修等人布下困陣之後,買通王傑殿下下屬使目標降低警惕,茫然不知的踏入法陣之中,然後進行伏殺,奈何終是不敵目標神通被反擊身亡。”略一思索,王五回憶著當時情狀竟是將這場戰鬥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其人分析能力當真是出類拔萃,也難怪王毅會將其派出調查此事了。


    “依你看此人如何?”似是完全擺脫了馬修身死的陰影,王毅來至書桌前緩緩坐下,提筆在之上寫下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玉清!


    “此人一至北岸便引起了我的注意,心機深沉,功法神異,雖看似資質不佳但應屬表象,其潛力之大不可估量!”話語中雖是對玉清極度推崇,然而若是仔細一想便推出玉清行止竟是一直都處於王五的監視之下。


    “哦!”驀然抬頭,王毅詫異的看著王五,隻因記憶中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鮮少誇獎誰人,即便是對當年驚才絕豔的馬修亦不過是“可堪造就”四字罷了。


    閉目沉思半響,王毅眼中閃過冷冽的光芒,幽幽說道:“可能將其招募?”


    “不能!”斬釘截鐵的回答令王毅愣了一愣,不明所以的看了過去,隻聽王五繼續說道:“其人心智堅決,別有抱負,斷不會屈居人下,強行招募怕是不歡而散,不若示其以好,曲意結交,日後當有大用!”


    “原來如此,這種性格卻是同你一般呐!而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的性格,雖注重恩義但又對仇怨睚眥必報。”冷冷的看了一眼恭敬的跪伏在地的王五,王毅持起筆來,在“玉清”二字上劃了一個巨大的叉字,冷然道:“此次刺殺雖然並非出於我意,但終歸是我城主衛隊之人,以防萬一還是除掉他為好,我不喜歡潛在的威脅!”


    “不可!”又是一句斬釘截鐵的回答,隱藏在黑色頭罩的麵孔上現出一絲不屑的神色,王五悠然說道:“至少目前為止決不可動他!”


    “這又是為何?”麵色一僵,王毅須發無風自動,雙目中神光爆射,恐怖的神識緊緊鎖定王五跪伏在地的身形,右手一緊其上電光閃爍,卻是心中怒極。


    然而回應王毅的是一片寂靜,王五一反剛剛的有問必答,竟是絲毫沒有理會王毅的意思,隻是略略抬起頭顱,在燭光掩映下露出一張滿是傷痕的蒼老麵龐。


    對視良久,王毅才緩緩散去手中電光,撫著急劇起伏的胸膛,語氣歉然的向王五說道:“馬修之死令我心中煩悶,你說原因吧。”


    “我去之時碰到了一個人!”再度低下頭顱,王五話語依舊不帶絲毫感情。


    “嗯?”不知為何,王毅隻覺今日這個王五竟是極為反常,不但沒有往日的幹練簡潔,反而跟自己賣起了關子,但心中對其終是有些忌諱,隻得強忍惱怒,耐心的等待他的回答。


    “虺雲雨!”


    這個名字不知蘊含著怎樣的魔力,王五的話語中竟是隱約間透露出一絲莫名的忌諱,而王毅聞聽這個名字更是身形一顫,如遭雷殛,急急問道:“那名修士與她有淵源?”


    “應該不會,大人莫非忘了城外那片石林了?”默默思考半響,王五輕輕搖頭否定了王毅的猜測,繼續說道:“那名修士似是有著不俗的陣法修為,怕是跟往日一樣又是被她招攬來破陣了。隻不過這次她似乎很是重視那名修士,那頭靈獸手中拿著的兵器像極了那柄降魔杵,故而我剛剛才說萬不可於此時動他。”


    “也罷,既然如此就現擱置一邊,你負責嚴密監視便是,另外讓妙彤來見我。”沉默少許,王毅無力的揮了揮手示意王五退下,又拿起桌上寫著玉清名字的宣紙,將其湊到燭火前點燃,揮手扔出化為灰燼。


    “嗯……”緩緩睜開雙眼,一絲帳幔映入眼目,而身下綿軟溫暖顯然是躺在柔軟的被臥之中。


    心中一緩,玉清知道已經脫離險境,忽而眼角餘光瞥見似有一人正趴伏在自己床邊,待要轉過頭去看看是誰,卻隻覺劇烈的刺痛感傳來,不由悶哼出聲。


    “前輩,您醒了?”清脆的女聲傳入玉清耳中,那趴伏在玉清床邊的竟是一位十四五歲丫鬟模樣的小姑娘,此時正一臉欣喜的看著玉清道:“您都昏睡了五天了!”


    “這是在哪兒?”放棄了想要移動身體的想法,玉清調整呼吸,將身體緩緩放鬆下來。


    “這是王傑殿下的府上呀,殿下今早便出去了還未回來,他若知道前輩醒了,定會很開心的。”小姑娘見玉清嘴角幹澀,連忙起身至桌前倒了一杯清水,將手中小勺舀了一絲,湊至玉清嘴邊輕柔的喂他喝下。


    “多謝了,你叫什麽名字,這些日子就是你在照顧我?”清涼的感覺令玉清精神一振,身上的刺痛感霎時消減了許多,玉清麵上現出一絲微笑,柔和的問道。


    “前輩叫我玲兒便是,是王傑殿下要我服侍前輩的。”輕柔的將遮住視線的額頭劉海輕輕撥到一邊,小小年紀已經顯出些許風華,卻是令玉清目光一動。


    神魂放出,大黑正匍匐在房屋外麵的草地上呼呼大睡,雖是氣息衰弱不少但明顯生機強盛顯然已無大礙,玉清不由放下緊繃的心神,嘴角綻放一絲柔和的笑意。


    澄澈心神,玉清這才開始內視自己身體,先是被天門撕扯後又被那顆元氣珠撐脹,體內的經脈此時已是破敗不堪,猶如斷壁殘垣,無論自己如何驅使都察覺不到絲毫真元蹤跡。


    而丹田之中那個不知到底是何物事的嬰孩正昏昏沉睡,不論自己如何呼喚都沒有一絲反應,仿佛是具有獨立思維一般。


    看到這兒,玉清不由滿心苦澀,生死磨礪之下修為大增本是好事,但這顆似是而非的元嬰著實令自己無奈。先不說他到底是什麽東西,單就不聽自己使喚這一點便足以令玉清頭疼,且其昏睡之下竟還在無意識鯨吞玉清變異金丹釋放的先天一炁,粗略估算竟是足足有七成的先天一炁被其吞掉,而另外三層一處丹田便不知所蹤,卻是怎麽也感應不到。


    “罷了,好歹你也算是救我一命,且就這樣吧。”話雖如此,但其實玉清心中已經隱約知道這個似是而非的元嬰必定與自己的法相金身有關,雖不知為何發生這等異變,但好歹並非邪物入侵,這才下定決心順其自然。


    “前輩,您說什麽?”本以為玉清身體虛弱又沉沉睡去,卻突然聽得玉清喃喃自語,玲兒不由好奇的問道。


    緩緩睜開雙眼,玉清向玲兒望了一眼心中不由一動,微笑著說道:“玲兒,我有一事求你……”


    中暑了,好容易碼完,繼續痛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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