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與往日那個表麵上慈祥和藹,然而內心中卻死氣沉沉完全不同,滿麵紅光意氣風發的虺雲雨,綠兒一時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得呆呆而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嗬嗬!”輕笑著搖了搖頭,虺雲雨知道自己的突然轉變,令綠兒無法適應,但也無意遮掩,隻是將話題轉移到之前綠兒的問題上:“你不是一路上都在嚷嚷著要我告訴你,我跟玉清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啊,綠兒都險些忘了,還請姥姥解惑。”果然被引動心神,綠兒立馬將虺雲雨的轉變拋之腦後,一臉急切的說道。


    “在此之前,我想先知道,在你眼裏這個小子是怎樣的人?”並沒有直接解釋,虺雲雨卻又是拋出一個問題。


    “這……他的才能是毋庸置疑,綠兒如他這等修為時,不及其百一,但從他剛被姥姥救下,便沒有絲毫謝意表露,且我故意告知他的靈獸為他而死時,他的表現很是冷漠,顯然是一個不知感恩,極度冷血之輩。”仔細回憶著玉清的表現,綠兒心中已經消弭的憤怒再度升騰而起,卻是越說越是激烈,最後竟是給玉清定了個“極度冷血”的評語,隻不知若是玉清此時能夠聽到,該做何想。


    “唉,綠兒,你這是先入為主啊……”幽幽歎息一聲,虺雲雨目不轉睛的盯著一臉不解的看著自己的綠兒說道:“他的第一句謝謝的確沒有任何真實情感在內,隻因那時我與他是純粹的利用關係,我之所以救他隻是因為有事要他去做,而他也利用我這點來作為救命的籌碼。”


    張口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綠兒不由緩緩低下頭去,低聲嘟囔著:“那他也不能不管那隻靈獸的死活。”


    “這更是無稽之談,你覺得以玉清身上層出不窮的神通術法,他會不知道自己靈獸的死活?”雙目中現出絲絲精芒,虺雲雨語聲變得嚴厲起來,顯然是對於綠兒的表現已經生出一絲不滿。


    “這……”又是無言以對,尤其是麵對著虺雲雨略帶責怪的目光,綠兒心中如小鹿奔突,咚咚直跳。


    仔細想來確實如虺雲雨所說,似乎自己隻因為上來便將玉清擺在了令自己討厭的境地,便一直想要否定他的全部。


    “是綠兒思慮不周,姥姥莫要生氣……”想到這兒,綠兒腦海中不由閃現出自己提及黑熊之時玉清臉上溫暖的笑容,不由低聲呢喃道。


    “哼,第二句謝字才是他真心所發。”手指輕輕伸縮,天空中的九顆極品靈石按九宮之位排列,緩緩升至法陣上空,虺雲雨這才緩緩說道:“這小子道心堅韌,乃是極為稀少的一心向道之人,而這種人絕不會輕許諾言,隻因他們相信冥冥中的因果報應,所以我才會解去下在他身上的虺毒,任由他以自由之身行動,也算對這種真正的道者聊表敬意吧……”


    麵上燒的通紅,綠兒隻覺自己實是差勁的很,真恨不得伸手摑自己幾個耳光。


    “罷了,你自由追隨與我,不過三百年便躋身六級大圓滿修士之列,然而正因為如此,你因為我的保護,卻是沒有受到任何挫折,故而偶爾思慮不周,行事魯莽也不是什麽大錯,日後時時注意些便是。”說著,虺雲雨指了指躺在地上,沒有絲毫聲息的玉清道:“我剛剛觸摸此子之時,曾略略推算他的年齡,竟是隻有六十許……”


    “什麽?!”掩口驚呼,綠兒心中如被重錘敲擊,匪夷所思之感充塞心田,不由自主的呢喃道:“六十許的元嬰後期修士,即便是功法再如何神異也有些匪夷所思了,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此人是上界真仙轉世嗎?!”


    “嗬,一朝生死磨礪,往往勝過百年苦修啊。此子身上暗傷遍布,肅殺之氣隱現,怕是不知經曆了多少次血戰,那些耽於安樂順風順水的家夥如何能夠與這種在死亡線上掙紮過來的人相提並論……”臉上露出鄙夷之色,虺雲雨輕輕將雙手虛空按下,九顆極品靈石便維持著九宮方位緩緩落入地麵上早已可好的圓孔之中。


    刹那間,至陽城周邊所有的修士同時心有所感抬頭向天空望去,隻見一個足足將整個至陽城覆蓋的巨大漩渦在天空中緩緩旋轉,濃鬱到令人窒息的天地元氣滾滾灌入,修為不足者在其下隻覺呼吸困難,猶如萬鈞巨力壓身,真猶如天地末日之景。


    “雲雨,你在做什麽,怎的如此大的動靜!”一麵光幕突然浮現,前日那位金袍老者緩緩顯出身來,一臉愕然的望著虺雲雨道。


    “哼,不過是開啟了伶修潔布下的聚靈法陣,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眼見如此異狀,心內也是震撼不已,然而虺雲雨卻不願在這金袍老者麵前失了麵子,嘲諷一句後,連忙急急轉移話題道:“還要謝過你為我向至陽城施壓了,你……你可無事嗎?”


    說著說著,似是想到老者為自己之事麵臨的危險,話語不由軟了下來,最後一句卻是真心問候了。


    “無妨,情勢並沒有想象的那麽嚴重,我不過是單方麵的表態便已足夠,倒不至於引起神山的注意。諸城之所以聯合並非是因為這個昏迷的小子,而是不淨散人突然出現在至陽城外!”


    說到“不淨散人”四字時,金袍老者麵色明顯凝重了許多,而虺雲雨更是悚然動容,一臉的不可思議。


    “怎麽可能,百年前那老不死的不是在神山幻幽穀內,死在守穀神獸穹奇手中了嗎?”


    不斷重複著“不淨散人”的名號,良久,虺雲雨才幽幽歎息道:“時隔百年,這老不死的又出來現世作甚,怕是又要引起一片腥風血雨了……”


    “玄火鑒乃上古至寶,這等誘惑即便是我也頗覺難以抵抗,若非不屑於同那些宵小聯手,我亦是要去搶奪一番的。”說著,金袍老者雙目灼灼的望著虺雲雨道:“如何,你可有興趣?”


    “免談,老身可不去,也奉勸你莫要趟這趟渾水,那老不死的修為高深莫測即便在神山中亦是數得著之輩,再加上玄火鑒之威,貿然前去不過送死罷了。”說著,看著一臉遺憾的金袍老者,虺雲雨撇了撇嘴道:“你也別打我虺蛇的主意,我族再也經不起任何一條虺蛇的損失了!”


    “也罷,或許你是對的。”苦笑著搖了搖頭,金袍老者無奈的向虺雲雨點了點頭,揮手將光幕散去,卻是不知他到底是否會參與進去。


    而虺雲雨亦是沉默良久,直到整個屋內都已被逸散的靈氣充塞,滾滾元氣液化成水滴在身上時才驟然驚醒,掃了一眼默默侍立身旁的綠兒眼中閃過一絲憐愛之色,低沉的說道:“綠兒,你也進陣吧,給你半年時間,爭取突破瓶頸步入化神。”


    “唉?”疑惑的看著虺雲雨,玲兒不解的問道:“可是九顆靈石能夠同時供給兩人修煉嗎?”


    “傻孩子,那是極品靈石,每一顆都相當於上百顆高階靈石呐,去吧。”撫摸了下綠兒秀發,目送她緩緩走入陣中,虺雲雨又將手一揮,房內突然浮現出大黑的身影,隻見其身上傷痕皆以不見,且氣息平順顯然已經沒有大礙。


    “這等天地異象不知會持續多久,若當真半年都是如此,那可真是令人頭疼了……”麵帶苦澀的自言自語著,虺雲雨抬手一送,大黑的身形也緩緩沒入已經被乳白色的元氣浸透,絲毫看不到裏麵情形的法陣之中。


    時光就這樣緩緩流逝而去,如虺雲雨的最壞預料那般,神兵閣上空的天地異象絲毫沒有散去的意思,好在城中的高階修士都忙於尋覓不淨散人的蹤跡,而低階修士也沒膽子前來問詰神兵閣這等龐然大物,故而虺雲雨倒也輕鬆,每日隻是香茗滿室,好不自在。


    體內經脈受損之重還遠在玉清預料之上,似乎是因為萬劫法身之故,自己的經脈本來便較常人堅韌數倍,而斷裂之後的修複難度也便相應的提高,原本估計的三月時光不過修複了一半左右。


    好在不知虺雲雨布下的聚靈法陣是怎麽回事,每日湧入的天地元氣委實多的駭人,以至於如今被大量天地元氣充塞的定海界大變了模樣,原本的一片荒蕪消失不見,山川丘陵,江河湖海一應俱全,除了沒有絲毫生命跡象和晝夜之分以外,這個世界與外界已經沒有絲毫不同。


    而丹田中的變異金丹也比當時大了數十倍,神識內視之下宛如一顆巨大的白色太陽,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其上那個莫名巧妙出現的元嬰也有了變化,身高已經足有五尺來高,麵目也與玉清一模一樣,若非是全身呈紫色,怕是絕對無人能夠分辨得出真假。


    事到如今,玉清已經漸漸摸清了這個元嬰的真正用途,那是一種類似於身外化身的奇異神通,雖然沒有試驗過他的力量,但是那如同定海界中法相金身一模一樣的身體,便可知一般了。


    隻是自己這個身外化身委實來的莫名其妙,令玉清療傷之餘異常苦惱,隻得下定決心等回到人間界後,一定要到玄胤那邊去問個明白,想來以玄胤的見識修為足以解答自己這個疑惑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洞玄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鶴半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鶴半仙並收藏洞玄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