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前輩錯了,正因為如今知道所要麵對的到底是誰,我才更不能退卻。”幽幽一歎,玉清淡然搖頭說道。


    “嗯?你這是何意?”眉頭緊皺,虺雲雨對於玉清的決定頗為不解,不由得疑惑的問道。


    “若是半年前晚輩遇到此事定然是掉頭便逃,斷然不會逞強丟掉性命,敵我之間天塹般的實力鴻溝令我不論如何努力都不會有哪怕一絲的希望,如此我的心境並不會因為不戰而逃有所缺憾。”說著,玉清雙手輕握,一絲令玄武都悚然動容的宏大波動向四方散開來,而虺雲雨等人更是隻覺心中一緊,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以避開這股波動。


    “然而這短短半年之間晚輩屢遭奇遇,修為與半年前相比已是天壤之別,全力以赴並非沒有希望阻止這一切的發生,若就此不戰而逃,任由魔尊複生,屆時生靈塗炭,恐我心將死!”微微一笑,玉清心中不由得閃現出九真和尚的身影,幽幽說道:“隻是還請前輩莫要怪罪,與之前不同,晚輩前往兩儀陣已經不再是為了營救修潔和擎遠兩位前輩了。”


    一股錚錚之意自玉清身上隱隱透出,虺雲雨一時無言,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莫名的敬意,此時此刻,在這個小輩身上她似乎突然看到了自己那些因為秉持著護衛人族之類某些看似愚蠢執念的祖輩身影。


    多少年來自己無數次的嘲笑並詛咒那些拋棄自己家族慨然赴死的祖輩,然而此刻自己真正碰上這樣一個人時,心中除了敬意竟是再也沒有他想。


    “哈哈,好,兄弟的性子果然如玄胤那家夥一般模樣,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若是再任由魔尊複生,那麽天下蒼生可真要麵臨一場浩劫了。”爽朗的笑聲自玄武口中傳出,顯然在他的心中從來都沒有想過逃跑二字。


    “既然如此,便讓我也助幾位一臂之力。”騶虞本是祥獸,又怎會眼睜睜看著蒼生罹難,此時自然是義不容辭。


    身體微微顫抖,虺雲雨麵上青紅不定,眼中精芒爆射,顯然心中並不平靜,良久才苦笑著說道:“碰上你們這樣一群愚蠢之輩老身也無話可說,便算我一個吧,唉……”


    麵上現出欣慰的笑容,玉清雙手輕點虛空,一麵水鏡浮現出來,上麵不斷閃現的畫麵正是第十二層兩儀陣的詳細情形。


    “奇怪,自剛剛開始我便再也感受不到青蚊和那些修士的氣息,此時來看他們也並不在第十二層之內……”喃喃自語著,玉清在水鏡上又是一點,畫麵轉換之間,一座插天巨峰赫然浮現,微笑著說道:“隻是不管你藏在何處,要複活魔尊便必須毀掉神器布下的法陣,隻需守株待兔便可!”


    陣法戾氣爆發剛過,地老正閉目調息,恢複被戾氣侵襲有些酸澀的身體,忽而猛然睜開雙眼,渾濁的光芒向天空一掃,麵上竟是現出一絲莫名的笑意,令心有所感同時睜開雙眼的另外兩人紛紛疑惑的向他看來。


    “地老,發生什麽事了?我二人怕是有百十年未見你這樣開心一笑了呢。”中年修士順著地老的目光看去卻什麽也沒有看到,不由得好奇的問道。


    “貴客來訪不曾遠迎,還望見諒。”並未回應中年修士的疑問,地老緩緩站起身來,向天空拱手微笑道。


    “不敢,是晚輩不請自來,前輩不怪便好。”隨著一聲清朗的話語,玉清欣長的身影自虛空中緩步踱出,隻有元嬰期的肉身修為,令除地老之外的兩人紛紛露出略有些失望的神色,而待看清玉清的長相之時,二人又露出了無比震驚的神色,尤其是年輕修士更是仿佛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怎麽可能,你明明已經在紅蓮業火焚燒之下喪生才對!”難以置信的驚呼道,年輕修士看著玉清的麵容,急急在身邊空地上一抹,一陣光影變幻中並沒有任何事物浮現。


    “前輩所說無錯,我的確是在紅蓮業火中死過一次。”微笑著向年輕修士躬身一禮,玉清仔細看了下修士的容貌,麵上不由得現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呃……”為玉清口中莫名其妙的話語愣了一愣,年輕修士立刻便想到自己剛剛有些失態,連忙沉靜心神,卻不防玉清的下一句問話卻令他險些驚得跳起身來。


    “前輩名諱可是修潔二字?”盯著年輕修士,玉清麵上現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又看了看另外一邊的中年修士,幽幽說道:“那前輩名諱定是擎遠了……”


    “你到底是誰!!!”同時站起身來,二人看著玉清心中如同驚濤駭浪一般,而中年修士更是激動之下,身形一動霎時出現在玉清身側抬手便向他肩膀抓去。


    腳步輕挪,玉清的身形霎時化作一道清光在中年修士身前消散開來,令地老和年輕修士瞳孔猛地一縮。


    “咦!”詫異的輕咦一聲,中年修士麵色霎時凝重起來,身形霎時閃現道道熒光,轟然向著四方擴散開來。


    “地老……”明明就在身邊進行著快速移動,但因為速度已經超出了雙眼所能捕捉的極限,以至於完全無法看到二人的身形,隻見道道光怪陸離的光影在地麵上閃現,年輕修士麵色凝重的向地老說道。


    “嗬嗬,這可是在我的意料之外了……”苦笑著搖了搖頭,地老示意自己也是不知玉清這身遁術到底是怎麽回事,居然能夠同天馬一族的光遁術相媲美。


    就在此時,天空中突然響起中年修士的一聲長笑,他和玉清的身影在法陣中央現出身來,相隔三丈,卻是在這短短幾息時間的交手中兩相伯仲不分上下。


    “異數,即便是我族之中也鮮少有人能夠將光遁術施展到如此境地,思真可還好嗎?”欣喜的大笑著,中年修士一語道出“思真”二字,顯然正是玉清此次來到石林要尋找的二人中的天馬一族上任族長馬擎遠。


    “思真前輩安好,隻是與飛絮一同頗為記掛前輩。”微微一笑,玉清剛剛施展光遁術看似失禮實是為了向馬擎遠證實自己的身份,此時才向其拱手致歉,接著又轉而向年輕修士看去。


    “前輩或許滿腹疑問,但晚輩先想讓前輩見一個人。”說著,玉清伸指輕點眉心,一道五色毫光乍現,虺雲雨的身影霎時顯現出來。


    身子巨震如遭雷殛,年輕修士看著這個比記憶中蒼老了無數倍的老嫗,雙目之中的淚水竟是奪眶而出,良久才猛然撲倒在虺雲雨懷中,嘶啞的喊道:“娘!!!”


    看著就在幾息之前還猶如相隔陰陽,此刻卻在自己懷中哭喊的熟悉身影,虺雲雨隻覺如在夢中,雙腿灌滿了鉛石一般,竟是一步也無法挪動,嘴角微微顫抖,麵上老淚縱橫,此時此刻在血肉親情之下,一切的矜持都已不再重要!


    雙眼微閉,玉清的雙眼竟是不覺有些酸澀,眉心中五色光芒又是一陣閃爍,玄武和騶虞的身影也現出身來,隻是獨獨沒有萬空藏的身影。


    活動了一下筋骨,玄武看著那邊哭泣相擁的母子二人亦是頗感欣慰,再轉頭看到靜立一旁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地老,不由得麵色猛然一驚,輕呼道:“你是天地二老中的地老?!數萬年前傳聞你被仇家算計慘遭身隕,卻原來是被困在這處石林中了?”


    “嗯?”聞言一愣,玉清自然識得這個地老便是那日強行抵禦戾氣侵襲而故意放自己離去之人,此時聽到玄武的驚呼聲顯然來頭頗大,不由得靜下心來仔細聆聽二人對話。


    “原來是玄武聖族之人,傳聞倒也不錯,隻是算計老夫的並非是什麽仇家,卻是上界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呢!”麵上現出一絲戲謔的笑容,地老幽幽說道:“老夫兄長天老接到上界密令要他來此檢查石林封印是否完好,隻是其時兄長正因為突破修為瓶頸坐死關,上界催促又急,故而老夫便想著代替兄長來此,卻不想這十二層法陣不知何時被人更換變成了太極清微兩儀大陣,老夫進來之後卻是難以出去,此後又被當時的三位巡守者攻擊,就在老夫好容易將他們擊殺之後,卻忽覺一股無匹的戾氣侵入身體,之後便隻能依靠我們腳下這處陣法鎮壓戾氣,再次被困已有三萬餘年了。”


    聽著地老風輕雲淡的敘述中,玉清卻隻覺心內如同驚濤駭浪一般,聽其話語中之意,這地老竟是以一人之力便將三萬年前的三位巡守者擊殺,此等修為該是何等驚世駭俗。


    看到玉清的麵色,玄武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遂微笑著說道:“你可是在震驚地老的修為麽,如今不似上古之時,上界的元氣與下界其實並無太大區別,故而有許多修士即便修為足夠也不願飛升天界,地老便是其中之一,若論真實修為地老應該至少是天仙層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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