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視愕然,不提李思淼還在思量玉清此舉到底有何深意,這邊雲姬卻已經怒極而笑,手指顫抖的指著玉清說道:“你當真如此瞧不起人,屆時身死道消可莫要怨天尤人!”


    淡然搖頭,玉清幽幽說道:“對於二位我並未有絲毫輕視之意,以我遁術要躲避二位的追索並非難事,如今願意現身相見,隻是誠心想要化解這段恩怨罷了。”


    雙目中異彩閃爍,李思淼麵上顯出一絲微笑,向因為玉清話語而有些怔然的雲姬說道:“雲姬,剛剛我已看過,這位道友雖然廢去浩兒修為,但並未損傷他的根基,你我也不要如此咄咄逼人,不如就這樣算了吧。”


    “你說什麽?”詫異的轉過頭來,雲姬心痛子傷,卻是並未細看李浩的傷勢到底如何,隻以為那個可恨的修士是將自己的孩兒徹底廢了,這才瘋狂的想要報複,此刻聽到李思淼的話語,卻是不由得愣住了。


    看著雲姬的雙眼,李思淼並未重複剛剛的話語,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麵上神色變幻,雲姬看著風輕雲淡的站在自己身前的玉清,心中的怨恨也漸漸消散,半晌,才朱唇輕啟,幽幽說道:“你傷我孩兒,我斷然不能這般輕易便原諒你,不若賭注改為一擊,此後你我兩不相欠。”


    淡然一笑,玉清向著李思淼擺了擺手,示意他無需再作斡旋,隻因雖然他廢去李浩修為勢在必行,否則心魔日趨壯大之下,李浩不知會禍害多少無辜生命。


    但是另一方麵,對於母親這種身份,他心中一直有著莫名的情愫,故而才會在雲姬到來之時不願現身,以免雲姬盛怒之下不依不撓的與自己舍命相搏。


    此刻提出任由雲姬三擊也是想要補償自己對於傷害了一個母親心中的那份不安罷了,故而玉清自然不會在意擊打在自己身上的到底是一擊還是三擊,隻是自雲姬話語中能夠聽出她對於自己的怨恨消減了不少,心中已是頗感欣慰。


    “請。”拱了拱手,玉清扶了扶身上並無褶皺的衣衫,向著雲姬悠然說道。


    而李思淼見到玉清似乎胸有成竹,索性也不再阻攔,畢竟對於這個神秘的男子他也抱有極大的興趣,三日時光便將護城大陣完善至能夠抵擋渡劫期修士攻擊的程度,還在自己之上的空間神通,足以將雲姬發出的劍芒掐滅的強悍肉身,這些都令他頗覺好奇,這個男子到底要如何好不躲閃的接下雲姬一擊?


    畢竟與剛剛的隨手一擊不同,雲姬終究也是準大乘期修士,即便是上界真仙怕是也絕無把握能夠生生受其一擊而毫發無損。


    拿手一招,與護城大陣不斷僵持的硯台現於手中,雲姬看著玉清鄭重的說道:“話說在前,這一擊我決不會手下留情,你可做好準備了?”


    淡淡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做好準備,玉清雙目微閉,雙手負背做出一副完全不予抵抗的架勢。


    冷哼一聲,對於玉清風輕雲淡的姿態感覺頗為不爽,灌入硯台中的真元無形中加大了幾分,本來隻想象征性的教訓一下這個傷害自己孩兒的可惡修士,但此時在玉清“挑釁”的表情下,卻是不由得生出要奮力一擊的心思。


    “呃……”撫額苦笑,看著雲姬模樣,李思淼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擔憂之餘向玉清看去,發覺他對一個渡劫後期修士竟是真的毫不在意一般,卻是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迎風而漲,此刻的硯台已經完全增長到剛剛砸擊護城大陣的體形,然而在雲姬的惱怒下,硯台的增長並未就此停止,反而愈來愈大。


    本來若是戰鬥之中這方硯台法寶隻會增長到如今體形的二分之一便已是極限,畢竟在高階修士千變萬化的遁術身法之下,巨型法寶打中敵手的幾率微乎其微,故而雲姬極少有將硯台威力完全發揮出來的時候,然而此刻麵對的對手並不閃躲,又被對方有意無意的一激,雲姬索性不在控製,體內真元瘋狂的湧入硯台之內,須臾之間,硯台已經真正如同一座巨山一般,將整個大地遮擋在陰影之中。


    雙眼猛然睜開,幽藍色的光芒直刺頭頂之上的硯台底部,玉清麵上顯出一絲莫名的笑意,又再度閉上雙目,靜等雲姬施法。


    “著!”一聲輕叱,雲姬雖然不解剛剛玉清的舉動,但此時的她已經不可能再將硯台收回,拿手一點玉清,硯台在呼嘯聲中,如泰山壓頂般砸在玉清頭頂之上。


    錚然爆響,整個大地都被劇烈的聲波震得顫抖不已,而雲姬和李思淼更是不由自主的向後飛退十餘丈,以躲避聲波入耳引起頭顱不斷生出的陣陣刺痛感。


    雙目如電,透過因為劇烈聲波而震蕩不喜變得有些模糊的空間看向玉清所在,二人麵上皆是一片不可置信之色。


    不搖不動,任由大山一般的硯台砸在自己頭頂,玉清隻覺一股龐然巨力襲來,啥時之間隻覺眼前金星直冒,口鼻之中滲出絲絲血跡,接著劇烈到足以將空間撕裂的聲波在如此近距離內灌入腦海,寧靜的定海界驟然泛起波瀾,若非玉清的神魂在這十年中又有了不小的進步,否則首當其衝之下怕是要被震為齏粉了。


    聲波並非隻是衝擊識海,餘下的聲波匯集硯台落下的衝擊力將玉清周身骨骼壓得咯吱作響,即便是久曆萬劫法身淬煉的肉身也有些難以承受,忍不住單膝跪地,身形霎時陷下去一丈左右。


    “他是體修麽?這是什麽煉體功法……”震驚難耐,雲姬有些迷茫的看著身旁同樣震驚的李思淼,喃喃說道。


    苦澀的搖了搖頭,原本想要借玉清抵禦硯台的方法看出他的師承來曆,誰曾想他竟然如同剛剛掐滅雲姬劍芒一般,沒有絲毫花哨的純粹以肉身硬接下了硯台一擊,除了對於玉清的來曆越來越覺撲朔迷離和震驚之外,卻是一無所得。


    良久,硯台的法力終於消失,玉清略有些喘息的單手將其托著,向一旁還在驚訝之中,一時完全忘記收回自己法寶的雲姬說道:“承讓了,如之前所言,這段恩怨算是兩清了。”


    悚然驚醒,雲姬默然半晌,突然上前兩步向玉清稽首一禮道:“罷了,你之修為當真高絕,我不是你的對手,多謝你甘願承我一擊令我了卻心魔。”


    麵上綻放一抹微笑,玉清淡然搖了搖頭,指著手中的硯台悠然說道:“恕我直言,剛剛道友催動硯台之時,我已秘法觀瞧了下硯台底部的上古文字,其內似乎有我亟需之物,不知道友可否借我三日時光?”


    對視一眼,李思淼代替雲姬上前向著玉清回了一禮,苦笑道:“不知道友可是想要裏麵的息壤麽?”


    愣了一愣,玉清哂然一笑,鄭重的向李思淼二人躬身一禮,幽幽說道:“不錯,我聽聞息壤可以為修士重塑肉身,而我恰好有兩位長輩此刻隻餘一縷殘魂長眠在一件異寶之內。”


    “確實要令道友失望了,在下碰巧也略識上古文字,故而雲姬得到此寶之後曾尋我問詢硯台底部文字的含義……”說到這兒,李思淼麵上苦笑更濃,有些赧然的向玉清說道:“其內息壤卻是已經被我二人祭煉成散修聯盟的陣眼之柱了。”


    失望的歎息一聲,滿懷希望之下卻被無情的打落穀底,玉清也覺造化弄人,隻是如今他的心境已經今非昔比,故而也隻是略作低沉便恢複過來,將手中硯台遞回雲姬,向著二人鄭重說道:“二位久在清微界中,不知可知此界還有何處有息壤存在麽?”


    皺眉苦思少許,二人同時搖了搖頭,看到玉清失望的樣子,雲姬略有些不忍,想了一下同李思淼說道:“我二人雖然不知,但老祖存在時間遠勝你我,或許有些線索也說不定。”


    展顏一笑,李思淼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大笑道:“我卻是忘了他老人家了,道友何不留下聯絡方式,待我二人回去詢問老祖過後給你傳訊?”


    “既如此何不讓我隨二位同去?”沉思半晌,玉清自討還有許多事物需要處理,無咎城大陣已近布置完善,而無憂城的護城大陣在獸潮之中並未有所損傷,故而自己目前還需去一趟虺雲雨處,看是否能夠探得呂白衣等人的訊息,如此飄忽不定之下,傳訊符很可能無法鎖定身具空間神通的自己,故而隨李思淼夫婦同去詢問那個老祖才是萬全之策。


    “散修聯盟所在乃是極為隱秘之事,即便是我也不能隨意帶外人前往,我也知道友身具空間神通,擔心傳訊玉符無法聯絡你,隻不知一日時光道友可能等得。”眉頭一皺,李思淼有些為難的歎了口氣,思討半晌突然咬牙說道:“若是拚盡全力,我應可以在一日之內趕回聯盟。”


    小鶴莫名其妙的突然開始頭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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