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跟隨在玉清身後向洞明峰方向走去,皇自然疑惑玉清為何不向其他首座那般帶著門徒駕遁光而去,甚至開始時還生出玉清是否因為修為太低不足以帶人飛行的念頭。


    但這種念頭在看到來往弟子無論老少皆是向著玉清恭敬的行禮而打消下來,且隨著緩步在奇妙的虹道之上,耳邊不斷響起隨著自己腳步而叮咚作響的美妙仙音,身周彌漫的仙靈氣息,皇心中的雜念也緩緩消散,慢慢的卻是喜歡上了這段路程,一時竟想要就這般無盡頭的走下去。


    “你為何想要修仙?”領頭走在前方,但對於皇的一舉一動都暗自觀瞧在心,看到隨著時間推移皇麵色的變化,玉清也能知道他心中所想,突然出聲問道。


    “唉?”回過神來,皇心中陡然生出一陣刺痛,全族被滅的慘象再度浮現腦海,身子不由得微微顫抖起來。


    歎息一聲,玉清停下腳步回轉身來,靜默的看著皇卻是不言不語。


    心中激烈的鬥爭著,潛意識不斷告誡皇麵前之人定然不會喜歡自己真實的想法,但胸中的矜持又令他不論如何也無法泰然說出謊言,半晌才狠狠咬呀,雙目猛然直視玉清,濃鬱的威嚴自其體內透出,令山風也難以吹動的玉清衣衫徐徐浮動,肅聲說道:“弟子親眼見到全族被人殘忍殺害,此仇不報枉為人子,來此修行便是為了學道足夠的能力找凶手複仇!”


    將心中所想說出,皇心口的巨石霎時落下地來,但接著便生出一絲惶恐之心,畢竟此刻自己麵臨的乃是正道仙宗中皇山的一峰首座,自己這樣的複仇理由恐怕不會為他接受的吧。


    “然兒,哥哥怕是無法陪你在中皇山中修行了……”


    然而想象中的斥責並未來臨,等待半晌,皇疑惑的抬起頭來,卻見玉清正一臉緬懷之色的仰望虛空,不由得也這般看著玉清發起呆來。


    “複仇麽……”緩緩回過神來,玉清幽幽一歎,向著皇複雜的一笑,道:“我父母亦是死於他人之手,但其間頗多曲折,我心中也沒有多少仇恨,對於滅族之恨更是無法體會,如此自然不會勸說你放下仇恨,且此事定然是你心中執念,若不將其去除此生與大道怕是無緣,你要做那便做吧。”


    愣愣的聽著玉清話語,自族滅之後已經多年不曾感受過的溫暖充塞心田,皇的眼睛不由得濕潤起來,雙膝一軟轟然跪倒在地,恭敬地說道:“求師祖授我大道真傳!”


    “我既決定收你為徒自然不會有所藏掖,且做我之徒百無禁忌,你自可隨意追尋你想要之物,但唯有一事你須得謹記。”將皇扶起,玉清看著皇略有些閃動的眼神,微笑說道。


    “請師祖明言。”心中越發覺得玉清親切,皇知道眼前之人雖然看上去年紀輕輕,但真實年齡怕是自己的數百倍,此刻無形中卻是將玉清當作自己的祖輩一般了。


    “不可違逆天心人道!”麵色一肅,玉清話語無比凝重,盯視著皇的雙眼清冷的道:“隻需謹記此條,不論日後你在外人眼中如何,你都是我玉清之徒,然但有一日你違背此事,上窮碧落下黃泉,為師絕不饒你。”


    身子一顫,皇感受著自玉清身上傳來的冰寒徹骨但卻光明浩蕩的氣息,登時心有所感,鄭重的再度跪伏下來,宏聲起誓道:“弟子謹遵師命,此生若有違背,當天人共棄!”


    淡淡點了點頭,玉清轉過身來,繼續向著洞明峰行去,此刻日頭漸沉,落日的餘暉將整個天空照的一片通紅,映照在二人身上如血一般,仿佛象征著什麽,隻是這些在玉清淡然的麵色前似乎突然變得不再那麽重要。


    長身玉立,麵相威嚴,手中長劍雖然隻是普通生鐵打造,但在真元縈繞的光芒中卻透射著令人心寒的劍罡,雙目直視身前一塊半人高下的黑褐色巨石,皇大喝一聲,以手相引飛劍閃電般劃破虛空自巨石上一閃而過。


    輕輕將飛回的長劍接在手中,看似毫發無損的巨石突然露出一線光亮,接著便平滑的分為兩半,竟是在一瞬間被劍罡一分為二,皇麵上剛剛現出欣喜之色,手中卻突然一輕,低頭一看手中長劍已經承受不住他灌注的力量碎裂開來,不由得沮喪的蹲坐在地上。


    距離初入中皇山已是過去五年有餘,與同期入門弟子相比皇修為的進境可觀,甚至與七位天階資質的不世之材也不弱分毫,如今竟已是築基大圓滿之境,仿佛在其體內原本便有力量但卻被一股無形之力封印,如今的修煉不過是將封印漸漸解開一般。


    垂頭喪氣的準備走進為他專門搭建的石屋中再拿一柄長劍,皇的目光無意中掃過玉清所在石屋,不由得一陣愣神。


    自五年前交給皇一部足夠令他修煉到築基期的功法和一套最最基本的“禦劍術”之後,玉清便像是坐死關一般再也沒有出現,絲毫沒有關心過皇的修煉是否會順利,仿佛對於皇如此順利的進境早有預料。


    “師父,弟子早在兩年前便已經達到築基大圓滿,您何時才能出關教皇結丹之術呢。”喃喃自語,若是此時有他人聽到,怕是會駭然一驚,畢竟即便是七名天階資質的弟子也是最近才剛剛達到築基圓滿之境,而皇居然早在兩年前便已然完成,若非玉清隻給了他到達築基期的功法,怕是此時的皇已是結丹中後期的修士了。


    目光一動,皇轉過頭去向山外望去,麵上現出一抹柔和笑意,不在回屋拿劍反而縱身一躍來到罡風陣邊緣,打出數道法訣。


    隨著皇的動作,罡風陣離開一道僅供一人同行的路徑,玉然兒曼妙的身影已經緩步而至。


    與當年那個瘦的皮包骨頭的小丫頭不同,如今的玉然兒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是中皇山聞名的美人兒了,隻是再見到皇之後她還是變成了原本的純真丫頭,甜甜笑道:“哥哥又在刻苦修行呢,然兒剛剛做完首座吩咐的早課,過些日子要準備衝擊結丹期了呢。”


    “嗬,然兒果然厲害的緊,我也正為了衝擊結丹而苦惱呢。”苦笑著拍了拍額頭,皇指著玉清的石屋道:“師父隻給了我修煉到築基期的功法,我卻是不知到底如何才能凝聚金丹。”


    “哼,要閉關不出,那就該多給哥哥一些修真的功法呀,師叔祖真是小氣的緊。”衝著玉清的石屋示威般的揮了揮手,然兒瞥到皇的眉頭突然皺起,知道他不喜歡自己他師父的壞話,吐了吐舌頭道:“好啦,然兒不說師叔祖了,不如我去找莫師祖讓她幫你結丹吧。”


    微微一笑,皇依舊是那般寵溺的撫摸著然兒頭頂,搖搖頭淡淡說道:“師父乃是有莫大神通之人,他如此安排定有深意,然兒不必為我憂心,我也不急於一時。”


    “還莫大神通呢,看他教你的那破劍術,這山中哪還有人修煉了。”輕聲嘟囔著,卻又正好讓皇聽到,然兒看著皇哭笑不得的麵色展顏笑道:“哥哥,前些日子莫師祖剛剛傳了我一套‘飛雪劍’,我用它同諸位同期的師兄弟過招還未有敗績,不如哥哥陪我過過招如何?”


    歎息一聲,皇自然明白然兒雖說要自己陪她過招但其中真意分明是要將“飛雪劍”傳授給自己,正要開口拒絕,卻被然兒可憐祈求的神色憋回胸中,再加上這些年來一直在洞明峰如閉關一般苦修,也想知道自己如今到底在同期弟子中是一個怎樣的階層,遂點頭應承下來,道:“那好吧,然兒你稍待,我去取把劍來。”


    說著,皇回身返回石屋又取來一把與剛剛材質一般的生鐵長劍,持定抱劍式向玉然兒笑道:“然兒你可要手下留情呢。”


    “哼哼,還說師叔祖不小氣,連把像樣的劍都沒有,看哥哥拿的破劍跟廢鐵有什麽區別?”看著皇手中長劍,玉然兒忍不住又是一陣嘟囔,取出腰間斜插的一柄上攜朵朵菊花的輕盈長劍,輕快的說道:“劍名“雛菊”,乃是莫師祖以烏金沙鍛造,可斬金裂鐵,哥哥小心了。”


    言罷,玉然兒輕叱一聲,空氣中突然彌漫起絲絲寒意,空氣中朵朵雪花飄揚開來,乍一看去卻是與玉清早年所持的白雪長劍所用絕冰陣有些相似,隻是在威力上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


    精心凝神,不為外物所動,眼看在漫天雪花飛舞中,玉然兒驟然合身撲上,皇的瞳孔驟然收縮,空氣中的雪花在其視線中霎時展現崢嶸,通體由劍罡組成,在行進中將空氣中所有微小的顆粒凍結成冰斬成粉碎,一旦被其沾身怕是絕無幸免。


    隻是這些並沒有令皇有所忌諱,隻因在他看來“飛雪劍”雖然威力不小,但其中無用花哨實在太多,最重要的是在他眼中玉然兒的速度卻委實太過緩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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