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邽山,自亙古開始便沒有因為時光的流逝而有絲毫改變,一隊足足數百位黑衣修士突然出現在邽山外延,看著前方鬱鬱蔥蔥一望無際的巍峨山峰默默無語。


    細看眾人之中,赫然有數十人舉著一個碩大的羅盤,一名胸前繡著蝙蝠一般生物的女子細細看著羅盤上指針的轉動,良久,嘴角突然泛起一抹笑意,轉頭向著六名同樣繡著古怪生物的修士說道:“不會錯的,它就在這邽山之中。”


    詭異的是聽到這個明顯應該是個好消息之後的六人麵上卻沒有一絲喜色,相反的一絲極度的凝重神色在六人麵上浮現,顯然女子所說的“它”不是什麽易與之物。


    胸口繡著度較高額似極了傳說中鬥木獬一般的修士掃了一眼身邊眾人,凝重的開口說道:“此次青龍聖者派我等七宿一同前來已經足以說明此次任務非同一般,怕是不能像以前一般純靠血獸之力,待與其遭遇之後須得即刻布下玄武大陣,不得有絲毫懈怠,聽到了嗎?”


    齊聲答應一聲,那名上繡蝙蝠的女子嘴角綻放一抹冷笑,將目光向前方望去,冷笑道:“據說邽山之中有一族常年生存於此,他們的血脈之中說不定會有它的血脈才是,不如先將他們血祭血獸如何?”


    略作思考,鬥木獬修士淡淡的點了點頭,幽幽說道:“如此也好,自上任玄武聖者叛教之後,即便隻是他名義上的下屬,但如今我等在教中地位確實極為尷尬,此次行動絕不能再出絲毫差錯。”


    原來這些人便是四聖教派至邽山的一隊修士,而領頭者正是玄武座下鬥宿至壁宿七人,他們口中的玄武聖者自然便是同玉清相識於清微界石林禁地之內的玄武了,隻是不知為何,如今的鬥宿卻並非是青蚊道人,卻是令人疑惑。


    “女宿,那村落在何處,這該死的山中不知有何古怪,我的神念居然完全無法伸展。”胸口上繡著鬥金牛的牛宿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嗯?”聞聽此言,眾人麵上皆是一驚,此刻齊齊將神念向四周探去,卻發覺果真如鬥宿所言,神念隻是探出百丈開外便被一股無形之牆阻擋,再也不得寸進。


    “戚,為何這等異常卻不在給予我的情報之中。”恨恨的攥緊雙拳,鬥宿麵色一肅,冷聲說道:“未免夜長夢多,即刻前往那處村落。”


    說著又朝女宿說道:“你應該有此地的大略地圖吧。”


    “這是自然,那村落隻在邽山邊緣,我方早已做過偵查。”伸手自身前一抹,一道地圖浮現在虛空之中,其中一處巨大的圓圈標誌之地分明便是玉清出聲的邽山村落。


    “嘿,離此倒是不遠,全速前進,莫要耽擱!”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鬥宿放聲大喝,數百人齊齊展開遁光向著地圖標誌之處而去。


    在地圖上看似不遠的距離,數百人全速展開遁光足足過去半刻鍾卻依舊沒有到達的跡象,鬥宿麵色一變,突然停下身形大喝道:“不對,此地有異!”


    齊齊停下身形,眾人麵上皆是現出震驚之意,顯然也都意識到了情勢不妙,衣上繡虛白鼠的虛宿自伸手自身前灑出一蓬白色粉末,看其漸漸變為海藍之色,沉聲喝道:“不是它,是陣法。”


    “何方高人,四聖教公事在身,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來日自當登門謝罪,今日還請高抬貴手放我等過去。”朝四方虛空團團一輯,鬥宿肅聲說道。


    “你等可是為穹奇而來?”清冷的聲音驟然在耳畔響起,仿佛說話之人此刻便趴在自己的耳朵上耳語,且耳廓上的絨毛清晰的感受到說話之人嗬在其上的熱氣,眾人身子一僵,卻是一動也不敢動彈,良久才艱澀的回轉頭來,看著空無一物的身後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我等確是為穹奇而來,前輩可否現身一見。”心中發寒,對於虛空中隱匿之人的修為已經大略有數,鬥宿哪還敢無禮,恭恭敬敬的請求道。


    虛空之中一陣扭曲,玉清的身影如水紋般緩緩浮現出來,引起四聖教一陣紛雜的議論之聲。


    “中皇玉清!”驚呼一聲,女宿看著玉清眼中綻放著冰冷的光芒,居然一口道出玉清的來曆。


    “嗬,想不到我如今在貴教居然有如此聲名,隻是你們不知你們可有調查過我踏足修界之前的來曆麽?”淡然一笑,玉清自然明白四聖教會注意自己乃是因為複活魔尊失利之事,故而對於他們能夠一眼認出自己絲毫不敢奇怪。


    心中霎時掠過一絲不祥之感,鬥宿抖手一揚,一道龜殼形狀的寶物騰空而起,同時口中大喝道:“玄武大陣!”


    黑衣人在此刻顯現出了如同世俗軍隊一般的素質,在如此突然的命令之下,並沒有任何一人顯出慌亂之意,井然有序的錯換身形,須臾之間一道宏偉的陣勢已然布成。


    點了點頭,自玉清眼中看去,下方諸人排列起來正好合成玄武聖獸的身影,顯然此法是得自玄武親授,隻是以玉清如今的修為便是玄武親自使出此陣也不見得能夠攔住玉清,更莫說這些修為遠不如玄武的修士了。


    果然,深知自己等人的陣法不可能攔得住劍仙之威,七宿突然伸手相連氣機連為一體,陣陣晦澀的波動自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玄武大陣上空,無邊的血霧彌漫開來,一聲無比邪異的吼叫響徹天地。


    “貪欲遮眼,如此違逆天心之舉,待到天地大劫來時,任你修為通天也要化作灰灰。”別有所指的歎息道,玉清伸手一揮,一道狂風掀起,血霧霎時擴散開來,露出一隻沒有皮膚,周身血肉裸露的奇異怪獸,滔天的嗜血氣息自其身上化作衝擊波向玉清所在轟然襲來。


    任憑衝擊波來至身前,玉清不動不搖,身前空間法則已經自動運轉,那衝擊波看似凜冽卻在接近玉清身前三尺之後化作清風一般向兩邊吹去。


    憤然咆哮,血獸似乎感到自己被人輕視,張開血盆大口,一道熾烈的血色光柱閃電般劃破虛空向著玉清轟擊而來。


    隻是如之前一般,血色光柱根本無法進入玉清身前三尺之內,空間結點在玉清的控製之下豎狀排列而起,如一柄長劍將來至身前的光柱刨開,任憑它熊焰滔天卻是休想傷的玉清分毫。


    眼看血色光柱也不見奏效,血獸絲毫沒有懼色,奮起身軀化作一道流光合身向玉清撞去,竟是要與玉清肉搏一場。


    眼神一動,對於血獸的速度頗覺詫異,玉清麵上顯出一抹笑意,幽幽說道:“也對,若是沒有這等速度如何與以速度見長的穹奇對戰,隻是你當真明白上古神獸穹奇的力量麽?你若真個與它對上,頃刻間便會化作粉碎。”


    尖銳的利爪一把將玉清身體刺穿,然而血獸卻覺得自己如同刺在空氣之中,詫異的定睛看去,玉清的身影漸漸模糊化作虛影消散開來,疑惑的轉過頭去,卻隻見玉清正淡然站立在身後,手上持著一柄漆黑如墨的三尺青鋒。


    眼神茫然的看著那柄黑色長劍,血獸隻覺自己身上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低下頭來看了半晌,突覺左鍵至腰間傳來隱隱陣痛,不由得伸出手來想要撫摸一下,哪知身形剛動,一股劇痛便襲至心田,自左肩肩頭而起直至右側胯間一條血線浮現出來,接著隻見血花狂湧,血獸淒吼一聲,身體刹那間一分為二。


    而如同在洞明峰時對皇演示的那般,自玉清長劍之上透入血獸體內的真元卻是在這時擴散開來,血獸兩半殘軀瞬間化作血色粉末消散在虛空之中。


    “這便是中皇劍仙之威……”絕望的看著虛空中完全一邊倒的戰鬥,鬥宿轉頭看了看身側眾人突然放聲喝道:“所有人放棄大陣四散逃離,務必將此事告知教主,散!”


    隨著鬥宿狂吼,眾黑衣修士霎時四散逃離,隻是出乎他們預料的是玉清並未有絲毫再度出手的意向,隻是靜靜的看著這些黑衣人消失在遠方天際,手中黑耀驟然消失,玉清轉過頭去向一側虛空看去。


    “為何不殺他們。”穹奇尖利刺耳的聲音自虛空中傳來,拿眼看去話語傳來之處卻又空無一物。


    “你已布下天羅地網,我又何必多做殺孽,多謝你守護這山中村民了。”默默地稽首一禮,玉清真誠的道謝道。


    “嗬,包括你在內這山中村民世代與我為鄰,哪能任由他們被人欺侮,自離山之後你真的成長了許多,我衷心期待你能夠在未來的大戰中成為中流砥柱。”話語越來越弱,穹奇已然離去。


    與此同時已然遁遠的眾黑衣人的慘叫聲遙遙傳入玉清耳中,幽幽歎息一聲,玉清伸手一抹,腳下那祥和的村莊再度浮現眼前。


    “經此一事,四聖教短時間內應不會再度來此,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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