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的紐帶已然被血漬渲染成綠紅相間的顏色,潮濕的地麵上趴伏著兩個奄奄一息的女人,她們同樣美麗,卻也同樣傷痕累累。她們每個人從肢體到臉上,甚至連衣服的破損程度都驚人的相似。


    “哇~”金宥真吐出一口黑紅色的鮮血,她的體內如同灼燒般疼痛,那本應該有用的愈合能力此刻更是半點恢複的跡象都沒有,她甚至覺得自己就連普通人的愈合速度都失去了,每個傷口都這樣安靜且詭異的淌著鮮血。


    “瘋子~徐珠賢~!!!你就是個瘋子~!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沒連同那個鄭容和一起把你也幹掉。瘋子…你這個瘋子~!!”金宥真瘋狂的大叫著,狀如一個怨毒的瘋女人,將那些她所知道的一切詛咒都向著不遠處的女孩謾罵出來。


    “瘋子?瘋子嗎?哈哈哈~”遠處的女孩卻絲毫沒有反駁的意思反而嬌笑起來,那笑聲越來越大就好像是想起什麽最有趣的笑話似的,是那樣的不可抑製。


    “知道嗎?金宥真~等我們都死掉,我就能見到容了,而你能見到誰呢?你大概沒什麽人想要去見的吧,所以你才這麽的害怕死亡。”徐珠賢的語氣很平淡,卻有一絲明顯的嘲弄味道,她早已看破了生死,甚至在求死,如此心境之下對手那脆弱不堪的內心在她眼中顯得格外的可笑。


    “想見的人?想見的…”讓徐珠賢沒想到的是,她的這句話卻好像是個魔咒,讓金宥真有種恍惚失神的感覺。


    兀的。一張張麵孔在記憶裏跳了出來。


    “啊~!!!你做了什麽!宥真!”


    “宥真歐尼!殺人了!你殺人了!”


    腦海中那些浮現著驚恐的麵容讓她忽然感覺到一陣陣的心慌,接著大腦開始劇痛起來。


    隨著疼痛,她想起了更多的東西,那個黑暗恐怖實驗室,實驗室裏那些熟悉的姐妹,還有那扇大窗後麵冷漠的人影。


    想起了團員中一個人變成僵屍瘋狂啃噬另一個人的樣子。跟著那些仿佛被塵封許久的記憶也終於像是被打開了封印一般都一一浮現在了腦袋裏。


    “我是…金宥真?”金宥真有些遲疑的念出這個名字,這個她一直知道屬於自己的名字。此刻卻讓她覺得多了幾分莫名的意味。


    “啊~~”念頭至此,倒在地上的兩個人去同時開始劇烈的頭疼起來。


    這就是徐珠賢能力的劣勢,不僅自己的痛苦會傳遞給對方,對方的痛苦也會反饋回來,現在的她雖然不知道為何對麵的仇人會忽然頭疼欲裂。可自己的頭卻真實的開始疼痛起來。


    “不行~不行了。”感到自己的意誌也因為這劇烈的頭痛而趨於昏迷的邊緣,徐珠賢勉強用雙手支撐著身體一下一下的向著金宥真爬過去:“必須做個了斷才可以。不然…如果我真的昏迷了,她就可以逃走了。”


    她想親自報仇,也同時親自了結自己,所以她並不想自殺,因為那樣就無法看到眼前這個殺掉自己摯愛男人的仇敵先自己一步死亡的景象。


    “身體瀕臨崩潰。這種情況下意誌再出現紊亂的話使徒整個人的意識都會瓦解掉的,還需要回收嗎,大人?”監控室裏。一直監視金宥真腦波情況的一個研究人員回身請示。


    威利看著屏幕上的數據,沉吟許久,目光裏流露出一陣的猶豫,他看了眼研究員。見那人還在恭敬的等他的命令,最終無奈的道:“放棄mantis吧。同時向主教申請,我想將替代品激活。還有,捕獵隊到哪裏?馬上向我匯報。”


    “捕獵隊已經到達附近,還有大概半分鍾就可以到達兩人的上空了。”另一個監控人員匯報道。


    “好吧。使用高強度電擊槍和麻醉劑,無比要把這個叫徐珠賢的珍貴樣本帶回來。”威利沉聲道:“哪怕是死的,也要帶回來。知道了嗎?”


    “明白~!”


    高空忽然光芒大作,徐珠賢不禁抬頭看去,那刺目的光卻灼的她根本看不清究竟是什麽東西。


    “嗖~!”


    她的脖頸忽然一麻,伸手摸去,發現是一支小巧的麻醉針。


    “報仇…我要…報仇~!”昏昏沉沉之間她喃喃念著這樣的話,伸手抓向金宥真,然而她的眼皮卻越來越沉重起來,最終整個人便栽倒在了泥濘之中不再動彈了。隨著她的昏迷,那條鏈接二人的綠色紐帶竟仿佛消散的彩虹般慢慢不見了蹤影。


    “這個任務也太簡單了吧。哈哈~”飛機上的人笑著看向駕駛艙的位置打趣。


    “好了好了,準備抓捕網和綁繩,還有必要的維生設備,我們…”


    “砰!”飛機裏的駕駛員正要再說些什麽,整個飛機卻忽然劇烈的爆炸起來,巨大的響聲裏騰起的火球幾乎照亮了夜空。


    “呼~”陰暗的角落裏,一個人安靜的放下手中的火箭筒,然後跳下地麵,一步步的慢慢走到倒在地上的兩人麵前。他先是伸手測試了一下徐珠賢的脈搏,跟著緩緩走到一邊的金宥真麵前。


    “宥真~好久不見了。”那人笑著半跪在金宥真的麵前先是測試了下她的脈搏,跟著迅速的檢查了下她的身體情況。


    “你…是你…嗬~我…我快死了嗎?不是…不是殺掉你了嗎?珠妍歐尼~是幻覺,是幻覺對吧。”金宥真的瞳孔漸漸放大,可卻依舊強撐著一口氣看著眼前的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不…其實我大約和你的情況差不多。也產生了進化。不過我是最弱小的那種,所以隻能一個人偷偷的躲著,眼睜睜的看著你犯錯,看著你被那些家夥利用,看著你死。會怪我吧。你會怪我的吧。”李珠妍清麗的臉上墜下兩顆淚珠,俯身輕輕摸著金宥真的臉孔愧疚的道。


    “咳~真的?珠妍歐尼~你真的…咳…真的沒有死嗎?”金宥真眼睛睜得大大的,雙手用力想要動彈一下,似乎是要擦擦眼睛確認眼前人的真偽,可她的意識依舊瀕臨崩潰,身體也在與徐珠賢的戰鬥中嚴重受創,本身依舊接近油盡燈枯的地步了,此時此刻她竟然連動一下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嗯…我是真的。不過…大家都死了。你也要死了。這世界上,我就隻能孤苦的活下去了,也許用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一個完全陌生的樣子,就那樣活下去。知道嗎?宥真~我見到嘉熙歐尼了,嗬嗬~她過的還不錯。現在正在一個偏僻點的據點裏,專門負責照料孩子呢。”李珠妍笑著輕輕撫摸金宥真的臉龐:“這世界上如果還能有算是姐妹的,恐怕也就隻有嘉熙歐尼了吧。”


    “嘉熙歐尼?咳咳~她還活著啊。那…那真好啊~真好。歐尼~我不怪你,我隻是想請你原諒我好嗎?大家~大家都是我殺死的…都是我…”金宥真眼角滾落兩行清淚,一幕幕的往事重新喚醒她被壓抑在內心深處的良知,那被催眠後甘為使徒的經曆此時此刻也都像是一場漫長無期的噩夢一般折磨著她的靈魂。


    李珠妍伸手抱住她的身體,替她擦了擦眼淚:“傻瓜~那不是你做的,那隻是那幫混蛋做出的事情而已。好了,別想那些事情了。噓~你累了,實在是太累了。睡吧,真的睡吧。睡著的話,就能再見到她們的,到時候我們還是l~我們還有舞台,我們還有演出,一切的一切都是曾經的模樣。你也是曾經的那個你,那個讓我們驕傲的金宥真~”


    “曾經的那個我…真的嗎?真好~真好~好懷念~好懷念舞台上的燈光~~還有粉絲應援的歡呼聲~熒光棒和氣球~還有…我們的歌…”


    聲音越來越微弱下去,金宥真的手臂最後無力的垂落在了地麵上,李珠妍撫著她的長發許久許久,最後才輕輕地將她的身體完全放平在了地麵上。


    “現在你們滿意了?”她的聲音微冷,對著金宥真的項圈喊道。


    “你是誰?李珠妍?李珠妍不是已經死了嗎?”頸圈裏傳出威利那冰冷異常的聲音。


    “死了?你可以查查看~看看當初的屍體數目對或是不對。好了~我不管你的組織究竟要何時才能收手,我想說的是,我要殺了你,不管是利用別人還是我自己來做這件事,總之,我要殺了你。”李珠妍咬牙切齒的說罷毫不理會項圈是否會有回應,轉身架起昏迷不醒的徐珠賢向著遠方走去。


    黑暗之中,她走啊走,眼神卻隨著步伐變得越來越迷茫起來。


    “李珠妍~嗬嗬,我應該就是李珠妍吧。變化的太多了,竟然會忘記自己究竟是誰。這還真是一種荒謬的諷刺呢。”嘴中小聲自言自語著,她的麵部卻忽然扭曲起來,跟著便化作一副再尋常不過的女人麵孔,而後那麵容卻並未停止改變,又是一陣扭曲,卻化為了一張男人的臉,而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與金鍾國一起去尋找權侑利的男人,李承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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