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兵貴神速,京畿大營名義上曆來是天子親軍,又是世家權貴子弟們紮堆聚集之地,故而一切糧草軍需都從無人敢做拖延克扣。再加上西疆軍情危急,所以隻待天子虎符一出一聲令下,大軍很快便拔營上路了。


    作為這支天子親軍掌軍將領之一的夏侯焰,在接到軍令後甚至連回國公府一趟的時間沒有來得急,就匆匆踏上了前往西疆的征途。所有出征的準備,皆是由老國公一手操辦,再令自己的家將追上大軍送去的。


    夏侯焰的突然出征讓璟瑜很是有些擔心,盡管老國公說他此次出征危險不大,甚至還舉例分析了一番,但打戰哪有不危險的,璟瑜心裏很明白這些話更多的是安慰她們這些女眷的。特別是大嫂馮心悅,她才過門半年多,他們成親以來大哥更多的時間還是留在了郊外的軍中大營,每月隻沐休的那幾短短幾天才會回府與大嫂相聚。這樣一來滿打滿算,他們小夫妻倆真正相處的日子才一過一個多月,而現在大哥卻是披掛出征了。去的還是京城中近來傳聞形勢很不好的西疆,這對她來說的確是個極為糟心的消息。


    同樣的,璟瑜與夏侯焰這個大哥“認識”的時間也同樣不長,但璟瑜在不知不覺間已然將他當作了真正有兄長看待。夏侯焰雖個是情緒極少外露的人,可在麵對璟瑜時卻總是能讓璟瑜感受到他那淡漠表情下的溫情。如今他奉旨領軍出征,去的又是那樣危險的地方,就算她能力有限卻還是希望能為他盡點力。


    她在空間裏說服了莫妍,用空間一種特產的墨玉製成了能夠用來裝靈泉水的玉瓶,盛裝上了好幾瓶空間裏最好的那種靈泉水,再和著一些不久前才弄到了一些種子新種的治傷藥材一起,交給老國公讓他一起給捎帶去了。


    關於那幾瓶靈泉水。她隻說是一種特別的內外傷皆可治的上好藥劑,還特別為這種“藥劑”附上了單獨的說明。這也幸好那種靈泉水是乳白色,不然如果還像另外那種與平常的水並不無不同的靈泉水,她還真不好怎麽解釋。這種靈泉水巴掌大的小墨玉瓶一共隻送出了三瓶。這到不是璟瑜太過小氣,而是經過了她慎重的考慮。


    其原因一來是因為哪怕用上了這種特產墨玉瓶,也隻能減緩靈泉水中靈氣的逸散,而不能完全隔絕。最多不過三個月,這瓶內的靈泉水的靈氣便會完全散盡,效用大失。所以她打算每隔兩個月,便讓人給他更換一次。她知道祖父是有辦法與他聯係。如果真有個萬一需要用到更多的,到時再讓祖父送去便可。對靈泉效果最是了解不過她,相信這種情況應該很難出現。


    另一個原因也是出於一種謹慎的考慮。靈泉的效果是極逆天的,哪怕靈氣逸大半之後也一樣極不凡。若不是有靈氣逸散,“藥效”保持時間不長這種無可避免的缺陷在,隻怕就是祖父老國公也很難再保持現在這種默認的默契。這種神奇的“藥劑”對於他們這種隨時準備馬革裹屍的人來說,絕對是難以抵擋的誘惑。


    每次三瓶的量。她對祖父的解釋是這種“藥材”不但所用的藥材難得,而且還煉製不易,保證每兩個月三瓶,已是最大的極限了。這也幸好是祖父對方士煉藥多少也有些了解,知道每一種藥的煉成都極為不易,再加上璟瑜前後幾次送給他的那些天材地寶。對璟瑜這種說法到是沒什麽懷疑。隻是在清楚其效果的時候,輕歎了好幾聲可惜。


    除了送上靈泉藥材之外,她也增加與祁夢哲的聯係。她記得祁夢哲手下的商隊除了那支常走潼澗關的之外還有一隻是專走西疆那邊的。那從次他與大哥的說話中多少可以猜到。那些商隊專了販賣貨物還有收集消息情報。加上他與大哥之間的關係,不可能沒有大哥的消息。


    自打他救下了紅玉和綠珠,她就漸漸加深了與他之間來往。盡管向他打聽消息並不是免費的,可那些錢也都自己從他那裏賺到的,她也還算是舍得。他開的百味軒又是有名的酒樓。她雖還是個孩子但出入那裏也並不算有多顯眼。頂多人家隻會以為鄂國公府的開陽縣主是個嘴饞的小丫頭,這種名聲對璟瑜來說是不算什麽好名聲。但她卻不乎。


    特別是在東南異族同盟軍開始了對潼澗關的攻擊之後,璟瑜需要操心的又多了一處地方。與對夏侯焰的擔心不同,她是沒有見過傳說中的父親夏侯漳,對他也談不上有親情,可有一點她再是清楚不過,那就是國公府如今的榮辱興衰可謂是係之於他一身。


    雖然祖父老國公還尚在,大哥如今也算是走上了正路,但夏侯氏幾代經營的潼澗關才是鄂國公府立足的根基,鄂國公府的強勢也是建立在潼澗關乃至整個東南邊疆,夏侯漳手下那整整二十萬大軍之上的。一但失去了這個根基和倚仗,她相信那些虎視眈眈的各方勢力,絕對會一擁而上的將他們啃食貽盡。


    覆巢之下無完卵這個道理不隻是說說而已,一但那種惡夢成真,那些人可不會憐惜她隻是個小女孩兒的。宮中的浣衣局,或是教坊、青樓,將會是她未來的歸宿。這是璟瑜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的。


    自從夏侯焰出征半個月後,潼澗關之戰也正式拉開了。雖然同盟軍來勢洶洶,準備得也十分充份,但夏侯漳在潼澗關鎮守的十來年也不是白幹的,盡管也曆經了好幾次的凶險,但每一次最終都化險為夷的堅守了下來。


    雖然因為戰事漸緊,有線戰場皆有人做戰的鄂國公府便成了眾人矚目的地方之一。在老國公的吩咐下,整個公府皆閉門謝客,哪怕是府內的下人出府辦差,也多是快去快回,不敢在外多做耽擱。隻有璟瑜在老國公的默許下時不時去百味軒吃點東西,即使是如此,她每次出門也同樣是來去匆匆低調得不行。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大半年。眼看著時間就進入了靖和十五年春,可兩線戰事都沒有一處得到了終結。


    這日又到了璟瑜去百味軒用早點的日子,她一大早起來就先去看了看因為快要臨盆,而正在臥床靜養的大嫂馮心悅。


    在大哥夏侯焰出征後的一個月,大嫂馮心悅才被檢查出已經有了二個月的身孕。不過因為有孕之初的那段日子受到丈夫出征的影響較大,馮心悅沒有能夠調養好身子,在查了有孕的同時,亦差點兒就沒有能夠保得住胎兒。若不是璟瑜調了些稀釋的靈泉水給她調養,他們夏侯家的嫡長孫怕是無緣來到這個世界。不過這個喜迅還是著實的讓整個國公府上下好好的高興了一番,甚至將籠在公府上的陰雲都衝淡了不少。


    眼看著馮心悅的肚子越來越大。每次去看她時璟瑜心裏都有著說不出的矛盾。一來這樣的情形每次都總是會令她想,她那個可算是被她連累而無緣人世的孩子,讓她心中總會生出一種無由的痛楚。可她又偏偏克製不住自己去看。去關心那個未出世的孩子。用莫妍的說法,說是她對她這個尚未出世的侄兒有著移情的心理,她才會有如此糾結的心情。所以每一天她都會去看望這個未出世的侄兒,但每一次卻都不會久留。


    看過了一切尚好的大嫂,璟瑜去給祖父和母親請了安。跟他們例行的討論了一下夏侯家未來的承繼人,之後才出了門。


    這半年來她每次去百味軒都是由祖父派的護衛跟著。以前老愛帶著她一道的小哥夏侯烽,在這短短的半年裏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沒有了以前的活波和跳脫,代之的是夏侯家男兒的沉穩之風。早在潼澗關告急的時候,他就曾向祖父請求要去與父親和二哥並肩作戰。但這個請求被祖父以他的本事還尚未學到家的理由給駁回了。自此之後他便像是一昔之間就大長了,不再貪玩,將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練武與兵法的學習上。他這樣的改變看在家人眼裏。是既令人欣慰又讓人心疼。


    坐在車內的璟瑜呆呆的看著車窗外的視線完全沒有焦點,她的心思完全不在窗外那依舊還有著幾分蕭瑟的景物上。


    西疆的戰事,在夏侯焰所領的一萬京畿營大軍援馳劍穀關之後,今上又再次親點安東侯葛柳涵這樣的老將為主帥,江逸峰、邵晏之為左、右路先鋒號稱十五萬大軍的平西大軍西征。負責平定西疆。葛柳涵初時還算是不負其老將之名,統帥著平西大軍勢如破竹的一口氣收複了之前丟失的五座城池。將西涼大軍逼退到了武平關以及其附近的四座城。不過也僅隻是如此了,此後的戰事便陷入了膠著,雙方互有勝負,其中有兩座城池成為了雙方爭奪的焦點,半年之內數易其手。這兩座先前還算是西疆不錯的大城,如今已經十室九空的成了鬼城。


    到是劍穀關,在得到了夏侯焰帶去的一萬援軍之後,石淩天充分發揮了他“石敢當”的威名,數次打退了西涼組織的幾次大進攻,穩穩的守住了劍穀關,阻止了西涼開辟另一條戰線的企圖。


    相比西疆的戰事,東南線的戰況也不容樂觀。潼澗關在夏侯漳兢兢業業的把守下,有驚無險的渡過了好幾次的攻城戰。但東南邊界其他的幾個關口就沒有如此好運,有好幾個小關口都有被破的經曆。不過因為因為夏侯漳的得宜的調兵遣將下,那些小關口總是會在最短的時間隻又被奪回來。大半年下來,總算是沒有讓同盟軍打入大月境內。


    可即使是如此,東南方的形勢也可說是十分嚴峻。在一個月前傳出了東南境內的一些小部族的地方就斷斷續續,越來越頻繁的傳出“起義反月”的零星戰役,這讓夏侯漳等東南地方的將領和官吏都十分的頭痛。


    大月的東南地區地形複雜,不但地方豪族甚多,還有不少異族小部落。這些地方豪族和小部落與境外那些同盟軍的各族之間,有著千絲萬縷,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所以一直以來,對東南地界朝庭都是以撫為主。可到了現在,是不是還要如此就有待商榷了。一但內外異族和地方豪族真有勾結,那到時等待整個有東南大軍的就是腹背受敵了。


    所以真正相比之下,這東南的戰事遠要比西疆的形勢更加的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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