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愁著怎麽趕路的璟瑜也不是沒有想過從這間裏挑出三匹馬來,放遠一些當作無主之物,然後再以“湊巧撿到”為由子來解決腳力的問題。不過再三斟酌之後還是抵擋住了這樣的誘惑,放棄了有這個想法。


    且不說這馬匹不比她先前放出去的那些野物,就算出現得有些突兀,但總也說得過去。這南方的丘陵地帶山頭是不及西麵和北麵的山峰雄偉險峻,但連綿起伏的有少地相連相通的地方。野物們為了生存,由這個山頭遷徙到那個山頭的情況雖不常見,卻也不是沒有。


    可馬匹這種管製類的牲畜就不一樣了。這裏並不是產馬的地方,若說是野馬那是行不通的。而算作是他人的失物,以姚大柱這樣的人是絕計不會去憑白占這個便宜的。一來是有違他的品性,二來空間裏的那些馬匹匹都不是凡品,在這樣的世道能有這樣一匹好馬的人也絕對不會沒有一點來曆,就算隻為不點染上麻煩,他也不會去“撿”這個便宜的。


    一時想不到好辦法的璟瑜隻得暫時繼續按捺住心中的焦急,依靠自己這雙腳。隻有等走到下一個有人的地方之後,再看看能不能買上幾匹馬或是雇上一輛馬車。


    璟瑜被姚大柱和趙二栓護在中間,順著官道向北走。一路上姚大柱也跟璟瑜說起了他是怎麽能夠這麽快發現璟瑜留下的那包藥材的。


    原來璟瑜離開姚家,姚大柱和小鳳父女倆就提前回了家。他們去到山圍子那裏,發現昨兒無管是布下的陷阱,還是設下的捕網繩套幾乎是無一落空的滿是收獲。這樣豐盛的收獲在上山村已是多年沒有遇到過了,再加上如今又正當缺糧少食的時候,這樣的盛況就更激動人心了。別說從沒有過如此見識的小鳳了,就是跟著去的大人們也一樣激動不已。


    小鳳因為太過興奮激動。一個不小心就被捕網邊的一叢灌木將衣服掛了長長的一道口子。小鳳平常雖是一副假小子的做派,但到底也是知曉女孩兒的羞恥的。於是便央著她阿爹先帶她回家換身衣裳。回到家後她原是打算用最快的速度換件衣裳就再回去的,不想在打開衣箱取衣服時就發了璟瑜放箱子裏的那個細布包。本就好奇心重的小鳳幾乎是立刻的就將布包給打開了,然後就發現了裏邊的東西。再之後,就是姚大柱和安氏也看到了那些東西。他們夫婦兩個商量了幾句之後,姚大柱就飛快的收拾了兩件衣服來找璟瑜了。至於趙二栓,則是在村口處遇到的。


    弄明白原委的璟瑜不由暗歎,這莫非就是天意?這個問題就連莫妍也沒有答案。


    姚大柱和趙二栓都是獵戶山民,平常崎嶇不平的山路都能走得如履平地,更何況這平坦的官道。就更不在話下了。璟瑜雖然因為莫妍的督促平常在空間裏也鍛煉不少,但也不過就隻是比平常同齡的孩子要體質強一些。再限於年紀的關係,身體還未生長完全。才走出十裏地她就有些不行了。


    姚大柱便張羅著在路邊一處還算幹淨陰涼的地方暫時歇歇腳。璟瑜喝著姚大柱遞過來的水囊裏裝著山泉水,很是有意不好意思。因為有空間的存在,她根本就沒準備水囊,到了這時又不好再拿出來了,隻好喝姚大柱準備的。現在這前不見村後不著店的。這一囊水若是喝完了,就沒處好補充了。可自己的腳力又實在不爭氣,被自己這一拖累,還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到姚大柱提到能夠暫時落腳的村子。


    其實她不知道,她能堅持走這麽遠,已經讓姚大柱二人有些刮目相看了。盡管璟瑜一直沒有提過她的來曆。但他們都能看得出她這副身嬌肉貴的樣子,肯定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小姐。那種平時養尊處優的,沒經曆過風雨。也沒吃過半點苦頭的。不然也不那樣天真大方的,就將身上傍身的所有的米糧藥材都送他們這樣萍水相逢的人。一樣一個嬌小姐,能堅持著走這麽遠的路,如何不令他們另眼相看?


    姚、趙二人心中想些什麽,璟瑜既不清楚也不關心。她現在真是累得荒。挖空心思的隻想著要如何擺脫眼下這種狀況。再繼續這樣步行下去,別說是到京城了。就是晉城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得到。


    正在她想著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時,一隊車馬正從他們剛才的方向行駛過來。璟瑜三人聽到動靜後全都望向了這隊車馬。這也難怪他們會如此好奇,因為旱災和戰亂的關係,這條官道早就沒有以前那麽人來車往的熱鬧了。除了那一波波逃難的流民,和換防的軍隊之外,已是鮮少有像他們這樣的普通行人,就更毋論這樣的車隊了。


    “看著樣子這隊人似是來頭不小。”姚大柱在看清隊伍中騎在馬上的騎士後,眼瞳孔不由微微的收縮一下,似是自言自語的道。


    雖然他並沒有什麽動作,但一旁的璟瑜敏感的發現他幾乎是立刻的就繃緊了身子豎起了防衛。這不由讓璟瑜的心也跟著緊緊收縮了一下,警惕了起來。她可沒有忘記自己是從寧家逃出來的,也不會天真的以為那些人會就此做罷,任她飄然而去。她能肯定那些人一定會派出來追捕自己。


    這些人不會就是追兵吧?正在璟瑜已經開始考慮這些人如果真是來追捕自己的,那自己要如何應對時,那車隊已經不緊不慢的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夏小姐?前邊的可是夏小姐?”


    這時璟瑜卻突然聽到一個似是有幾分耳熟的聲音從車隊裏傳過來。璟瑜尋聲望去,就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色皮甲的高大騎士騎著匹黑馬從車隊裏出來,向她這邊過來了。


    “這是……這是楚昭謙!豫王府的世子,楚昭謙!”璟瑜在心裏對莫妍道。


    “對,沒錯,就是他。”莫妍肯定了璟瑜並沒有看錯。


    看到有人朝著他們過來,姚大柱和趙二栓都從地上站了起來。在看到璟瑜臉上的驚訝之後,便知道來人這聲“夏小姐”的確是在叫璟瑜。並沒有叫錯人。


    “原來我真的沒看錯人,真是夏小姐你。”走近的楚昭謙翻身下馬,看向姚大柱和趙二栓的眼神滿是犀利:“貴府不是說夏小姐在京郊的莊子裏養病,現在怎麽會在這裏?”


    璟瑜一時也沒有想到楚昭謙可能誤會了姚大柱兩人,她現在十分高興能夠遇上他。她幾乎是迫不急待的就走上前去,沒有回答他的疑問而是反問道:“世子怎麽也在這裏?世子可知道京城的消息?”


    楚昭謙看到璟瑜對她身邊的兩條壯漢並沒有任何的敵意,便猜到自己可能誤會這兩個人了。隻是他依然還是對璟瑜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身邊還跟著這樣兩個的看著並不像是他們府裏護衛的人的情形十分懷疑。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合適弄清問題這些的時候,既然璟瑜沒有表示受這兩人的脅持,他也暫時放心了不少。


    他心裏轉著這樣的念頭。麵上卻是半分也不顯的搖頭道:“我上月就陪著母妃離京辦事,至今都沒有回過京城。在前天就收了關於京城陷落於‘二張’叛匪之手的消息,除了知道聖上避出京城安然無事之外。就是自家府裏的消息也不清楚。


    這次京城陷落得太突然,‘二張’的叛軍在攻進城內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繼續追擊聖上等人,而是關閉了所有城門,切斷了京城與外界的聯係。


    不過我認為二張’逆賊之所以這樣做,也是因為他們自己也知道在京城根基太淺。如果不如此做根本控製不住城內的形勢。但他們即使是這樣做了,這種情形也同樣控製維持不了多久。京城裏沒有來得急逃出來的那些人家,可都不是吃素的。想必現在已經有消息從裏邊流出來了也不一定。”


    他明白璟瑜問京城的事,應該是想要打探她的家人鄂國公府眾人的消息。隻是他也確實沒有撒謊,京城陷落得太突然,打亂了很多人的計劃。他手下的那些人也暫時失去了聯係。對於京城內的事,他確實並不知情。


    聽他這樣說,璟瑜雖然有些失望。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心裏準備。楚昭謙也跟自己一樣,這方向正是自南而北上。她之所以有此一問,也是報著想豫王府家大業大,即使再不受待見,作為世子的他手裏多少也有自己的勢力。別的不說。消息來源上就比自己要多得多。


    “那你這是要……”璟瑜看著他身後的車隊裏有四輛馬車,心裏不由又升起了另一個念頭。


    楚昭謙回頭看了一眼放慢了許多速度的車隊。道:“我也是收到了消息,想要先趕往晉城。到了那裏,應該就能打聽到一些京城的消息了。”


    聽到楚昭謙此行的目的地,璟瑜不由眼前一亮。她心裏很是想讓跟著他們一起上路,自己能搭個順風車。但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要如何開口,畢竟她與楚昭謙雖然也算是認識,但也不過隻是一麵半之緣,說過幾句話而已。也沒聽說她家與豫王府有什麽交情。這位世子爺盡管上次在會真觀的山上偶遇時對自己也算是親切,這次也算是他主動招呼自己,可她卻沒有忘記,這位世子爺在京城可是有名的冷情冷性,至少絕對不是個熱心人。


    她舅母雖與他祖母老王妃有親,但且不說她家現在與舅家有多疏遠,京城是個人就知道這位世子爺與家中親長的關係有多緊張。那位老王妃雖然也看重他,但他在豫王府的艱難處境也一樣離不開他那位好祖母,他會不會給那位祖母和自家舅媽這個麵子還有些難說。


    他那車隊一看就知道應該是有女眷同行的,自己一個小女孩兒本就是個負累,而姚大柱、趙二栓對他們來說更可算是來曆不明的人。就一般看來,現在外邊這樣亂,帶上自己這樣三個人保不齊就是禍患。


    這樣一想,璟瑜那想要搭便車同行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裏,就是說不出口。


    楚昭謙看著璟瑜那變幻不停的臉色便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便試探的的問道:“你莫非也跟我們一樣,想要去晉城打探消息?”


    璟瑜忙不迭的點了點頭,答道:“正是。”


    “如果夏小姐也同路的話,不如跟我家的車隊一起走吧。一路上並不太平,大家一起也好有個照應。”楚昭謙並不算熱情,但卻很誠懇的提出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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