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打著主意的璟瑜被王府的一位管事媳婦領到了一處清靜雅致的院落,盡管院子裏滿園的青竹中有幾株被積雪壓彎得幾近快要折斷了,但璟瑜還是無法否認同樣是借住王府的地盤,安郡王府安排的這處小院可要比在晉城時在豫王別院的那一處要好多了。雖然這與這整個安郡王府都是去年才新建的也有關係,但更主的應該還是自己不受那位豫王妃待見的緣故。


    像是回應她中所想一般,領頭帶路的管事媳婦邊走邊時不時回頭向璟瑜介紹道:“這碧卿園原本是王爺為安寧公主準備的住處。公主她與一般尋常女子不同,最喜歡的不是千姿百態的各色鮮花而是這碧竹。我們王爺疼妹子,在興建這座王府時就特地為她準備了這處院子。


    不想公主為人至孝,因為太妃自南來身體就一直不大爽利的緣故,公主為了就近照顧太妃,就舍了這碧卿園住到了離太妃的住所最近茜香園裏。所以這碧卿園就一直空著,直到公主接到王爺送來的信,得知縣主您要過府做客之後,就安排著這碧卿園給收拾了出來,做縣主您在我們王府的居所。


    因為這本是為安平公主準備的,所以這裏邊的東西在公主南來之前就準備好了,所以也沒過多的收拾什麽。不過裏邊的各色準備皆是按公主的喜好來預備的,縣主您若是有什麽不同的意見,還請您明確告之。妾身會再做安排。”


    說這番話的工夫,璟瑜和弄笛就已經從回廊進到了屋子裏。璟瑜大致的環視了一圈,便對這管事媳婦點頭道:“不錯,這裏都很好。我也喜歡,不必再麻煩了。”


    這管事媳婦在見到璟瑜點頭稱好之好,臉上也帶上了幾分與有榮焉得意。顯然很是為他家公主的品味得到了認同讚譽而很是驕傲。由此可知這安寧公主在這安郡王府是深得人心。這讓璟瑜在心裏對這位至今還隻聞其聲,未見得其真容的安寧公主生出了一點小小的興趣。


    她說對碧卿園的布置很是喜歡,到不是因為客氣才如此說的。以璟瑜的眼光自不難看出這碧卿園的整體風格是清雅中雖不見任何富麗,但卻透著一種淡淡的奢華。這種風格看在璟瑜眼裏,卻不知怎麽總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就在璟瑜努力回想到底在哪裏見過時,莫妍卻是毫不經意的一語道破道:“不就就是跟玲瓏閣那間‘夏’字雅閣的風格相似麽?隻不過沒有像那裏一樣用那多麽的南疆異竹來裝修。不過這裏也有幾好件那種竹製的家俱呢。看來剛才那個女人說得不錯,這楚芃對這個妹妹還真是看重。


    不過這話也說回來,別看這位郡王之前不聲不響不打眼的,沒想到他的家底還真豐厚。這座王府算起來建得算是是‘倉促’的,沒想到還能預備這麽多的好東西。嘖嘖。博古架上的幾件擺件可件件皆是珍品。如果放到外邊的店鋪裏,每一件都可當作鎮店之寶了。”


    璟瑜對莫妍的這番評論也十分讚同,心下也更加確定了安郡王楚芃是個不簡單的人物。窺一斑而知全豹。從這一處小小碧卿園便可看出單單隻是他這份豐厚的家底就絕非尋常不受寵的皇子所能收攏得了的。


    管事媳婦在幫襯著璟瑜主仆在這碧卿園裏安頓下來後,臨離開時還給璟瑜留下了六個侍女。兩個年紀與弄笛相當的在屋裏服侍,四個年紀略小的在這園中粗使。看著這樣的安排,璟瑜不由在心中苦笑。瞧這陣勢,似乎像要留下她“長住”啊。


    璟瑜在屋子裏無意間找到幾個酸枝雕著竹紋的小木盒後。忽然生出一種想法。將腰間佩著的一塊螭龍玉佩,找出一條絲帕小心的包裹著收入了其中一隻大小合適的木盒裏。然後又從脖子上取下了一直戴著的一塊雙鳳玉珩,從荷包裏拿出一對玉蝶耳璫用同樣的方法也分別收入了另外兩隻小木盒內。


    剛將整理好床貼幔的弄笛見了便問道:“小姐,你這是……”


    “雖說並非出自自願,但到底也是上別人家門做客。人家還招待得如此周道,我們總不好就這樣白吃白住。正所謂禮不可廢。這幾樣東西雖然不顯眼,但勝在材質出色,用這幾樣東西作為禮物也不算失禮於人。”璟瑜說著就將三隻木盒分別放到了桌上。


    弄笛聽到璟瑜果然正如自己剛才所猜想的那樣。要將這幾件貼身飾物作為禮物送出去,當心便十分心疼的道:“可何是不失禮,隻是這幾樣東西中的任何一件都足以了。那對珊瑚玉蝶珥璫也就罷了,即使是難得一見價值不菲的珍品,但本來就是預備在遇到眼前的這種情況時用來送禮的。隻是……”


    說著。她拿起那隻裝著螭龍玉佩的木盒,看著玉佩上泛著的幽幽藍光道:


    “這隻玉佩雖然不大。但卻是東陵玉製的,這種寒玉現在已經都沒有了。現外邊偶然出現一塊,品質上也遠遠難及這一件。怕是隻有先前您賠出去的那對‘靈犀’玉玲瓏,才能略勝一籌。不過那也隻是勝在名氣上,而非是品質上。那‘靈犀’是個什麽樣的價,小姐您還清楚麽。”


    “還有這一隻玉珩,”她小心不舍的將裝著螭龍佩的盒子放回了桌上,又拿起另一隻木盒道:“這隻玉珩雖然比螭龍佩要小,可其珍貴卻還在其上。東陵玉在外邊還偶有所見,但這種暖玉卻從來都是有市無價的。


    不是我說,這兩件東西中的任何一件即使在公侯鼎盛人家,也都不一定能夠有所收藏。而且這兩樣都是您貼身戴著的,現在您全都送出去,您想過回到潼澗關後公爺和夫人他們問起來時要如何交待沒有?”


    璟瑜麵帶微笑的將裝著玉珩的盒子從她手裏接過來,小心的蓋上盒蓋後對一臉心痛的她道:“正因為我貼身戴著的,才愈顯珍貴嘛,雖然實際上根本算不得什麽。至於祖父和母親他們,是不會過問這些的。”


    說著,她又將桌上另外兩隻木盒也蓋上,才又道:“這塊螭龍佩是送與安寧公主的,聽說她是上個月及的笄,這就算是補送她的笄禮了。那塊雙鳳玉珩是送給太妃的,現在天寒有這塊暖玉養著,對太妃的身體也有好處。至於那對珥璫,是送與瑤姬夫人的。送上這幾份薄禮也算是聊表我的一點心意吧。”


    “是,知道了。”弄笛嘴裏應道。雖再沒有明麵上反駁璟瑜的話,心下卻暗暗撇了撇嘴,如果這麽珍貴的禮物還算是“薄禮”,那這間可是少有能夠算得上厚禮的禮物了。


    璟瑜看著弄笛臉上滿臉寫著的不情願,也沒再多說什麽。而是催促打發著她出門將東西給人送去了。


    其實正如璟瑜所說的那樣,這幾件東西對她來說還真算不上什麽。盡管她也知道這在旁人眼中絕對是份再豐厚不過的禮物,但對空間裏美玉無數的她來說連九牛一毛也算上。如果她喜歡,這些東西真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在她眼中自然也就失去了那份珍貴罕有價值。也許是擁有得太多,讓她對這些華美玉飾的興趣大減。她身上的這幾樣東西她雖也喜歡,但還談不上有多珍愛。無論再多麽珍貴罕有,在她的眼中的意義也隻是一件裝飾的飾物罷了。


    當然,她之所以選這幾樣東西做賀禮,更多的是局限於目前的處境。珍貴不珍貴,稀罕不稀罕的,到也不完全是這幾樣東西的挑選標準。她在途中丟失過行李,還並不止一次。想必也是瞞不過祁夢哲和楚芃等人的。所以除了這幾件能夠隨身佩戴的飾物之外,她若是再拿別的就其出處便難以自圓其說。也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因為是她隨身戴著的,又如此貴重,在外人眼中看來這些自是她心頭所愛。也因為她這“忍痛割愛”的行徑,更加彰顯了她的“誠意”。


    所謂禮多人不怪,她們若是收下了她的這份重禮,想必以後楚芃若是真想要對她如何時,她們也要幫襯自己兩句好話吧。以楚芃對他母妃和妹妹的重視,對她們的話多少也會考慮一二?璟瑜如此盤算著。幾樣在她眼裏不值什麽的東西若是能夠換來幾句關鍵時幫襯的好話,那才真是賺了。


    再說怎麽說她現在也是在人家的地盤,人家收下了她的厚禮,她在這敵友未明的環境裏暫住時也能住得更加心安理得。


    對璟瑜的這種做法,莫妍也是十分稱同的。不過她對這份厚禮能夠帶幾分璟瑜預想中的效果卻不那麽肯定。她一向認為所謂的政客,都具有翻臉無情、吃幹抹淨不認賬之類的品質,所以這份厚禮所能夠達到璟瑜的幾分預想還不確定。在她看來無論是張太妃,還是安寧公主,她們這些出自宮幃的人全都能算得上是天生政治人物。能在後宮傾紮中活下來,還活得如此之好的人,是絕對具備這些政客們的生存技能。


    不過不管如何,試試也沒什麽不好的。就算效果不如預期,對她們來說也算不上什麽損失。而且這也算是一種彰顯自己價值的做法,對現下這種情況來說也算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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