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瑜一行人極力趕路,趕到駐紮在三州分界的灞江邊的南疆大軍行營時,已是入夜之後了。


    璟瑜此前從未真正的進過軍營,不知道是否所有的軍營是否都是如此戒備森嚴。她隻知道自己一行人在還尚未靠近行營時,便被行營的哨兵給發現了。空間裏的莫妍告訴她,如若不是隨行的莫行很有經驗的在哨兵發現自己等人的時候,及時拋出了一塊不知道是什麽的烏木令牌,隻怕自己一行人都已經連人帶馬被藏伏在暗中的強駑射成刺蝟了。


    這種說法很是讓璟瑜聽後出了一身冷汗,入營後璟瑜自己也直覺雖然因為那塊烏木令牌的緣故,他們得以進到了營地裏,但是在暗中卻一直有少人在緊盯著他們,其中的防範意味再是明顯不過了。她相信自己等人稍有一點異動,那些暗中的刀箭就會毫不猶豫的招呼上來。這種種的一切,都讓璟瑜心裏不由暗暗懷疑,心中對之前在路上聽來的那些流言又覺信了幾分。別的都不好說,也許這兩日就要開戰了這個消息,很可能是真的。


    就在璟瑜心裏七想八想的時候,他們總算是被“護送”到了帥營。


    說是帥營,這營帳其實也不比一旁的其他軍帳要華麗,至少從外表上看隻不過是稍稍大了那麽一點點。“護送”他們一行過來的一個那個之士在進賬內通過一聲之後,就隻見帳內走出來兩個身影,一個高大魁梧身披狼騎特有黑甲,另一個與之相比起來就顯得矮小幹瘦了許多。璟瑜本就眼力過人,這兩人才剛一露麵,璟瑜認出了他們都是認識的。


    身材高大的那個,是二哥夏侯炯手下兒狼騎營的一個百夫長。好像叫做宋黎。與璟瑜隻算是打過個一個照麵,並不算多熟。隻是平日在各家連營食坊的小店裏聽到過一些有關於他的傳聞。


    因為連營食的各個店家不是遺屬,就是的解甲的殘兵,所以平時有不少客人都來自軍中,是往日的同僚。所以有關於軍中同僚們的閑話也格外的多一些。璟瑜時常因為各種原因。在這些小店多有往來,自然不論是否願意,都多多少少會聽進去一些。而在南疆各軍之中的狼騎的名聲雖有些褒貶不一。但絕對是聲名最盛的。宋黎身為其中一名備受重用的百夫長,又是出自藍城宋氏這個向來隻盛產文官書吏的世家大族,即使隻是旁支也足以令人津津樂道了。璟瑜能夠聽到一些也就不奇怪了。


    與宋黎一道出來的另個幹瘦身影,正是當初璟瑜南歸時帶著夏侯烽去接應她和夏侯炯的那個鍾叔。對於宋黎的出現璟瑜到沒多少意外,可是身邊父親夏侯漳身邊重要臂膀的鍾叔也會在這裏,到有些出於璟瑜的預料,同時也令她更加的緊張了。


    “鍾叔。宋將軍。”心裏有些焦急的璟瑜主動上前招呼。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我二哥呢?”


    “真是小姐?小姐你怎麽突然到這裏來了?將軍知道嗎?府裏的人都知道嗎?”同樣認出了璟瑜的身份。宋黎全然顧不上回答璟瑜的話,而是反問璟瑜突然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一旁的鍾叔也同樣在看清楚來人的確是璟瑜時,不由目光一閃。怎麽說他也曾與璟瑜同行過一段時間,平日裏在將軍身對這位千金的一些事多少也知道一點,雖然沒怎麽與位夏侯家的掌珠接觸太多,但對這位小姐的了解卻是比宋黎要多一些。


    鍾叔對璟瑜的突然出現,他心中雖然也與宋黎同樣吃驚。但是反應卻遠不如宋黎大。他相信這位小姐會來營裏,肯定不會是如宋黎所猜的那樣是任性的偷偷從府裏跑出來的。而是必有其理由,潼澗的府裏未必就不知道情。


    所以他那張帶著傷疤的臉上沒有顯露出意外,而是規矩恭敬的回答道:“炯少爺去灞江邊巡查了,聽說對麵正在在加緊修渡江的浮橋,而且修得快差不多了。”


    一聽鍾叔這話,璟瑜心裏立刻一沉,趕忙又追問道:“聽說對麵又有了數萬援軍,這些援軍正是那之前將楚家另兩位兄弟打得無還手之力的葛山玨麾下?他們楚家兄弟三個已經決定休戰了?所以才會將那一部分的軍隊抽到增援到這邊來打我們?還說開戰之日就是這兩天了?”


    鍾叔聽到璟瑜這一連串的問題,不由皺起了眉。正想要說什麽,但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之後,還是忍住了,對璟瑜道:“小姐一路辛苦了,有什麽話還是先入帳中再細說吧。”


    聽到鍾叔的邀請,一旁很是因為璟瑜的出現而心急的宋黎也如夢初醒一般的對璟瑜道:“對,對,小姐別站在這裏,先進去再說吧。”


    璟瑜再是心急,也不至於急在這一時。


    “帥營重地,你們不能進。”璟瑜剛越過宋黎,正要跟著鍾叔的腳步進到營帳裏,就聽到身後的宋黎將緊跟在她身後的侍琴、張平等人全給攔住了。


    “小姐。這……”侍琴看著與宋黎對恃寸步都不肯相讓的張平,一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忙喚住能夠做主的璟瑜道。


    對於宋黎的阻止其他人的反應還好,隻有自認要負責璟瑜安全的張平卻是不願意相讓。盡管他也知道這是夏侯家的地盤,璟瑜的安全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可這也隻是應該而已,世上任何事都可能有意外,璟瑜的安全是他的職責所在,他自是不能交給別人。


    璟瑜回頭看過一眼鍾叔,鍾叔卻是向她點了點頭。


    於是璟瑜便對一旁的宋黎道:“宋將軍,就讓張平進來吧,跟在我身邊盡量寸步不移是祖父臨行前對他的交待,這是他的職責所在。”


    見宋黎正想要說話,璟瑜又接著道:“我也知道你不讓他們進來也是你的職責所在,你看要不這樣。我為他擔保不會泄露這個帳中的任何機密,你就讓他一個人跟進來,其他人就進來了。”


    宋黎本就不如他表麵上的那樣憨直。如果沒有幾分城府和機變就算他是宋氏旁支,也混不上現在這個位置,有如今這樣的風光。就如他沒有阻止鍾叔請璟瑜進帥帳一樣,因為璟瑜雖是大將軍的女兒,少將軍的妹妹。但卻不是軍營中人,若真要較真,她也一樣是不能進帥帳的。


    有了璟瑜這句話。他知道以少將軍對這位小姐的疼愛,也算是有了個交待,便沒有繼續再阻止。


    璟瑜也不願意強人所人,或是將時間浪費在這些小事上,便又對除了張平之外的其他人道:“有張平跟著我就行了,你們請宋將軍給安排一個歇息的地方,先去休息。你們這一路上折騰也辛苦了。”


    或許是見到了璟瑜眉眼間的倦色。侍琴和莫行等人也沒有再做堅持。就跟著宋黎派出的一個軍士下去了。


    璟瑜轉身進到帳內。第一眼入眼的就懸掛著的一大幅地形圖。在帳內幾盆燈火的映照下,即使她再沒眼色,也多少能夠猜到這應當就是此地的軍事布防圖。這也就難怪宋黎會阻止其他無關人士進到這裏麵了。單單隻是一幅地圖,就足以這樣做了。


    鍾叔將璟瑜領到一張隻及璟瑜小腿肚高,也是這前帳之中唯一的一張矮桌邊,請她在一旁鋪的不知是什麽動物皮的墊子上坐下,然後問道:“小姐這些消息。是在來時路上聽那些邊境流民們說的吧?”


    璟瑜點點頭,道:“是,原本我此行的目的地不是這裏,而是平安鎮。但是在去的路上就遇到了平安鎮過來的流民,這些流言正是從那些人那裏聽來的。難道真實情形不是如此嗎?”


    鍾叔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了一會兒才道:“這些流言既有真,也有假。平安鎮那邊的流言應該是人故意放出來的,其目的應該是轉移人的注意吧。”


    “這話怎麽說?”璟瑜不由問道。


    “因為對麵那些人的真正想要攻下的目標很可能並不是我們,而是對麵的琅州。”回答璟瑜這個問題的人並不是坐在璟瑜對麵的鍾叔,而是從她身後進門口的方向傳來的。


    不必璟回頭看向這個突然插話的人,僅憑這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她就早已認出了這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許久不見的二哥夏侯炯。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璟瑜立刻從墊子上站了起來,回過身迎向來人道:“二哥,你回來了。”


    隻見一身輕皮甲的夏侯炯正將身上解下來的披風,交到了跟在他身後進來的一個侍衛手裏。然後才皺著眉,對走到他身邊的璟瑜道:“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我這也是湊巧,”璟瑜聽出這個她最怕的二哥話裏有詰問之意,便忙將自己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解釋了一番。


    聽完璟瑜的這番解釋,夏侯炯臉上出現了明顯的不讚同之色,隻聽他道:“我們家又不是沒人了,小烽的事有的是人能夠去做,怎麽能夠讓你去?難道你忘了暗中對你虎視眈眈的那些人?就不怕這根本就個圈套?”


    璟瑜卻頂住了他的冷眼,出言反駁道:“小哥這麽久都沒有其他消息,他受了重傷很有可能。你也知道的,我如今也算是個不錯的大夫了,再加上我手裏的那些好藥,一定能夠及時救下小哥。就時間來算,小哥他們手裏的那些我之前送的藥,應該快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他的傷真有那麽重,要是那些藥用完了,會怎樣還很難說。


    小哥年紀還小,真有個萬一的機會我也不能放棄。即使真是個圈套,也是值得冒險的。更何況我直覺這消息應該是真的。我的直覺向來算準,相信這次也會有多少意外。


    至於你擔心的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你應該已經收到了府裏的消息,包括我身邊的弄笛在內,這次府裏清洗了不少各方的暗樁和眼線。那些想要拿下我,用以巴結討好祭廟出世派的各方勢力,經此意外一時半會兒應該反應不過來。而祭廟本身,想必這時要處理的也麻煩不小。他們即使真要對我動手,這時能夠動用的力量不會有多大。


    我們夏侯家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連這一點都對付不了。那桑葉鎮是在潁州,可不是有句話,說是‘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麽?也就是指的燈下黑,他們更不會相信我會真的冒這樣大的風險親自去那裏吧?特別是今天我又進了這行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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